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中天微微一笑,似乎認同了張天九這番說辭,袖袍一揮,將他之前扔在地上的那件道器法袍抓在了手中。
張天九眼冒綠光,就差沒當場流下口水了。
防禦類型的道器,這可是真正牛逼的保命利器啊,哪怕他如今的肉身強悍無比,介於大尊者和聖人之間,可以說是相當的皮糙肉厚,但和這件法袍的防禦能力一比,就弱到不知哪裡去了。
有了它在身,只要不遇到聖王,幾乎可以在修真界橫着走。
當然,前提是別碰到一位同樣手持攻擊道器的修士,否者那就只能看雙方的真實戰力和其他底牌了。
只是這天下的道器何其珍貴,恐怕加起來都不會超過百件,幾乎都掌握在那些牛逼大能的手中,普通人根本難得一見。
楚中天單手託着道袍,面帶微笑看向張天九:“你想要啊?想要你就說嘛……”
張天九一臉呆滯,老楚這貨難道是唐三藏轉世不成?
幸好楚中天並沒有接着繼續說出那段臺詞,沒等張天九反應過來,手腕一抖,道器法袍便化作一道青色流光,懸浮在他身前。
“這,你打算真給我?”
張天九終於回過神來,連忙擦乾了嘴角的口水,滿臉不可置信,差點以爲自己出現了幻聽現象。
試問整個修真世界,無論其身家有多渾厚,誰又可能會大方到把一件道器送出去?
哪怕楚中天身爲大聖,身上也絕對拿不出第二件道器。
李天奕就是最好的例子,別看他牛逼轟轟,身爲天劍宗太上長老,還不是在看到楚中天這件法袍之後,同樣饞得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如今楚中天就這麼隨手送了出來,如同一件普通衣物,這讓張天九未免有種太不真實的感覺。
事出反常必有妖。
莫非又是一個天坑在等着自己往裡跳?
“……管它孃的,先收了再說!”
這麼一個天大的好處擺在眼前,張天九來不及仔細去琢磨,直接心一橫,抓起那件青色長衫就收入了自己的儲物戒。
再猶豫下去,他怕楚中天會反悔。
這可不是用源石價格能夠衡量的東西,哪怕真有什麼陰謀也值了。
楚中天面露讚許之色:“連問都不問就收下了,你就不怕,我對你提出什麼過分的要求?”
張天九嘿嘿一笑,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反正我就這點本事,你看着辦就是。”
進了自己儲物戒的東西,想要他張九爺再吐出來,那是不存在的。
楚中天解釋道:“我走的修煉路子和旁人不同,這件道器對我而言,除了臨時保命之外用處並不大,反而會成爲我突破境界的阻礙……”
張天九仔細一想,便明白了楚中天話中的意思。
自從三千年前,被李天奕奪取了天生劍胚之體,毀掉全身經脈之後,楚中天便走上了置之死地而後生、破而後立特殊修煉道路,越是遭遇逆境絕境,反而對他修爲提升越有好處,這樣一來,這件道器法袍對他的作用,就變得有害無益了。
三千年來,楚中天之所以一直穿着它,並非是爲了保命,而是用它來掩蓋自己的氣息,不被天劍宗的人發現異常。
這麼一琢磨,張天九心中那絲疑慮頓時消散了許多。
楚中天卻突然正色道:“不過,楚某的確有一事相求,還希望你能答應。”
張天九下意識道:“只要別喊我陪你一起去剿滅天劍宗就行。”
憑白無故受了人家一份天大的厚禮,沒半點回報也確實有些說不過去,只是他也有些詫異,以楚中天的身份和修爲,到底有什麼地方還需要自己幫忙。
好在不等張天九猜測,楚中天很快便說出了答案:“若有朝一日,你和那位前輩相見,請一定代爲轉告,就說楚某一直在四處尋找他的行蹤,不求其他,只希望能夠追隨其左右……”
張天九一愣,訝異道:“你怎麼就相信我會見到那人?”
