躲開城防的檢查,離開帝都。這種事情對於教會而言就沒有多少難度了。
畢竟教會還算是有些超然的特權。就在這天一早,一隊教會的人馬就拿着特殊的同行徽章大搖大擺的離開了帝都,城防甚至都沒有對隨行人員做什麼嚴格的檢查,只是簡單的登記了一下人數就放行了。
因爲這一隊教會的人馬,號稱是神聖騎士團的成員正常的進行拉練騎訓。
神聖騎士團畢竟也算是馬上作戰的部隊,雖然按照帝國法令的嚴格限制,在帝都光明神殿總部駐守的神聖騎士一直被嚴格限制不得超過兩百人。但所有人都知道,駐紮帝都的這兩百名神聖騎士,乃是整個大陸各個教區挑選出來的最最精銳的神聖騎士。
這兩百名神聖騎士中,實力最差的也至少達到了中階的水準。試想,兩百名訓練有素的中階武者,以軍隊的嚴明號令集結在一起,團隊作戰,在這個冷兵器的時代,可以爆發出何等的戰鬥力!
但騎士畢竟是騎士,馬上作戰的戰士,畢竟也是需要定期的進行外出做騎訓,否則的話,成天關在屋子裡練武技可不夠,時間長了,騎術難免荒廢,戰馬也需要進行長期的訓練,否則作戰技能也會退化。
所以,帝都的神聖騎士定期出城進行野外的騎訓,也是常有的事情,並不算太稀奇。
至於這些出城騎訓的神聖騎士在回城的時候就。人數少了幾個,那也沒有關係。以教會的能力,自然可以隨便在外面找一個教區的駐點,回程的時候湊上幾個人就是了。那些駐守帝都城門的城衛軍,還沒有權限將神聖騎士攔下挨個的核查身份。
在一隊神聖騎士的掩護之下,陳道臨一行人無驚無險的離開了帝都,甚至還大搖大擺的跑到了帝都西北方向的衛城,就地採購了一批補給,順便買了兩輛馬車。
神聖騎士將他們護送到了距離帝都西北數十里外的一個小鎮。完成了任務之後,才列隊折返。
留下陳道臨一行人,繼續踏上未知的征程。
必須要說明的是,陳道臨的這支隊伍已經擴編了許多。
除了達令老爺自己,巴羅莎,小女僕夏夏,胡克船長。狼人查克這些“自家人”之外,隊伍裡還增加了幾個新面孔。
這些新面孔,除了被陳道臨成功拐跑的強力打手“猛將兄”蒙託亞之外,還有一個人。
一個叫做阿德的傢伙,年紀並不大,只有二十五六歲。這個一身白色袍子的傢伙。是一個標準的牧師。這個年輕的牧師,據說光明治療術的造詣相當不錯,精通教義,原本是作爲教會內部的重要新秀培養的,按照一般的流程。這樣的傢伙,應該是很快會被送到地方教區進行鍛鍊。然後在某個小教區慢慢的積累資歷,將來作爲主教人選進行培養。
不過這個阿德明顯不像是陳道臨心中那副教會裡神職人員的固定形象:表情呆板嚴肅,要麼沉默寡言,要麼就是成天做出一副悲天憫人的姿態——這個年輕人看上去十分的機靈,一雙褐色的眼珠子總是不停的亂轉,從帝都出來之後,這個傢伙的眼睛就到處觀望,似乎對一切都十分好奇,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年輕人的潮氣蓬勃和強烈的好奇心。
最讓陳道臨意外的是,這個純正的“牧師”職業的傢伙,居然在隨身攜帶的行李裡,裝備了一個特殊的東西:一張大弓!
