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蘇惜月正在看着壽宴的菜單,青姑姑便掀了簾子進來,“啓稟王妃,武昌侯府派人來了。”
蘇惜月聽了,眼皮一跳,武昌侯府?將手中的單子放下,“可知是什麼事?”
“回王妃,奴婢不知,來的是世子夫人的貼身大丫環,說是要見了您的面才肯說。”
“那就帶她進來吧。”蘇惜月想起,這蘇蓮的陪嫁丫頭裡頭,可是有着自己佈下的眼線呢,只是日子久了,武昌侯府一直沒有什麼動靜,再加上蘇蓮這個人的手腕厲害,在府中過的也算是風生水起的,自己就沒再多加註意,如今一聽說是蘇蓮身邊兒的大丫頭過來了,再想想那日舅母說的話,心裡頭已是猜測出了幾分。
“給王妃娘娘請安。”
“起來說話吧。”
“謝王妃娘娘。”
“你是大姐姐身邊兒的?找本宮何事?”蘇惜月略微端了端架子,在下人面前,還是應當要保持一定的威儀纔好。
“回王妃娘娘,世子夫人讓奴婢過來給您捎個信兒,說是冷夫人有意將冷家旁支的幾位小姐,薦給瑞王爺。世子夫人說,讓您早做打算。”
蘇惜月一聽,冷冷一笑,這個冷夫人倒是打的好算盤,也不想想,她是個什麼身分?竟然是還敢謀算起王爺來了?難不成,當年的那個宋府的庶女的事兒,沒讓冷夫人長記性?
“知道了,替我謝謝你家夫人。另外,你再給她透個信兒,就說,溫家出了一個秦王妃,若是溫家的女兒入了侯府,怕是她的地位,可就是岌岌可危了!”
“是,奴婢一定將話帶到。那王妃若是沒有別的吩咐,奴婢就先行告退了。”
蘇惜月衝着良辰使了個眼色,便往後一靠,有些疲累地閉了眼。
良辰將那名丫環送出了屋子,又塞給了她厚厚的一個荷包。“你和你們主子在侯府的做派,王妃很是高興。至於冷世子那兒,只要是他肯上進,還怕沒有機會?如今宮裡頭的皇后被變相地禁足,這個消息,相信世子夫人也該知道了。孰輕孰重,相信你家主子也該有個決斷了。”
良辰說完,往主屋的方向看了一眼,“這說到底,王妃與世子夫人是親姐妹,雖不是一母同胞,可到底是都姓蘇!都是安定侯府出來的女兒,如今,三小姐的婚事已是基本上敲訂了。如今這京中的形勢,還用得着再說嗎?這些話,你回去了,可是隻能說給你們主子一人聽,小心隔牆有耳!”
“奴婢記下了,多謝姐姐提點了。”
這良辰是王妃身邊兒的貼身丫環,她的話,多半也就是代表了王妃的意思。她的態度,也就是王妃的態度!這一點,她們做奴婢的,還是很清楚的。拿了那重重的賞銀,小丫環倒是高高興興地回了武昌侯府。
良辰再進屋子的時候,蘇惜月就已經是躺到了美人榻上,那看了一半兒的菜單也不看了,就隨手擱在了桌子上。良辰見美景脣邊含笑,就知道自家主子定然是又要偷懶了。
果然,良辰剛把跟那丫頭說的話回了一遍,就見徐嬤嬤領着宋娘子一塊兒進來了。
“這單子就這樣兒吧,宋娘子以前也是在王府當差的,你看看可還有什麼不如意的?”
“是,殿下。”宋娘子如今升成了膳房的管事,再加上她被瑞王送去安定侯府之前,就一直在瑞王府當差來着,這大大小小的宴會,自然也是經了不少,這皇家的宴會,有什麼忌諱,有什麼排場,她自然也是門兒清!蘇惜月將這事兒交給她辦,倒也合適!
“回殿下,這單子上擬的菜名兒都沒有問題,只是,若是中間有幾道菜是重複的。雖然是做法不同,卻是類似,就像這道八寶鴨和老壇悶鴨,就算是重複的了。還有這龍井蝦仁和西芹蝦仁,也算是重複的。”
“嗯,那你就看着辦,將這重複的刪減了。也不必再重新加菜了。只是需要湊成了雙數,是個吉利數就成。”
“是,殿下。”
“徐嬤嬤,這有關採買一事,就交由你還有宋娘子一道去辦。”
“是,殿下。”
蘇惜月擺擺手,這二人便又退下了。良辰這會兒終於是忍不住笑了出來,“殿下,您將這一應的事務都給攤派了下去,您倒是樂得清淨了!哪裡像是一個要張羅着辦壽宴的主母了?”
蘇惜月也樂了,“你懂什麼?若是事事親力親爲,你家主子我,怕是活不過二十就得去見閻王了!底下這麼多能幹的人不用,我自己去操辦,他們閒着,我纔是真傻了!”
“殿下,依您看,這剛剛世子夫人讓人送來的消息,有幾成是真?”
“沒有幾成!一定是真的!怕是這不單單是冷夫人的意思了。不過,想要進瑞王府,也得看她有沒有這個本事?你瞧着吧,這王爺的壽宴,這會定然是熱鬧了!”
“殿下的意思是說,他們可能會在壽宴上提及此事?”
“冷夫人是蘇蓮的婆母,從某個角度上來說,也算是我的長輩,她若是開口說什麼女子要賢慧大度,理應爲夫家開枝散葉,納妾招侍,你說,我該如何回她?”
“這個冷夫人,真是不招人待見!要不,就乾脆別請她來就是了。”
蘇惜月搖搖頭,“要請!自然是要請!不僅僅是要請,本宮還得讓她把這齣戲給唱圓了!最好還是當成這京城中的貴女夫人們的面兒,都唱圓滿了!”
良辰和美景相視一眼,顯然是沒能明白蘇惜月的意思。蘇惜月也不理會她二人,只是微微擰了眉,想着這冷夫人又是想着將冷家的女兒嫁進瑞王府,又是想着給自己的兒子納妾,這兩邊兒,都是實招?還是說,一實一虛?若是如此,哪邊兒的,纔是實招呢?
冷夫人雖然是爲人高傲刻薄一些,不過,倒也不是蠢人!如果說冷玉凡自己不想納妾,那冷夫人還強要與自己的兒子對着幹,豈不是得不償失?難不成,她這些日子只是拿着這個當幌子,其實,真正想做的,是在瑞王的身邊兒安插進眼線來?一來是爲了給自己添堵,二來,也是爲了能打探到瑞王府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