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
那怪獸兩顆頭顱奮力的揚起,長長的嘶鳴了一聲,然後竟這麼安靜下來,它不理會周軒拳頭給自己帶來的疼痛,把承載着周軒的那顆頭顱緩緩放低,送到了另一顆頭顱的嘴邊。
“哈。”
那頭顱上的巨口緩緩張開,一股溼暖腥臭的深重輕喘吐到周軒身上,一滴滴涎液順着那密密麻麻的長長上齒低落而下,啪嗒一聲落在周軒身旁。
眼見這龐然巨口緩緩靠近,周軒四肢圈起,雙腿一蹬,雙手一拉,貼着它的鱗片就劃了出去,就在這時候,那怪獸似乎接近到了一個足夠精確控制力度的距離,整個動作猛然加快,咔嚓”一聲,周軒腳底甚至感覺到一股灼熱冷硬的質感,他現在到不知道恐懼,便這樣順着怪物的脖頸向怪物身上劃去,那怪物另一顆頭顱一直緊緊跟隨,似乎隨時會張口咬下。
那張龐然巨口始終沒有咬下,很快周軒便到了那怪物頭顱夠不到的地方,他站起身來,還未來得及做什麼動作。
“嗖。”
一道暗影劃過,太快了!這暗影的速度比周軒出拳的速度還要快上三分,正是那怪物的尾巴,這條尾巴有常人腿粗細,上面密佈着密密麻麻拳頭狀鱗甲,它筆直的抽來,就像一條呼嘯砸來的鋼鐵圓柱,周軒錯不及防,被這怪物的尾巴結結實實的抽在了胸膛上。
“咔。”一聲清脆整齊的骨頭斷折聲,周軒的胸膛深深的凹了下去,整個人隨着這尾巴飛起,在半空中噗的吐出了一篷豔麗溫熱的鮮血。本來隨着慣性周軒應該被這一下遠遠的抽飛出去,但重傷的他卻在半空中伸手攔住對方的尾巴,隨着這尾巴又收了回去。
尾巴抽出,收回,這是一個本能之中的動作,等察覺到周軒竟附在了自己的尾巴上時那怪獸不由愣了愣,緊接着尾巴本能的唰的一下又甩了出去,就在這短短的時間內,周軒身上的傷勢已經好了個七七八八,他用雙手攔住對方的尾巴,等到這個甩出的力量達到頂點的時候,藉着這股力量猛然扭身,一雙手抱着那尾巴一甩。
周軒現在的力量有多大?
反正很大!
他全力扭身的力量加上怪獸本書甩尾的力量被他反而加持在了對法身上,本來這尾巴就登的筆直,被他這一甩,頓時從他所抓之處開始,“咔咔咔”一陣骨節登緊的響聲一路向上,一直傳遞到了怪獸的身上,緊接着,這怪獸龐然的身軀竟然被這股力量扯着離開了地面,在半空中劃過一到弧線,轟的一聲撞在了洞壁之上。
“轟。”
整個石窟隱隱一震,塵霧飛揚,那怪獸又嘭的一聲摔落到地面上。
周軒雙手一直沒有放開那條尾巴,隨着它被甩上了半空,這時候也隨着它落回了地面,他的反應比那怪獸快了不知道多少,嗖的便站了起來,拖着那條尾巴就像前跑了一段,緊接着再次發力一甩,這一次他腳踏實地,使出的力量比上次更強,那怪獸整個被他甩過頭頂,轟的一聲砸在地上!
接下里,場中成了周軒一個人的暴力表演。
“轟。轟。轟。轟。轟。”
左一下、右一下、前一下、後一下,周軒打鐵一般一下又一下的摔打着那怪獸,強烈的撞擊讓整個地面上都開始出現一道道裂縫。
“咔咔咔……”那裂縫越來越多,越來越寬,終於,在那怪獸的身體再一次被周軒狠狠摔在地上時。
“轟嘩啦啦啦。”
整個地面轟然坍塌,怪獸與周軒隨着跌下,就在這個時候,一道雪亮的劍光颼的追着周軒跌落的身體直刺而下。
周軒打着旋兒隨着那嘩啦啦的碎石跌落下去,也不知道是落了一百丈還是二百丈,下面轟然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周軒下意識的扭頭去看,就在他側頭的瞬間,一道絢麗的劍光從上空倏然顯現,對着他的胸腹之處直直刺去!