這個就不得不叫人矚目了。牧師這種存在一向都是以身體孱弱而著稱。而光明系治療術一向在戰場上都是作爲最好的醫生存在,也是作爲重點保護的對象,絕不會親臨戰場第一線。這麼一個牧師卻居然帶着一張精緻的良弓——巴羅莎悄悄的告訴陳道臨,這張弓非常不簡單。這張弓的材質居然是金屬的,看上去應該分量不一般,能用金屬質地做弓胎,那麼這就絕對是一張強弓!弓角更是某種魔獸的犄角打造,弓弦一看就是某種特殊的絲線,帶着金屬的光澤,絕不是牛筋那種普通貨色。
精靈族的弓箭本事是所有種族之冠,看這種東西的眼光是絕不會出錯的。
按照巴羅莎的說法,能使用這種強弓的,至少臂力一定非常出色,而且看這個阿德的樣子,目光靈動,顯然視力很棒——這種人帶着這麼一張弓,如果不是故意裝逼的話,那麼他一定是一個非常優秀的射手。
一個教會裡培養出來的出色的魔法師,加上一個治療術出色的牧師兼隱藏弓箭手。
再加上一個攻堅能力出類拔萃的猛男蒙託亞。
這麼一個組合,可以說是有奶有騎,有mT有遠程,還有魔法輔助——簡直就是一個完美的冒險團隊啊!
除了蒙託亞之外,阿德是教宗海因克斯推薦給陳道臨作爲隨從的——這種推薦,陳道臨無法拒絕,也不想拒絕。
他當然明白海因克斯的意圖,雖然勉強接受了自己神使的身份,但是這個老頭子肯定不會真的完全信任自己。
蒙託亞這種頭腦簡單的猛男,跟了自己指揮被自己利用得找不到北。而這個阿德,看上去就不好忽悠,能成爲牧師的,至少智商都不會太低。這個人就是海因克斯丟在自己身邊的耳朵和眼睛,負責貼身監督自己這個“神使”的所作所爲。
這種監督並沒有掩飾的意思,大家都心知肚明。教會可以給與陳道臨許多好處,但是至少也要對陳道臨防上一手。而且,陳道臨這個神使既然是揹負了女神的使命出去做事,教會當然要派人跟在他身邊了。
可想而知。這兩個人選,海因克斯應該也是花了不少心思。阿德聰明伶俐。蒙託亞剛毅勇猛。這兩人對教會又是忠誠不二,自己要想全部策反,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只是……海因克斯,似乎也太小瞧我了吧……
陳道臨撇了撇嘴角。
蒙託亞就算了,這個傢伙一看就是頭腦簡單之輩,若是搞不定他,達令哥就真的可以去撞牆了。至於這個阿德……
“就算你命苦吧。誰讓你是贈品呢……”陳道臨嘆了口氣:“落在我手裡,怎麼也要榨乾身上所有的利用價值吧。”
蒙託亞和阿德這兩個傢伙。顯然都是教會裡精心培養出來的年輕精英了,海因克斯倒也夠大手筆的,這種精心培養出來的年輕一代的新銳,就這麼交給了自己——萬一自己不小心玩死了一兩個,到時候教宗陛下你可別哭哦。
……
一行人一路往西北而去,蒙託亞看上去心事重重,沉默寡言。只是在隊伍的最前面開路。
胡克船長在隊伍末尾負責警戒。
至於狼人查克,則因爲外形太過嚇人,而且狼人也不適合騎馬,乾脆就鑽進了馬車裡待着。
阿德雖然是教會的牧師,不過這些教會裡的牧師不像真正的魔法師那麼嬌生慣養,雖然有些神職人員生活作風腐化。但是很明顯阿德這樣的年輕人還沒有被荼毒墮落,還保留了虔誠的信仰,似乎也習慣了苦修。
一個牧師居然承擔了馬車的車伕工作,而且還幹得像模像樣。
對於這一點,陳道臨十分滿意。他樂得坐在馬車裡養精蓄銳,腦袋靠在精靈女孩的懷裡。嘴巴里吃着小女僕夏夏剝的一種類似橘子一樣的羅蘭大陸的特產水果。
雖然出來之前,教宗已經下過密令,這趟出行,一切都要聽從這位達令閣下的命令,不該問的不問,不該說的不說。
但是那個叫阿德的傢伙畢竟是年輕,彷彿天性難掩,駕着馬車纔不過一個多時辰,就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心了。
“達令閣下,咱們這是要去哪裡?”
“西北。”陳道臨懶洋洋的回答,隨手抓過了一頂帽子將眼睛遮住。
“呃?”阿德心中一動,又問道:“西北……我們去西北做什麼?”
