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一串鑰匙的響動後,似乎是有人在摸索着什麼,幾秒鐘後,就直接往門那裡插入。
邊開門還不忘記說話來着,寧心聽那說話聲大致推定有三個人,一個聲音細細的十分和氣的樣子,一個聲音粗啞從他每說一句話彷彿就有火焰往他嘴巴里鑽可以看出是個脾氣暴躁的,最後一個是一個聲音清脆好像是圓珠滾玉盤般的剔透。
爲什麼就是看着她一個人卻偏偏要三個人?
一時之間,寧心不知道是該感謝席年對她的重視,還是該直接跳起來跑到席年面前狠狠地扇他耳光。
不過目前的情況嘛——
“老四啊,今個老闆有沒有說什麼啊?”聲音粗啞的男子這般說道,似乎語氣裡夾帶着幾分蠢蠢欲動。
“老三,你實在太忍不住氣了!”聲音細細的男子輕笑兩聲,緊接着,他說出令寧心險些沒法控制住自己的話來,“今天沒有拿到什麼,並不代表明天就不可以,你要知道,人質就在我們手中!哪怕想要動手,並不代表我們就不可以偷偷做個手腳!”
聲音清脆的彷彿是個樂觀少年一樣,他嘻嘻哈哈的跟唱歌似的,“是啊是啊,四哥說的對,今天我覺得還是挺有意思的,嘻嘻!沒想到那個A市商業巨頭還是挺耐打的,我打了他好幾個地方,沒想到他居然給忍住了,真想要知道這個人是怎麼忍住的。”
聲音清脆的男子言笑晏晏之間,絲毫沒有留意過自己究竟是在說什麼話。
他像是想要證明自己所言非虛,怕自己三哥四哥以爲自己是爲了護住面子而故意給人家說好話,拿出了以前的例子來慢慢說道,“我可說的都是真的啊!像是上次那個叫李麗麗的女富豪就是我動的手,還有一個叫常青的總裁也是我動手的……”
天真燦爛的語氣之下,竟然掩藏着這般的黑暗。
李麗麗,女富豪,在一次綁架案中被人撕票不說,更是殘忍分屍。
常青,LV公司總裁,卻不想竟然會在一次綁架案中被驚嚇過度,身體被人大分多塊。
……
寧心不禁頭皮發麻,心跳加快,在心裡不住的祈禱各路神魔保佑自己。
寧心就不禁納悶起來,席年怎麼會找來這個人啊,簡直就是個神經病。
卻沒有想得那個聲音粗啞的打破了聲音清脆的男子的碎碎念,“小屁孩別總是回憶過去!”
說到了這裡,他有些生氣起來了,憤憤道,“不高興!真不高興!老闆幹嘛不讓我們直接動手啊?”一想到了今天只是壓住人沒有做什麼,男子氣都沒出撒。
聲音細細的男子打斷了他的說話,帶着一絲警惕與小心的說道,“老三,你可要知道咱們現在這個老闆可不是一個好相與的,放心你的嘴!”他似乎做了什麼姿勢,聲音粗啞的男子一看了,有些不甘心卻不得不認命的說了句“我知道了”,而寧心不管是再怎麼專注去聽,可還是隻聽到幾個音節。
好想要知道他們在說什麼啊!
寧心只是從他們對話裡聽出似乎他們的老闆也就是席年,在他們眼中是一個狠角色。
她的心不由的緊張了起來。
怎麼辦現在?
必須回去!
可是,被人看住的寧心應該怎麼逃出去。
隨着那幾人的步伐慢慢的向着寧心走來,她心中的惶恐害怕翻江倒海的涌了出來,怎麼辦,誰來救救我。
冷翼!
而在另外一邊。
燈光變化。
消毒水氣味在這裡無處不在的充斥着。
冷母注意到了這個,不免放鬆了些,可還是有一縷擔心處在心頭。
她一點都沒有理會同樣放寬了心的冷父,動作更快的直接朝着剛剛從急救室出來的醫生走去。
而被她下意識就忽略了的冷父,在一旁有些吃驚,可思及是誰害得冷翼進醫院之後,他也只能沉默了。
“怎麼了,醫生?”冷母神色着急的急忙向前追問,這個時候她完全沒有以往高貴不可攀的貴婦人作態。
僅僅是以一個母親的身份問着,眼睛裡的焦急都快要冒出來了。
醫生取下了口罩,露
出了和煦的微笑,對着可以說是他最大的老闆絕對不可以得罪的人說道,“夫人,冷先生沒有事!他現在只需要好好在家裡調養就可以了。”
“那就好了。”冷母徹底鬆了一口氣,等到手術架的冷翼被送往頂級病房的時候,她腳一軟,扶着門依偎着。
太好了!
冷翼沒有事情!
冷母只要一想到冷翼嘴角帶着血的樣子,她的心就不斷的痛了起來。
席年,都是這個私生子不好!
毀了她兒子的婚禮不說,居然還帶走了寧心!
