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回 博陵古城話當年

聽了馬超的話,張寧娥眉緊皺,說道:“將軍當世豪傑,請不要口出不遜,家父爲民請命,慨然付死,怎能說是爲了一已之私呢?將軍說這話恐怕有失公允!”馬超冷笑了一聲,吟道:“黃巾亂天下,豺虎方遘患。起兵源鉅鹿,舉教稱大賢。起號稱太平,弔民五千萬。入關親所見,白骨蔽平原。路有飢婦人,抱子棄草間。顧聞號泣聲,揮涕獨不還。未知身死處,何能兩相完?驅馬棄之去,不忍聽此言。南登霸陵岸,回首望長安。悟彼下泉人,喟然傷心肝!”

此時的馬超又想起了那一鍋鍋的人肉,和滿地衰骨的荒村,這些都是黃巾之亂造成的,張寧抗聲說道:“就算家父不起兵造反,這大漢天下連年大災,內有十常侍禍亂朝綱,外有衆奸臣欺壓良善,百姓同樣沒有活路!”馬超嘆了口氣,說道:“你父親爭天下並沒有錯,舉兵起義也沒有錯,想當皇帝也不算是有錯,但是他錯就錯在不該攪的天下動盪,民不聊生!”

張寧冷哼說道:“民不聊生怎能說是家父攪的,難道黃巾未起之時百姓就安居樂業嗎?”馬超沉聲說道:“我來問你,當初你父親爲何起兵?”張寧昂聲說道:“爲民請命,爲了天下蒼生!除□□、均貧富!”馬超點了點頭,說道:“那如今呢?”張寧高聲說道:“雖身死不改初衷!”馬超聽了仰天長笑,冷聲說道:“好個不改初衷!”說着劈手拽過一個山賊來,倒提着他的雙腳大頭朝下使勁一抖,就見一塊一塊的散碎銀兩噼裡啪啦的從他身上掉下來,還有大姑娘的釵子,手鐲一類的也有幾件兒,但都不是高級貨,一看就是村妞用的東西,抖完了馬超把他丟在一邊兒,這個山賊急忙爬過來叫道:“我的錢!我的錢啊!”

衆山賊一見,全都衝上來搶奪,馬超冷笑着說道:“這就是你的義兵嗎?這就是你的爲民請命嗎?這就是你的除□□,均貧富?你千萬別告訴我官府或者□□都窮到家裡全都是這種散碎的碎銀了!”張寧瞪大着眼睛看着這一切,她雖然聽人說起過如今的黃巾軍已經不是過去的黃巾軍了,但是她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手下的所謂義兵會是這樣,管亥一腳把搶錢的衆人踢開,喝道:“真他孃的丟人,滾一邊兒去!”

馬超嘲笑道:“黃巾起義之初,百姓紛紛響應,或從軍爲伍,或送糧送衣,或傳送情報,義軍勢成燎原,三月之間天下震動,攻城克鎮,殺贓官懲污吏,分田分糧分錢給百姓,使□□污吏聞風喪膽落荒而逃。可是如今呢?你去打聽打聽,百姓畏懼黃巾軍有過於官軍,這是爲什麼?”

張寧有點兒發傻,呆呆地看着馬超,馬超接着說道:“這是因爲如今的黃巾軍已成了害民賊了,所過之處如蝗蟲過境,掃蕩一空,連墳墓也不放過,上到九十九下到剛會走,見人就搶,見錢就要,弄的民心遑遑,你看看如今在黃巾軍中身居高位的都是些什麼人,全都是些地痞流氓,土豪劣紳,如今真正的豪強哪個不是家兵數千甚至上萬的,各地諸侯羣起,手握重兵獨霸一方,你們敢惹哪個?要說你手下這些人身上的錢財是從各諸侯手中搶來的你自己信嗎?”

“黃巾起義成就了誰了?黃巾起義成就了天下諸侯,藉着黃巾起義,各地諸候牧守一方,上不尊皇命,下不守臣節,塗炭生靈,天下人丁死傷數百萬上千萬之衆,苦了誰了,苦的是天下的百姓!”馬超怒吼一聲拳手握的嘎巴嘎巴直響,如果沒有黃巾之亂,或者黃巾之亂初期張角不是爲了自己的私利讓大家都奔洛陽去殺皇帝,而是在各自的地盤兒穩紮穩打,那天下就會是另外一個樣子了。

猛然間張寧回過身指着那幾百山賊問管亥:“管大哥,你告訴我,如今的黃巾軍是不是都是像他們這樣的?”管亥諾諾道:“小姐,這個,這個,這個也不,不盡然,然吧?”張寧尖聲叫道:“我要聽實話!”管亥被逼無奪說道:“小姐,事到如今我實話跟您說了吧!如今咱們黃巾算是完了!張燕等人打家劫舍,不敢真的進攻大城,全都小打小鬧,手下的兄弟禍害老百姓那是時有發生,就拿我手下的這幾百號兄弟們來說,咱們人不行,兵器不行,訓練也不行,不敢打劫官府,甚至就連大一點兒的財主都打不過,要是不搶百姓的錢糧,我這幾百號人早就散了……”

