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正在採礦的修士遠遠的聽到礦洞中穿來的聲音,不片刻後便看到這麼一個傢伙出現,頓時目瞪口待,被他捲起的粉塵蓋了個灰頭土臉,口中更是吃了一嘴的粉塵,於是不得不蹲在地上扣着嘴難過的咳嗽起來。
一個在洞中安靜的生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骷髏怪今天好不容易有心情把自己散落四方的骨頭拼湊在一起想要到四周走走看看,周軒便攜着一陣狂風擦着他呼嘯而過,他剛剛拼湊起來的骨架頓時被催的散落一地,骷髏先生的頭顱骨骨碌碌的滾了兩滾,停下以後他的頜骨就開始不斷地上下翕動,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風馳電掣,尖銳的空氣撕裂聲在耳中盤旋,周軒用前所未有的御劍速度在礦洞之中飛行着。
然而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前進了有一刻鐘左右後,周軒再次遇到一個轉折,他故技重施,身體強行一扭,把飛劍甩到前方去迎接洞壁的撞擊,自己則輕輕彎腿以減緩飛劍與牆壁撞擊帶來的反震力。刺啦啦的摩擦聲中,飛劍前行的動力絲毫不減,周軒的瞳孔卻猛然擴張起來!
只見前方,本來寬有丈許的洞口猛然向內縮了一圈,與原本的洞壁之間造成了一個凸起的平臺,周軒看的清楚,一時間卻無法調整飛劍的姿態,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那高臺在自己眼中變大。
“嘭。”“叮。”“嘭。”“啊。”“嘩啦啦。”
……一陣亂七八糟的聲響過後,鋪天蓋地的粉塵礦渣揚起,此地已經是煙塵瀰漫,伸手不見五指。
等到那些煙塵漸漸飄落,周軒的身形顯現出來,卻見他的身體已經被碎石掩埋了一半,整個人捲縮在地上,頭臉手腳都盡力的往胸腹處收縮,一副嬰兒在母親腹中一般的姿態這是人類本能中最安全的自我保護的姿勢。
這時候,從外面看上去他一動不動,但是內裡,在他胸膛之中的一顆心臟卻已經瘋狂的跳動起來。
“彤彤彤彤”。
“彤彤彤彤”。
他的心臟以每分鐘三百以上的速度瘋狂的跳動着,一血液高壓水槍一般的被推送到血管之內,在順着血管飛快的流向身體各處,特別是手臂以及左邊臉龐,他斷掉的手臂與紫漲的臉龐肉眼看見的緩緩蠕動着,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迅速修復,僅僅十幾個呼吸的時間就已經基本無礙巫族新苗的生命力便是如斯的恐怖!
周軒的身體放鬆下來,深深的喘了一口氣,手腳漸漸舒張開,一片空白的腦袋漸漸恢復運轉。
“呼好險!”他感嘆着,心裡不由暗道僥倖!如果不是早有準備的激法了一張金剛護身符按在手中待發,這一下恐怕就不是撞斷手臂這麼簡單了,怕是連腦漿子都得被撞的滿天飄灑!如果不是身體比平常人強了幾十倍,那他現在也已經成了一灘肉泥了!
平復了一下心情後,周軒在一陣嘩啦啦的聲響中掃開四周的碎石站起身來,擡首向着左右四周打量了下後,頓時感覺自己後槽牙一陣陣生疼起來只見那通道右邊凸出來的石壁整個已經被撞塌了,讓本來猛然縮小的通道的這一邊變成了一種平緩過渡的樣子,這讓他看着心中怎麼能不冒涼氣,怎麼能不牙疼!
就在這個時候,心神之中一陣波動,卻是鬼雉送了一段消息過來。周軒把注意力集中過去,便看到了剛纔鬼雉與他們兩人交手的情況,或許是因爲距離太遠,所以畫面顯得有些扭曲,但是卻足以讓周軒瞭解情況。他很是驚異,沒想到鬼雉能取得這麼“輝煌”的戰果,按這種情況來看,如果他當時留下來賭上一票,勝負還真不好說呢!