周軒感應到危機,卻根本沒有反應的時間,這時候,掛在他項間那塊幾乎被他遺忘的方形吊墜猛的跳了一跳,但也只是跳了一跳,之後這吊墜似乎不甚靈光的重新沉寂下來,任由那劍光嗤的一聲****周軒的胸口,帶着他狠狠的釘進了洞壁之內。
一陣轟隆隆的巨響之後,坍塌下來的石塊紛紛落地,煙塵瀰漫之間,一個被淡淡的青色光罩籠着的人影緩緩飄下,其姿態之悠然,猶如謫仙臨世。
“轟。”
剛剛坍塌下來的一處亂石堆轟然炸開,四散的煙塵之中,那隻雙首怪獸從中倏然立起,仰首長鳴。
“嗷。”
此處地域之廣更勝那上方的石窟,長長的鳴叫聲一的傳遞開來,良久後才隱隱返回,在空氣中與原聲合成一首氣勢渾然的二重唱。
嘶鳴聲漸歇,那怪獸腦袋向着四周微微一掃,便看到了被一柄巨劍釘在石壁上的周軒,四顆金黃色的豎瞳立刻死死的盯了過來。這時候,那道人也已從上方緩緩飄下,正正的落在怪獸一顆腦袋上面,那怪獸卻只微微晃了晃腦袋,絲毫不已爲意。
那道人向着周軒望來,入目的景象讓他的嘴角不由扯出一抹笑容,隨既便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哈……”那笑聲肆意放浪,透着一股極其痛快的情緒,與他之前那些假惺惺的笑意絲毫不同。
周軒一雙通紅的眼目默然的盯着他,腦海中顯得有些空白,因爲此時那些瘋狂的成分正從他身體中緩緩抽離,而理智的成分還沒有填補上來。
刺穿他胸膛的那把劍如今還處於載人御劍時那種龐然的體型,這劍寬有米許,厚也有寸許,它插在周軒的身體上,那傷口從胸膛一直到了肚臍左近。如此巨大的傷口,周軒的身體不可能像之前那般癒合,他的血液奔涌越快,向外流的就會越多,周軒身體的造血能力是絕計跟不上的!
遇到這種傷勢,周軒身體本能的反應是收縮傷口附近的血管,停止心臟的跳動,讓血液緩緩的、僅僅通過命核的驅動在遍佈全身的毛細血管中進行循環,在這種本能的力量面前,已經趨於最後階段的噬靈燃血法也被迫強行停頓下來。
現在的周軒從外面看上去就是一個死人,但是他想要讓傷口癒合,就必須把那把劍把出來,而拔劍就一定會引來對方的攻擊,以他現在的狀態卻應付不來任何戰鬥了,所以當週軒理智漸漸迴歸,完全清醒,他依然不敢輕舉妄動,只能用眼睛默默的注視着對方的反應。
半晌之後,那道人笑聲消歇,他擡手指着周軒,臉上帶着濃濃的得意與嘲諷:“哈哈,小子,看看,你把自己弄成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還不是一樣要死?看你這副樣子,死都死的像個畜牲一樣,很好看嗎?”說着,這道人忍不住又哈哈的笑了起來。
周軒當然不會回答他的問題,他依然用那種毫無情緒的目光冷冷的注視着對方,然而突然之間,他的瞳孔極致的擴張起來,衝入眼中的那副景象讓他本已沉寂的心臟都忍不住咚的重重的跳了一下!
毫無預兆的,一隻雪白的手掌出現在了那道人的胸前,這手掌白的有些瘮人,上面長長的指甲則更瘮人,最瘮人的,是在這手掌裡面,還握着一顆鮮豔血紅,冒着絲絲熱氣,還在咚咚跳動的心臟那隻手是穿過那道人胸膛來到了他的胸前,那麼想來這自然是那道人的心臟。
自己的心臟被人摘了下拉,那道人感覺到後似乎是愣了一愣,他低下頭來,看着自己胸膛前的那隻手,手中的那顆心,還有自己胸膛上那個血肉模糊的窟窿,眼神裡充滿了茫然。就在這茫然之間,他整個人已迅速的乾癟枯萎下去,一瞬間便已經成了一具似乎在沙漠之中暴曬了幾個月的乾屍,唯有那顆被摘下來的心臟還是鮮活的,鮮活的還在微微顫動。
嗖的一下,抓住心臟的那隻手從那乾屍的胸膛中收了回去,道人所化的乾屍隨之嘭的一聲倒了下去,讓周軒看清那隻手主人的全貌。
這是一個穿着黑色繪紋長袍的“人”,他有着一副很年輕清爽的面孔,頭髻上插了一隻光滑奇異的黑色玉簪,只是那雙眼睛竟和此時的周軒一般閃着淡淡的紅芒,而且與他的手掌一般,整個身上的皮膚顯得異乎尋常的白。
這時候,不知道是因爲周軒目光注視還是因爲剛纔心臟的那一下跳動,這人竟擡眼向着周軒掃了過來。周軒的眸子與那眼神相觸,頓時感覺像是兩道冰棱刺入自己的眼中,刺得周軒一陣生疼,一股深深的寒意通過這兩根“冰棱”向着周軒四肢百骸擴散,他整個人頓時如墜冰窟。
幸好,這個時候,那怪獸似乎終於察覺到自己主人的身死,它猛地仰頭張口,似乎想要大叫一聲來表達自己的心情,然而,那黑衣人擡腳在它腦袋上輕輕一跺。
“轟。”
那怪獸的頭顱轟的一聲砸在了地上,連帶着前邊的兩條腿都轟然跪了下來!周軒看的眼皮不由一陣暴跳。而那怪獸的另一顆頭顱雖受了些牽連,卻也沒什麼大礙,在第一時間就向着那黑衣人壓迫了過去,然而之見黑影一閃這人便躍到了怪獸頭顱之上,似乎很隨意的往它腦袋上一搭腳,這腦袋便步了另一顆腦袋的後塵,轟然砸在地上。這隻與瘋魔狀態下的周軒差不多兇殘的怪獸,在這黑衣人面前竟像一隻小哈巴狗一般沒有任何反抗之力!
接下來,這黑衣人張口吐出一股淡淡的黑霧籠罩了怪獸全身,周軒便看到了讓人頭皮發炸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