“傳教啊。”
阿德一愣:“傳教?可是……”他的臉上露出茫然的表情:“西北的是鬱金香家的領地,教區早已經取締,而且……鬱金香家的規矩是不允許我們光明神殿在西北傳教啊……”
陳道臨才睜開了眼睛,淡淡一笑:“誰說我傳的是‘光明神殿’的教義?”
“……啊?!”
不理會這個年輕人的驚駭,陳道臨閉目養神。
希洛……那些死去的人的血,卡曼,羅小狗,哥特……他們的血,總是要有人向你討回來的!
……
傍晚的時候,在一個小鎮停下休息。這個小鎮就在商路之上,倒是頗爲繁華,只是帝都近來不安穩,來往的商隊少了一些,使得這個從前熱鬧的鎮子,倒是有些蕭條的味道。
選了一家旅店住下,陳道臨雖然知道了那個受到了自己刺激的阿德暗中和蒙託亞嘀嘀咕咕了好一會兒,他也不管這些,只是找了幾個舒服的客房住下。
這個鎮子距離帝都已經有一百多裡,遠離了帝都,胡克等人都明顯的鬆了口氣,只是陳道臨自己卻彷彿沒有什麼變化,晚上休息的時候,他只是將胡克叫到了自己的房間裡交談了一會兒,然後就把自己一個人關在了房間裡。
第二天一早上路的時候,教會的兩個人意外的發現,隊伍裡少了一個人。胡克船長已經不見了蹤影。
不等別人表達疑惑,陳道臨就若無其事的擺擺手:“我派了他出去辦事情,我們不用等他,直接上路就好了。”
蒙託亞謹記了教宗的話並沒有多問什麼,依然勤勤懇懇的騎馬走在隊伍最前面。而那個阿德則皺眉思索了許久,才主動騎了一匹馬,在隊伍末尾取代了之前胡克船長的警戒工作。
又走了一天,陳道臨卻忽然下令隊伍修正了方向。轉向正北而行。
“呃?我們不是去西北麼?”阿德忍不住問了一句。
陳道臨橫了這個傢伙一眼:“我什麼時候說要去西北了?”
阿德一呆:“昨,昨天……你還說要去傳教。”
陳道臨揉了揉鼻子。毫不猶豫的回答:“你一定是聽錯了!”
女神在上,做人不能這麼無恥吧!
阿德無奈的瞪着陳道臨。
陳道臨卻微微一笑,對阿德招了招手:“你過來。”
“嗯?”阿德一臉茫然的走近了幾步。
陳道臨盯着他上上下下看了好一會兒,皺眉道:“把你的袍子脫下來。”
阿德一呆,陳道臨卻皺眉道:“猶豫什麼,讓你脫外套又不是讓你脫內褲,這裡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難道我還會吃了你不成?”
阿德無奈。只好脫下了自己的牧師長袍,陳道臨卻一把搶了過去,抓在手裡,雙手一分,嗤的一聲就撕成了兩片。
“你……你幹什麼!!”阿德瞪大了眼睛。
“沒什麼,你的衣服太扎眼。”陳道臨淡淡道:“穿成這個樣子,你生怕別人不知道你是教會的牧師麼?”
阿德還想說什麼。一件衣服已經丟進了他的懷裡,拿起一看,頓時讓這位年輕的牧師大怒!
手裡的這件亞麻短衣,分明是那種僕從的角色穿的衣衫!阿德臉色一變,不滿的看着陳道臨:“達令哥下,我畢竟是教會的牧師。怎麼能穿這種下賤的僕從的衣衫……”
“咦?女神面前,不是應該人人平等麼?”陳道臨摸了摸鼻子,懶洋洋道。
阿德雖然年輕,但畢竟也是教會培養出來的精英,叫他跟着達令陳當隨從倒也罷了。但是讓他做僕役,卻是萬萬不能忍的。正要再抗辯幾句,陳道臨已經淡淡道:“我不知道教宗和你說了什麼,但是現在你跟着我出來,就要聽我的命令。還有,我警告你一遍,以後別在我面前張口神殿閉口教宗,我們這趟出來要隱瞞身份,你生怕別人不知道你是神職人員麼?若是壞了大事,這責任你絕對承擔不了。你若是覺得自己做不來,很簡單,現在掉頭回帝都去吧。”
阿德面色難看,不過旁邊的蒙託亞卻忽然走了過來,定睛看着陳道臨,緩緩道:“真的要這樣麼?達令……阿德年輕,縱然有些性子,你也不必這麼折辱他……”
陳道臨“哈哈”大笑幾聲,反而惡狠狠的反瞪着蒙託亞:“折辱?蒙託亞,難道穿上一件僕從的衣衫,對你們而言就是侮辱了?”