但世上沒有賣早知道的,這個時候這麼想顯然有點晚了,失去這麼一個機會後,一旦兩人小心起來,想要故技重施可就難了。
此時兩個人正放開身形在礦洞中快速奔跑着,鬼雉吊在兩人身後,藉着與鬼雉之間的感應,周軒可以判斷出對方離自己越來越近,雖然速度不像御劍那麼快,但也用不了多久就會趕過來。
通過鬼雉的視角,可以看出他們依然通過那面鏡子狀的法寶來確定自己的位子與路線,周軒心中難免肺腑,沒想到被鬼雉撞了一下這玩意既然還能用,無奈之下卻只能再一次向着遠離對方的方向奔去,這一次距離沒有剛纔那麼危險,周軒也不敢隨便架劍了。
他明白,對方既然要殺自己,那麼就算這次自己回到地面也沒有用處,下一次他們一定會跟的更緊,除非自己立馬離開這兒,何況這個時候他已經沒有了方向感,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在向深處走還是在想外走,只是參考着鬼雉的前進方向不斷遠離,即便想要回到地面之上也不知道該怎麼走。
當然這樣一直躲也不是辦法,一邊前行,周軒心裡一邊思考着如何破局擺脫對方,自從上次差一點栽在靈境術上面後周軒對這類法術到很是做了一下了解,不僅僅是爲了避免上次那種情況,他更希望能用這種方法找到母親的位置。
雖然不知道他們怎麼鎖定自己,但追蹤類的的法術大都是兩種套路,一種是他們在自己身上留下了什麼東西,另一種就是他們得到了自己身上的什麼東西,像那種沒有絲毫介質就能追蹤人的法術極其的稀少而且限制很大,不是他們這個階段能夠施展的,就算他們能夠施展,在礦道中這種氣機雜亂陰氣深重的地方也難有什麼效果,他們用的不可能是這種方法。
如果是對方得到了什麼與自己相關的東西,那麼周軒毫無辦法,他不會什麼隔絕、隱匿氣息的法門;而如果是對方在自己身上放了什麼東西的話,那周軒當然就要找找自己身上多了什麼不該有的東西這一點其實很簡單,他身上只有那個儲物囊還有裡面的東西可能被做手腳,他沒有功夫對裡面的東西進行排查,乾脆準備連儲物囊一塊整個扔了。
不過就這麼直接扔掉的話確實有些可惜,倒不是因爲裡面的那些靈沙,而是裝在裡面的一些符籙,這些可都是戰鬥力啊!於是周軒召喚出小倩,讓她拿着儲物囊原地不動,自己繼續前行,想試一試到底是不是這東西的原因。而通過鬼雉反饋回來的情況,這麼做並沒有妨礙他們對自己的鎖定,如此一來,擺在周軒面前的便只有一條路了既然擺脫不掉,那就只有戰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越是到了這種時候,周軒反而越是冷靜下來,他非常清楚,一旦交手自己能活下來的概率非常渺茫,但他已經不是原來那個嬌生慣養、因爲父母生死難料就失聲痛哭的皇子殿下了!經過了這麼多事,現在的周軒已經快速的成長起來,可以在這種生死危機的時候冷靜的思尋對策,尋找哪怕是萬分之一的機率下自己的生機。
周軒明白,自己現在看到的絕對不是這兩人的全部實力,一旦他們戰力全開,肯定要比前面的表現強上一大截,以自己的實力絕對難以抵擋!如今之計,想要化不可能爲可能,只有傾盡自己所有的優勢,把自身、小倩、鬼雉的力量在某個瞬間合成一股,打出一道超出對方防禦能力的攻擊,一擊殺人,給對方減碼,纔會有那麼一絲勝利的希望鬼雉上一次偷襲的“成功”就是這一絲希望的曙光,照亮了周軒的思路。
不過說來簡單,這裡面對時機的把握容不得絲毫偏差,一旦稍有失誤,殺人不成就要反過來被殺了!這就是拿着生命在賭,賭那麼一絲機會!
以現在情況,周軒可以選擇一直帶着對方在礦洞之內兜圈子拖延下去,直到轉機發生或者被對方追上殺掉,也可以選着賭上那麼一賭,那需要周軒提前選定戰場,人爲的設計出有利於自己的地利於時機。
就在周軒面臨抉擇的時候,在他曾御劍而過的礦道之內,一高一矮兩個穿着青色道袍的修士快速的奔行着。
“師兄,前面左拐。”那個矮些的手中拿着一件鏡子狀的法器,不時的瞄上一眼,指點路途,那位師兄便點點頭嗯了一聲,到:“怎麼樣,沒在像剛纔那樣快吧?”
“沒有。”那位師弟搖頭:“這傢伙真是膽大包天,竟然敢在這裡面御劍,而且竟然好運氣的沒被撞死,你說咱哥倆怎麼就這麼勞碌命,這下沒有個把時辰怕是追不上了。”說着再一次去看手上的銅鏡,審量那上面顯示的距離。
那師兄笑了一笑到:“想來是遇到了什麼厲害的怪物不得不逃跑吧,別抱怨了,追吧。”
“唉。”那師弟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兩人的速度隱隱又快了那麼一絲,沿着通道快速遠去。
不久之後,那師弟突然咦了一聲,身形驟然停了下來,那師兄隨之停下,轉首問到:“怎麼?”
“哈哈,他停了,不,他在往回走!”那師弟眉開言笑,指着境狀法寶上一個白色的小點說道。
“噢!”那師兄先是一喜,繼而卻皺眉道:“那你停下幹嘛,等着他送上門來?快追啊!”
“哦,抱歉,有些喜出望外了,走吧。”那師弟說着,兩人身形再起,繼續追了過去。不遠處,一個眼中冒着淡淡幽光的骷髏頭看着他們身後吊着的一個暗影,頜骨咔咔的噏動了幾下,也不知道在說什麼。
又過了一會兒,雙方互相靠攏,那師弟瞥過手中法寶,眼見已經近在咫尺了,對方卻停了下來,他也不在意,說了句:“師兄,就在前面,左轉第一個彎道。”口中說着,身形絲毫不滿慢,幾個縱躍便到了路口,徑直鑽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