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七回 攤牌

兵困冀城,魏延只能憑天由命。劉備得報之後都傻了,諸葛亮長嘆一聲,說這次作繭自縛恐怕馬超不會善罷干休了。誰都沒有想到在那種情況下馬超還能不死,難道他真的是天神下凡不成!劉備說軍師,事到如今該如何是好哇!

諸葛亮想了想,說主公,爲今之計,只有亮親自去解文長將軍之圍,主公您在成都要格外小心,馬超此人言出必行,他既然說讓咱們小心了,那他肯定會採取報復行動。要報復咱們他無非就是兩條路,一是煸動南蠻造反;二是派人來行刺主公,至於兵發益州,恐怕馬超現在還不敢,如果他兵發益州,就要小心許都的曹操揍他。

劉備說既是如此我當如何是好啊?諸葛亮說您可以把內政交於法正打理,南蠻之事派人用懷柔之策暫時安撫,待亮回師之後將其徹底解決。劉備點頭答應,諸葛亮兵出祁山去解冀城之圍。馬超的打算諸葛亮心裡清楚的很,自己此去祁山必有一場惡戰,如果自己不出兵,那以後將士就該離心了,因此這次出兵諸葛亮作了萬全的準備,也做好了打持久戰的準備。

諸葛亮提兵來救魏延的消息很快傳到了馬超這裡。馬超得報之後沒有多想,傳令命趙雲、黃忠重兵緊守陽平關、葭萌關一線,馬超下了死命令了,關在人在,關亡人亡!趙雲收到馬超的命令之後倒吸了一口涼氣,看來馬超這回是動了真火了,自從跟隨馬超以來,他還沒有下過這樣的死命令呢。郭嘉看完了微微一笑,說這次被暗殺對於老三來說,未償不是一件好事,以往主公掌兵常懷婦人之仁,通過這次事情,恐怕他就會變的心硬如鐵了!

郭嘉猜的一點兒都沒有錯,此時馬超是徹底的變了,仁慈不適於此亂世,鐵和血纔是在亂世立命安身之本!冀城被圍之後,馬超在鐵籠山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他給馬休、馬鐵傳令,命他們調狼牙兵和番兵軍團來;給高順傳令,命陷陣營到鐵籠山聽用;給馬岱傳令,命他調涼州鐵騎來鐵籠山聽用;給陳到傳令,命他調山地兵團一個軍團的兵力來聽用,他把自己手底下最精銳的四個軍團全都調了來了。要在鐵籠山和諸葛亮決一死戰。

在向鐵籠山集結兵力的時候,馬超也給銀川的周不疑傳令了,此次作亂的人等,不管他是誰,統統斬首,家屬一律發配極北苦寒之地牧馬,終生不得回來。令外馬超給武威太守張猛傳令,把楊家所有人等一個不留的全都抓起來,所有男丁年滿十五歲的全都處斬,其餘人等發配西域爲奴永生不得回中原。當然了,這些都是秘密進行的,對外只是說這些人全都搬家了,去大西北喂駱駝和北冰洋喂狗熊去了。

別人都好說,楊鳳就不好處理了,周不疑和馬京兩個人給馬超寫信給楊鳳求情。馬京說了,這次的事情都是因爲我引起的,母親之所以這麼做,爲的也是我,如果您要把母親給殺了,那孩兒我情願代母親一死。周不疑也說了,雖然四娘楊鳳論罪當誅,但是你這個做丈夫的也有責任,你連老婆都沒管好,你得負主要責任!因此周不疑請馬超用他的特權,特赦楊鳳一死。

馬超收着了信之後想了好久,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這麼些年的夫妻感情了,真的殺了楊鳳馬超還真下不去手,但是如果自己的老婆犯罪就這麼算了,恐怕難堵衆臣悠悠之口。在這件事情上,就連最剛正的田豐都沒有站出來多話,但是大家背地裡可都看着他呢。馬超思來想去,最後曉喻衆臣,楊鳳犯罪皆因馬超管教不嚴,因此責任我擔一半兒,怎麼處治我,等到事了之後再說,但楊鳳必須死!如果她不死對不起死去的武安國,對不起死去的飛熊軍,對不起因她死去的涼州百姓和將士。

如果馬京還認我這個爹,你就給我來鐵籠山聽用,找諸葛亮報仇,如果不認我這個爹了,你想死也由你!消息傳到銀川之後周不疑沒敢往外發,他急匆匆的把賈詡、管寧、田豐等人全找來了,把馬超的信給衆人看了,衆人看完了之後都皺着眉頭不說話了。馬京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聲淚俱下,說大哥,衆位大人,衆位伯父,求你們給我母親求個情吧!