聽了管亥的話,張寧一下子變的失魂落魂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傻傻地看着馬超,問道:“你說家父是好人還是惡人?”馬超重重的說道:“算的上是個好人!”這下張寧的眼淚流下來了,張角開始起義的時候還行,頭腦保持清醒,可是一見黃巾軍所過之處勢如破竹,他就找不着北了,整天合計着推翻了皇帝自己幹,對手下的約束也就不嚴了,時間一長了,黃巾軍就變了質了,等到他明白過來的時候也晚了,憂鬱成疾,最後病死了。

張角是利用了百姓對大漢朝廷的怨恨情絮,但是從出發點上來說,他是想幹一番事業,讓老百姓的日子過的好一點兒,也算的上的爲國爲民了,只是路線走錯了,犯了左傾冒險主義的錯誤,讓天下變的更亂了,百姓的生活變的更加艱難了,因爲黃巾之亂,各地的諸侯爲了向皇上請功,在洛陽周圍造“京觀”殺死的無辜數以百萬計,這個責任都應該張角負。

馬超對管亥說道:“管亥,你也是一個堂堂九尺多高的漢子,現如今幹黃巾已經沒有前途了,當山賊有什麼好,上落個賊父賊母,下落個賊子賊孫,不如你跟着我幹吧,我不能保證你光宗耀祖,但是我能保證你的子孫,我馬超治下百姓的子孫人人有飯吃,人人有錢使,有人有尊嚴地活着!”

管亥看了看馬超,說道:“你真的要收下我嗎?”馬超點了點頭,管亥說道:“你不會和別的當官的一樣把俺當三孫子看吧?”馬超笑着說道:“自然不會!在我治下,衆生平等,不相信的話你到北地去看看就知道了。”管亥說道:“那好!俺以後就跟你幹了,但是你說話得算數啊!”馬超重重的說道:“我保證,如果我說了不算,你隨時可以離開!”

這時管亥摸了摸腦袋說道:“不行!如果我跟你幹了我家小姐怎麼辦啊?”馬超說道:“這個好辦,如果你家小姐願意到跟着你呢,你就帶她走,如果她有別的去處我可以幫你把她送到!”管亥看了看張寧,張寧擦了擦眼淚,說道:“管大哥,你跟着馬將軍去吧,我知道他是個仁人君子,斷不會爲難於你的,以你的一身武藝建功立業不是難事。”

管亥問道:“那小姐你呢?”張寧索然說道:“我你就不要操心了,天下這麼大,哪裡不能去啊!”管亥直搖頭:“小姐,不行,你可不能亂跑啊,要是讓人知道你是大賢良師的女兒,他們非得把你亂刃分屍了不可!”馬超把話接過來說道:“這樣吧,張小姐,我正遊學天下,不如你跟我到天下走走,排解一下心情如何?”

馬超可不想把張寧放跑了,她手裡可是攥着大把的間諜呢,他真正感興趣的是張寧而不是管亥,雖然管亥是個猛將,但是現在馬超手下不是很缺少猛將,反倒是別的人才奇缺,要是把張寧手裡的間諜接收過來,那省去了多少人力物力不說,這現成的諜報組織能解決許多大問題呢!

張寧苦笑着說道:“我一個弱女子跟着將軍行走天下,恐怕不太方便!”馬超心說你跟着管亥四處亂跑怎麼沒說不方便啊!還不是怕老子是色狼啊!他呵呵笑着說道:“沒關係,這次出來我是帶着我的夫人一起的,正好你們路上也有個伴兒!”說着一招手,馬毛和丁福趕着馬車過來了。

剛纔離着遠誰都沒有注意,等到車一過來,衆人全都眼前一亮,好漂亮的一架馬車,這個馬車很是奇怪,有四個軲轆,車上掛着銅鈴,一走叮叮清響,悅耳動聽,剛纔馬毛和丁福老遠看着馬超和這幫人指手畫腳不知道白話什麼,只能乾瞪眼,有心過來又怕有危險,只好遠遠的看着,見馬超打了手示讓過來,他們急忙趕着車過來了。

到了近前,馬毛把大槍摘下來了,小心戒備着,馬超一看樂了,心說這小子越混膽兒越小了,出言喝道:“馬毛,把槍放下,這裡沒有外人!”馬毛答應了一聲把大槍掛好了,兩隻眼四處亂看,這五六百號人個個身上一身匪氣,個個全都是壞人,還是小心點兒好!

丁福帶住馬車問道:“主人,您沒事兒吧?”馬超笑着點了點頭,說道:“沒事,這位是張寧小姐,這位是管亥,這是我的兩個夥計!”說着給四人介紹了一下,然後對張寧說道:“張姑娘,我的夫人就在車上,你去見見吧。”這時車裡蔡琰說道:“張寧妹妹,請到車中一敘吧!”張寧聞言走過去,丁福給她打開車門,心說這個女孩子怎麼穿一身男裝啊?張寧走入車中,猛然間就聽車內傳出了一聲驚呼,馬超急忙跑過去,要問發生了什麼事情,下回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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