楚中天目光停留在他身上,過了半晌,才神秘一笑,口中緩緩吐出兩個字:“直覺。”
張天九一時無言以對。
心說直覺這玩意,不一直都是女人的專利麼,怎麼連堂堂大聖也開始變得這麼不着調了。
這個神秘到了極致的前輩高人,張天九已經聽兩個人親口說起過,應該是確實存在此人,並非子虛烏有。
之前在天魄宗,當代天魄宗主燕星華就曾說過,他當年也是受了一個神秘白衣修士的指點,才選中了陸元作爲天諭試煉的人選,更爲怪異的是,在時間點上,和楚中天不謀而合,同樣是在三千多年前,這絕對不是巧合所能解釋的。
只是張天九打破腦袋也想不通,這樣的大人物,爲何會對自己這般費盡心機,提前數千年就開始佈局,他到底想達到什麼目的。
一想到這些,張天九原本輕鬆的心情頓時變得沉重起來,如芒在背。
不過對於楚中天這個要求,他還是毫不猶豫一口答應了下來,其實在他心裡,也同樣抱着能夠和那個神秘修士見面的念頭,好儘快揭開那些疑團,對於楚中天的直覺,他也只能寧可信其有了。
“這些都是和天合盟相關的資料,還有我一手創立的中天商會,也一併交給你,希望能夠在你手中發揚光大。”
楚中天從儲物戒中又取出幾枚玉簡,遞了過去,顯然是在做最後的交接。
張天九也不矯情,大大方方全部接了過來,順勢交到了魏無崖手中。
反正之前就已經和楚中天說好,他也不會留在白澤城,只答應當個甩手掌櫃,這裡的一切,會另外安排人來負責,而這個人選,自然是魏無崖最合適。
以魏無崖高階聖人的修爲,坐鎮天合盟其實是大材小用,不過張天九目前手下就這麼一個能夠信賴的小弟,實在找不出第二個人來,只能先這樣安排了。
交接完畢,楚中天這才擡手遙遙一招,一枚黑色儲物戒,從遠處化作一道光芒而來,徑直落入了他手中。
李天奕隕落,他的儲物戒自然成了無主之物。
瞟了一下又在兩眼放光的張九爺,楚中天沒好氣地笑道:“這個不能給你,我還有用。”
張九爺略有尷尬,摸着下巴訕笑道:“我也沒說要啊。”
張天九雖然愛財,但也不是那種貪得無厭之人,頂多也只是在心裡意淫一下罷了,絕不會真傻到開口去要那枚儲物戒。
估摸着楚中天馬上就要離開白澤城,張天九連忙抓緊機會,提出了一直憋在他心裡的那個問題:“楚盟主,體修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能不能和我仔細說說?”
之前在戰鬥中,自己被江景山和宇文烈都當成了體修,張天九雖然知道他們是看走眼了,但依舊有些按耐不住好奇。
體修一脈,連魏無崖對此都也是一知半解,只知道牽扯到上古時代修真世界的一場諸神之戰,之後就再也無人提及,對於這種修真界的秘聞,張天九當然想知道得越詳細越好。
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
對修真世界的瞭解越是深入,就越有利於制定正確的戰術,能夠少走很多彎路。
身爲科技文明的一份子,維西帝國軍方上校,張天九從未忘記過自己的真正使命。
張天九會有此一問,楚中天似乎並沒有感到奇怪,深深看了他一眼,沉吟片刻才道:“你方纔的戰鬥方式,確實像極了上古體修,他們不修天地靈力,只專注於淬鍊肉身力量,將全身每一處肌肉骨骼乃至於細胞,都發揮出最大的潛力,最終……”
“等等!你剛纔說什麼!細胞?”
張天九突然面色大變,打斷了楚中天的話,心底早已掀起一陣滔天巨浪。
細胞!
細胞是什麼東西,只要是身爲科技文明的人類一員,包括張天九在內,當然再清楚不過,只他如論如何也沒想到,這個詞居然會從一名修真世界的修士口中說出來。
這種震驚,遠遠比見到一名神級強者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所造成的內心衝擊還要更強烈!
張天九的巨大反應,反而讓楚中天微微一愣。
略帶詫異看了他一眼才道:“細胞怎麼了?不過在我們靈脩一脈,確實不存在這種說法,應該是和體修相關的東西,具體是指什麼,我也不知道,總之都是隨着那些上古傳聞一起流傳下來了,不過如今已經鮮有人知,幸虧你問的是我,記得在天劍宗的時候,我也是無意在藏書閣的一本古籍上面看到的。”
張天九面色極力保持着平靜,內心深處卻早已是波濤洶涌,一顆心幾乎都要跳出腔子了。
這怎麼可能?
修真世界上古體修一脈,居然提到了細胞的存在!
難道這些已經消失的人,和科技文明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
他萬萬沒料到,自己出於好奇的一個問題,竟會得到這樣離奇的答案。
張天九隻覺得喉嚨一陣乾澀,用沙啞的聲音道:“楚盟主,那場諸神之戰到底是怎麼回事,能和我再仔細說說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