周不疑急忙過去把馬京拉起來,說兄弟你起來,你這是幹什麼呀!我找幾位大人來不就是商量這件事情呢嘛!馬京長跪不起,求衆人說情。賈詡過去把馬京扶起來,說公子啊,你爹的脾氣你還不瞭解嗎?他要是做出決斷來了,想要讓他更改是比登天還難,現在他又正在氣頭上,恐怕求情求不下來,爲今之計,咱們只有先把這件押下去,等到主公回來了再做處理。

他們正說着呢,家奴跑來報告,說大公子、八公子大事不好了,楊夫人不知道怎麼知道了主人的決斷她上吊自盡了!周不疑和馬京兩個人一聽急忙往家跑,等到兩個人走了,賈詡嘆了口氣,田豐看了看賈詡,說文和,這件事情是你透露的消息吧!賈詡沒有說話,從懷裡掏出一封信來,信是馬超寫的,信上只有四個字:特赦姜敘!衆人看完了全都明白了,也都不說話了。

此時遠在鐵籠山的馬超也在和他最心愛也是最不放心的兒子馬雷攤牌。馬雷帶着人馬趕到了鐵籠山,見了馬超聲淚俱下,說老爹你沒事兒真是太好了!馬超在衆人面前跟馬雷有說有笑的什麼都沒露,等到了晚上無人的時候,馬超把馬雷叫到了中軍大帳裡頭。

馬雷來了之後,馬超把所有的人都打發走了,他讓聶隱出去警戒,任何人不得靠近這間屋子,聶隱領命下去了。等到衆人都走了之後,馬超和馬雷爺兩個對坐在燈下誰都不說話,窗外一陣風吹進來把油燈吹滅了,兩個人也是誰都沒有點,就在黑暗之中靜坐無語,過了有半個來時辰,馬雷堅持不住了,說老爹,你有什麼決定就直說吧!

這時馬超才長嘆了一口氣,悠然說道:“這次你能在最後關頭收手,我很欣慰。你的心不夠狠不夠硬,這是你最大的缺點。老爹我也是如此,我的心也不夠狠不夠硬,也許這就是咱們父子煩惱太多的原因吧!”暗中的馬雷聽了半晌無語,但是他的呼吸越來越重,最後他強壓下心頭的怒火,嘶聲說道:“爲什麼!爲什麼!我哪裡比不上大哥了!難道就是因爲我姓馬嗎?”

馬超森然回道:“不錯!無論是文治還是武功,你都比你大哥要強,但是就是因爲你姓馬,因爲你是我馬超的兒子,所以我決對不允許你坐上我的位子,我絕對不允許家天下的出現!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如此鄭重的告訴你,我所作所爲,不是爲了一家一世,乃是爲了我大漢的千秋萬世,爲了我大漢百姓的千秋萬世!這是我的底線,絕對不容觸動,誰要是觸到這條底線誰就要滅亡,就算是我最愛的兒子也是一樣!”

黑暗中傳來抽泣聲,馬超虎目之中眼淚也下來了,男兒有淚不輕撣,只因爲到傷心處。父子兩個人坐在黑暗之中流淚,過了有好半晌,馬超站起身來坐到了馬雷的身旁,撫着馬雷的肩說兒子,你跟爹最像,將來能繼承我衣鉢的就是你,但是我的位子絕對不傳給你,我爲什麼要這麼做,事到如今我就跟你說清楚了,但是你聽完了絕對要爛到肚子裡,不能對任何一個人說起!馬雷聽完了擡起淚眼看着馬超重重點了點頭。

湊到馬雷的耳朵邊上,馬超就把自己的種種和後世的種種簡明扼要的說了一遍。就以馬超這種簡要的說法,也足足說到了天亮才完。馬雷聽完了驚的瞠目結舌!馬超拍了拍馬雷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道:“現在你明白我的苦衷了吧!大漢太苦了,這個民族太苦了,既然有機會改變他,我就要盡我最大的努力,哪怕是粉身碎骨也再所不惜!”

馬雷無言的坐在那裡發楞,馬超也不言不動的坐在他的旁邊兒,父子兩個人一坐就是一天一夜。第三天頭上馬雷清醒過來了,他擡頭一看馬超大吃一驚,一天一夜的功夫,馬超的頭髮全都白了。看到這裡馬雷心裡一酸,跪在馬超的膝下放聲大哭,說:“老爹,你太苦了!大漢太苦了!這個民族太苦了!孩兒我知道該怎麼辦了……”說完了抱住了馬超的腿泣不成聲。

顫抖着用手摸着兒了的頭,馬超知道自己最大的這塊心病算是去了。馬雷哭的兩眼紅腫,最後把超把他扶起來,給兒子擦了擦眼淚,馬雷伸出手來,哽咽着說道:“爲了大漢!”馬超伸手握住馬雷的手,鄭重的回道:“爲了大漢!”父子二人的兩隻大手重重的握在了一起,流着眼淚同時縱聲大笑,笑聲穿雲裂日,只驚的門外的大小將官顏色更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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