不等蒙託亞再說什麼,陳道臨已經冷冷道:“你們張口閉口就是忠誠,虔誠……可是真正的教義在你們心中難道就是狗屁麼?教義上寫的清清楚楚,女神面前人人平等。可是你看看,不過是讓你們穿一件僕從的衣服,就覺得自己受到侮辱了?你們打內心深處已經把自己當成了高高在上的老爺,當成了高高在上的特權了。你們已經本能的認定了自己比其他的信徒要高貴,認爲自己就應該受到其他信徒的供養,高高在上?哼,看看教會裡現在那些大主教們,錦衣玉食不算,就連睡覺都要有漂亮的神僕侍寢,這日子過的簡直比那些貪官污吏還舒坦。一個一個比豬還肥,比豬還蠢!難道你們不知道,你們這樣,正是皇室最最期待看到的?看着一個原來還可能對自己造成威脅的大敵,退化墮落變成一頭頭只知道享受的傲慢愚蠢的蠢豬,簡直是大快人心!哼!口口聲聲的說自己是女神最忠誠的僕人,可實際上一個個都把自己當成大爺。再這麼下去,不出幾十年,不用別人動手,光明神殿自己就該把自己玩死了!”
這一番話說得阿德面紅耳赤,忍不住握緊了雙拳,似乎幾次想爆發駁斥,可偏偏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蒙託亞倒是神色鎮定一些,可聽完了陳道臨的話,尤其是最後幾句,眼神裡也流露出了一絲異色,隨後變成了深深的思索。
“你……你這是強詞奪理吧!難道能吃苦就算是真正的虔誠麼?”阿德終於想到了抗辯的言辭:“我在教會裡也苦修過!再辛苦的生活我也品嚐過……”
“這不是能不能吃苦的問題。”陳道臨故意用不屑的眼神瞥了阿德一眼:“問題是你們的心態!你們若是心中狹隘的認定了身爲神職人員就應該是高高在上,就應該是高於其他教徒的。那麼這樣的想法最終會害死你們。光明神殿最大的問題不是什麼爭權奪利的失敗,而是脫離了民衆。失了民心!一個失去了民心的政黨,呃,我是說團體,是不會有生命力的。”
說着,他一指路邊的一棵大樹:“那樹上枝葉繁茂,倒是長得很看!但縱然繁花似錦,也要紮根於泥土!現在你們這些神職人員,就如同這繁茂的枝葉和好看的鮮花。一個個把自己當成了高高在上的權貴,卻全然忘記了自己的根基應該是紮在泥土之中的。讓你接觸一下泥土,你就覺得是丟了身份,呸!身份是什麼?你以爲自己尊貴,可卻忘記了,這種尊貴不是你天生就帶來的!難道就因爲你是神職人員,所以你的命天生就比別人高貴一些?你自己想想。換做你是一個普通的民衆,看見這樣‘高貴’的神職人員,你會不會心中尊敬對方,信服對方!”
片刻之後,蒙託亞才深深的吸了口氣,看了阿德一眼:“穿上吧!”
說完。這個沉默的神聖騎士大步走到了前面去,他身形高大,可是背影看上去卻又幾分踉蹌。
(或許……我們一直做的,都錯了?)
