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你媽……”周軒猛地回頭,眼神撞到清慧的那雙眸子後卻下意識的把話收住,那雙眸子是如此的純澈,讓他心中升起一些不忍與無力,吸了一口氣後悻悻的到:“……我不罵你,但你好自爲之。”
“這句話,我覺得更應該說給你聽。”清慧淡淡得說着。
周軒揚眉,盯着她看了一會兒,終於還是把自己心中的怒火壓了下去,轉首看着那株七星紫靈果,同樣淡淡的到:“這件事,我不希望讓其他人知道,所以你最好不要多提,這很危險。”
“我不認爲你會因此對我出手。”清慧同樣望向那株紫靈果樹:“不過你放心,我是想要救你,不是殺你,所以我不會把這件事告訴別人的。”
“那很好!”周軒輕輕一笑:“嫣兒也不知道這事,所以,你不要再說了,免得她醒過來。”
清慧也就真的不說了,只是雙手合十,喃喃的念出一段咒語:“……若憤怒時,不復爲己,心智皆蒙,如火焚身,焦躁難抑,毀物傷人,待怒火盡,悔之皆晚,故,怒不得,一怒則悔,若遇怒事,須持靜心之法,不妄念,不妄動,以善念,以善動,以遠見,以遠行,若法念難舒,便持咒語,菩薩咒、靜心咒、去魔咒……咒曰……若觀照自在,需般若持守,自行不受魔,去憤怒、悲、苦、愁、衰,去色去相,觀照無色相,色相不受,諸魔自避,諸覺自圓,諸礙自消,自在自在……”
那咒語嗡嗡嗡的在耳邊迴響,雖然唸咒的聲音很是好聽,卻吵得周軒有些焦躁,完全不像上次聽到那般飄渺悱惻卻讓人心靜嚮往。過了一會兒,他終於忍不住,轉頭問她:“我很奇怪,你這樣做,對某些人來說似乎並不顯得怎麼慈悲。”
清慧把口中一句咒語唸完,終於停了下來,看了周軒一眼到:“救你是慈悲,殺你不是慈悲,對死者的慈悲無需形於外,因爲這對他們沒有意義。”
“是嗎?”周軒一笑:“知道我這麼一個魔頭卻還想把我轉變成佛,爲了我保住我的性命,又不能告訴別人,還要對被我害死的人表示愧疚,你可真是太辛苦了!你爲什麼不直接把我降妖除魔了,多簡單!”
“因爲你並不是真正的魔頭,只是一時被心魔染了心神,在你內心之中,其實有着一張佛面。”
周軒無語以對,對她也實在有些無可奈何了,只好搖了搖頭轉而去看那紫靈果樹,輕輕嘆道:“愚不可及!”
“心念無礙智光不蒙,心魔纏繞智爲不智,唯去魔者方的自在,方見慧光。”清慧輕輕唸了句。
“……呵……”聞言後周軒卻不由搖頭笑了起來,看她一眼,轉過頭去不再說話,心想這小尼姑也還是有脾氣嗎,竟然還知道反駁。清慧看到他撇過去的眼神也察覺到自己的話有些嗔怒,簡直像是在和他對罵一般,臉上不由微微一紅,解釋般的到:“這是慧光明輪心佛的《慧明論智法出心經》中所言。”
周軒看了看她,不置可否的淡淡到:“我對什麼佛門經文的沒有興趣,道門的經文典論我還看不過來呢。”
“佛門經綸,可明智,靜心,定性,去魔,通法……”
“好了。”周軒轉首不再看她:“這位佛菩薩就不要在這裡宣揚佛門了,我道門的神通法術比佛門只多不少。”
清慧頓了一頓,便在這個時候,那紫靈果樹上最上面的一顆靈果終於完全變成了紫色,就在這一霎,那果實之上倏地升起一股濛濛的亮光,淡淡的紫色光芒中閃爍着一點點金色的光點,這迷濛的光暈讓本來不甚出奇的果實頓時顯得不凡起來,顯得神秘又靈性。一股淡淡香氣隨之瀰漫開來,周軒的鼻子被這香味一衝,體內的血脈之力頓時蠢蠢欲動起來,就連神魂都感到一陣舒爽放鬆。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周軒不由讚道:“只是一股味道就有這般效力,確實稱的上是無上靈果。”口中說着,手上已經放出一道符籙,化作一道直徑近三十丈的朦朧光圈將附近一片區域圈了起來。這是一道“隔息符”,作用就是能夠暫時性的造出一片隔離聲音氣息氣味的空間,一般也沒什麼用處,只不過籠罩範圍倒是可大可小,這時候用來正好可以避免這氣味擴散出去,引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接下來,樹上的靈果一個接一個的接連成熟,縈繞在鼻端的氣息越來越濃郁,不過十幾個呼吸的時間所有的果實便已經全部成熟,周軒與清慧用靈力隔空把那果子摘下,那株孕育了靈果的果樹便迅速的枯萎起來,片刻後便化作一束乾枯的藤條。
用專門盛裝丹藥靈果的束靈玉瓶將靈果收起後,周軒便對清慧到:“師姐,如今諸事已結,咱們就此別過。”
“噌……”
話音未落,周軒背後金雷劍已然彈出劍鞘,他也不等清慧迴應便徑直躍到劍上,劍光一催便化作一道虹光飛到了天邊……
三日之後……
這是一座沼澤中很常見的小山丘,在山頂之上,有着一株起碼三人合抱的大樹,此時,周軒的眼睛就盯在這株大樹之上……其實這樹到沒什麼特殊,雖然長得大了點,但這種體型的樹在沼澤中並不罕見。周軒看的並不是這樹,而是掛在樹身之上一個蜂巢,一個巨大的蜂巢,這隻蜂巢起碼有兩米高,直徑一米左右的,在蜂巢周圍,一隻只黑黃相間身長兩寸的虎紋大蜂嗡嗡環繞着,那密密麻麻的感覺看着有些瘮人。
周軒現在離這隻蜂巢大約有十丈左右,在靠近的話就進入了這種“青尾虎蜂”的防禦範圍了。這種巨蜂的性情極其剛烈,對威脅到蜂巢的敵人那是不死不休,雖然周軒不太在乎它們的攻擊力,但也不想隨意的激怒它們。當然,想要取走它們的蜂蜜不激怒它們有些不太可能,但是拿了人家的蜂蜜還把人家殺個屍橫遍野這就有點過了,周軒在想怎麼樣能避免雙方劇烈衝突。
想了半天,他只有把小倩叫了出來。一道淡淡的幽影從養魂木所化的戒指上射出,半透明的小倩便在周軒的身前顯出身形,這丫頭向着左右一打量的功夫,整個身體便已經化爲了一副實實在在的樣子……
“主人!”口中叫着,人已經上前攬住了周軒手臂。
“嗯。”周軒微笑點頭,伸手摸摸她的腦袋到:“小倩,幫我個忙。”
“什麼事?主人說就是了。”小倩甜甜的笑着,一雙清純的眸子撲閃撲閃的望着他。
周軒擡手向那蜂巢一指:“呶,看到了嗎,我想從裡面取些蜂蜜,但是這些虎峰太過暴烈,拿了人家東西總不好在把人家殺了吧,所以只能麻煩你了,悄悄的取,別讓它們發現你。”
“哼……”小倩聞言卻輕輕哼一聲,努了努嘴一副不太願意的樣子。
“怎麼了?”周軒不由道:“這對小倩來說不太難吧,怎麼一副受難爲的樣子?”
“沒事。”小倩搖了搖頭,轉而又甜甜一笑到:“主人等着吧!”說着她放開周軒的手,從周軒手中拿過那隻翠綠色的束靈玉瓶向後退了兩步,兩步之間,她的身影便越來越淡,最後消失不見。周軒卻像是依然看得到她一般對着空氣笑着點了點頭,說了句:“辛苦小倩了。”因爲通過兩人間的聯繫,他依然卻能夠準確的捕捉到小倩的位置。
空氣中沒有傳來回應,周軒的眼見緩緩移動,似乎在望着附近搖晃的草叢,由近到遠,不一會兒便到了那蜂巢之下。之見一道幽幽的光芒憑空從蜂巢間劃過,圍繞在蜂巢周圍的青尾虎蜂瞬間便狂暴起來,翁的的一聲猛地炸開,千百萬只虎峰密密麻麻的繞着蜂巢組成了一道直徑丈許的龍捲風,整個蜂巢頓時被這黑黃相間的龍捲風遮蔽住,再也看不清晰。不一會兒,那“龍捲風”找不到攻擊的目標,漸漸四散開來,一隻只虎頭虎腦的青尾虎蜂疑惑的在半空中竄來竄去,卻怎麼也找不到攻擊蜂巢的罪魁禍首。
周旋面帶微笑把視線緩緩收回,片刻後小倩纖美的身形在他身前重新顯出,微笑把玉瓶重新遞給他,到:“主人,小倩做的還好吧?”
“當然!”周軒接過玉瓶:“這種事情也只有小倩才能做的這麼簡單。”小倩隱身只是雖然氣息很難瞞過幾個修士,但對這種沒有智慧的蜜蜂之類卻正好合用。
“是嗎?”小倩聞言笑笑,笑容中卻又一種不甚歡愉的成分,這情緒周軒看在眼裡,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到:“不要多想,小倩,你與我的關係是別人無法替代的。”
“那是!”小倩的精神立刻便振奮了起來,一雙漂亮的大眼睛重又變得甜蜜蜜的:“小倩與主人是最親近的呢。”
“知道就好。”周軒揉着她的腦袋到:“好了,咱們走吧。”
“嗯。”
小倩點點頭,兩人轉身向半山腰走去。不一會兒便來到一個山洞之前,一道黃色的身影從裡面奔出,經直撲到了周軒懷中……
“師兄,你可回來啦!”這個人兒自然便是嫣兒,她雙手緊緊摟着周軒,整個人都貼在了周軒身上,似乎是多少年沒見了一般。
周軒嘴角扯出一抹微不可擦的苦笑,伸手攬住她,把嘴伸到她耳旁輕輕到:“怎麼了,才這麼一會兒?”
“沒事,人家就是想見你嗎!”嫣兒嗲嗲的到。
“是嗎?”周軒一笑,伸手把剛纔取的那瓶蜂蜜拿到她眼前,到:“喏,這玩意兒對你現在的身體有好處。”
“謝謝師兄!”嫣兒雙手接過,臉上簡直樂開了花,吧唧在他臉上親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