……
一行人再次上路離開了這個住宿的地方,阿德終於穿上了僕從的衣衫在隊伍最後。他看上去神色很是沮喪,可縱然他未必接受陳道臨的訓斥。可蒙託亞這位前任的首席神聖騎士的話,他還是要聽從的。
隊伍離開了這個住宿了一夜的村鎮,剛出了村口,這後面的路口才忽然閃出了一個身影來。
高大的身影站在村口,緊緊盯着道路上緩緩遠去的隊伍,眼神裡流露出了一絲深深的森然寒意!
轉過身來,他身後還站着十多個人影,人人都是一身皮甲,身上背上掛着各式的長短武器。
“派一個人去三十里外的軍營報信!哼!我們真是好運氣,居然抓到了一條大魚!”
說着,一個手下飛快的跑了出去,這個人才冷冷的翻身上了馬,用力一挺腰,筆挺的身軀上散發出了淡淡的殺氣來!
“達令陳!沒想到居然在這裡遇到你,這就是天意!!!”
那張原本英俊的臉龐上,已經因爲仇恨和憤怒而扭曲!
隨後,他緩緩的抓起馬鞍上掛着的一柄戰斧,忍不住厲聲狂笑起來,大聲喝道:“看來女神畢竟沒有放棄我!兄弟們,跟我去做一件大事!做成之後,這一份大功勞,足以讓我們風風光光的回到帝都去!!”
……
出了村子之後,一路上巴羅莎都在癡癡的瞧着陳道臨,眼神裡滿是崇拜和愛慕,小精靈的一雙大眼睛幾乎都要滴出水來了。
一旁的小女僕夏夏看了,卻幽幽的嘆了口氣,然後湊到了巴羅莎的身邊,低聲道:“巴羅莎姐姐,你這麼看着老爺做什麼?”
精靈“嗯”了一聲,低頭想了想,嬌美的臉龐上浮現出一絲嫣紅,似乎有些羞澀,緩緩道:“我在想剛纔他說的那些話……他怎麼就懂得這麼許多道理。他在說那些話的時候,真好聽……那樣子很……嗯,很好看!很有氣勢!”
夏夏眼珠子一轉,噗嗤就笑了出來。
小女僕鬼鬼祟祟的回頭看了一眼吊在隊伍末尾的那個倒黴的阿德,才低聲道:“巴羅莎姐姐,你可上當啦!咱們的這位老爺可不是什麼善良之人,他剛纔根本就是糊弄那個阿德呢。”
“糊弄?”巴羅莎瞪大了眼睛:“可……我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啊!”
夏夏哈哈一笑……要說家裡的這些人,可沒有一個比夏夏更瞭解這位老爺騙人的本事了。
當初在海上,陳道臨哄騙那個倒黴的獨眼海盜頭子,偏對方“辟穀”,把那個可憐的海盜騙的暈頭轉向的全部過程,小女僕可是看的真真切切的!那個時候她就記住了,自家的這位魔法師老爺,騙起人來可真的是騙死人不償命的。那個可憐的獨眼海盜,可不就是被活活的騙死了麼?臨死還落了一個餓死鬼,連頓飽飯都沒吃上。
“咱們這位老爺啊,最擅長的就是說那種最最冠冕堂皇的話了。嗯,用他的話來說,叫做……嗯,好像是叫做什麼,搶佔道德最高點,然後用道義來壓死對方呢。他還說過一個什麼詞兒來着的,讓我想想……啊對了,叫做‘裝逼’。巴羅莎姐姐,你可記住了,咱們老爺平日裡從來都是沒一副正經模樣的,可一旦他忽然變得嚴肅正直起來,滿口大義凜然的時候,就是他裝逼騙人的時候了,這個時候,他嘴巴里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絕對信不得的呢!”
“啊?!”巴羅莎一驚,有些懷疑的看着小女僕。
“不信?你想想啊,既然他說的什麼人人平等,那麼那個僕役的破衣服,他自己爲什麼不穿?你再想想啊,咱們這上路以來,這好好一個教會的高貴牧師,變成了馬伕,現在又變成了僕役……而咱們的老爺?可不還是老爺麼?他也就是說說漂亮話罷了,若是叫他自己當僕役,他早就罵人了……不信你看吧,這個阿德落在咱們老爺手裡,可有苦頭吃了,說不定過幾天還會被騙去倒馬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