那冷翼醒來發現寧心還沒有回來會怎麼辦啊?
冷母無法想象,也不能想象。
冷母這子次正視這個破壞了她的婚姻、毀了她的幸福的人的孩子,下一刻,她緊緊閉着眼睛,就像是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
——席年,如果你沒有在這個世上多好?
冷父有些奇怪的扶着冷父,忍不住問道,“你怎麼了?”
“沒什麼,我只是想清楚了一件事情而已,沒事的。”冷母微笑着拒絕了冷父的追問。
對的,她只是想清楚了一件事。
一件她很多年前就該做的事情。
席年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麼。
俊美的臉龐蒙上了黃昏的一層陰影,似乎這個人處在黑暗與光明的交界處。
人遠遠看過去,定然會剎那間失去意識,被他迷惑過去。
他開始回憶起了過去。
過往的前段如同幻燈片般一個個的從他的記憶中出現,旋轉,似乎是不甘寂寞,又像是在提醒着他什麼。
還能算是不錯吧,作爲一個豪門私生子,既沒有人要對他動手,一路走來處處可以找到前人的廕庇,幾乎沒有什麼挫折,然後呢——
難道他就得一輩子感謝他們過去嗎?
身份的尷尬註定了他不可能當着所有人的面,直白的說出自己的父母出生來。
地位的懸殊,他這輩子都想要得到的東西冷翼輕而易舉就可以得到,他怎麼可能甘心。
他怎麼可能甘心?
他爲什麼要甘心!
將過去冷父慈父表現撇去,將冷翼外冷內熱的表現撇去,將仟紀與他的過往拋去……
他可以說是沒有任何弱點了吧!
席年將手中的一個紅色放着戒指的盒子隨手扔了出去,即時轉身離去,絲毫不將自己的視線留在那裡分毫。
他啊,註定回不來頭了!
光線投在了席年的側臉,竟然不知怎的,他的臉上彷彿被無盡的黑暗一步步的吞噬。
這是席年他選擇的道路。
他不可能後退,也不能退。
那些無聊的情感對他又有什麼用處?
席年隨手拿起了桌面上的飛鏢,直接扔了過去,直接擊中中心。
“Bingo!”準確擊中中心!
將放在桌子上的西裝外套拿起,他邊走邊整理了下領帶,撫了撫眼鏡,整個人如果忽略席年這個身份的話,很難讓人想到這個禁慾又性感的男人實際上瘋狂而恐怖。
你永遠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相反,還得擔心自己會在什麼時候成爲他手中的獵物,無端的陷入無窮盡的劫難中。
而在另一處。
“我進來了!”有人敲門。
“請進!”仟紀溫柔說道,聲音清淺柔和,也許是即將要當媽媽的關係,她現在對一切都充滿了耐心。
護士首先從門縫那裡望了望,見沒有誰在裡頭,她露出了大大的笑臉,隨後,輕聲輕步的踏進來。
長嘆一口氣後,護士就直接坐在了仟紀邊上,看她樣子估計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可以說是熟能生巧的程度。
“呼~還好我機靈,直接往你這裡跑,不然王主任啊——”護士連連點頭,搞怪的模仿了起來,學着她口裡頭那個“王主任”的舉動,雙手叉腰,挺胸,收腹,眼睛就跟斗雞眼似的往一處瞪,“你你你,就是你啊,小劉啊,不是我說你,你不可以這樣做,那樣做啊!”
護士肺活量令人歎爲觀止,直接學着那個她嘴裡頭的“王主
任”的舉動,就跟說相聲似的,沒過幾分鐘就吐出一大堆的話來。
看得仟紀還在猶豫自己是應該拍手呢,還是勸她多喝口水呢?
還真是猶豫呢!
不過,劉護士並沒有給仟紀猶豫的時間,嬉皮笑臉的說完最後一段就直接湊過來跟仟紀親密的說着話。
“哈哈哈,我今天只要一想到那個趾高氣昂的王主任被那個穆小姐隨便說了幾句話就灰頭土臉的走了,心裡就一個說不出的高興來,”說着說着,劉護士竟然還哼起了小曲,眼裡眉梢都是說不盡的歡喜,她本就是嘴皮子利索喜歡說話的人,這樣的性格有人喜歡有人討厭。
劉護士她本人是不會在意分毫的。
反正有人喜歡就高興,不喜歡就算了。這般隨意的性子在她碰到了懷孕期間母愛爆發溫柔的不像話的仟紀時,用她的話來說,就像是哈雷碰到了彗星,簡直就是一發不可收拾,只要有空劉護士就愛往仟紀這裡跑。
仟紀自然是不可能忽略別人真誠的態度交往的。
尤其還是這麼一個愛說愛笑,生活哪怕給了她再大的挫折與磨難,可她還是勇敢面對,樂觀以笑的人。
等着時間一久了起來,兩人的關係也愈加好了起來
仟紀聽到劉護士這麼說,也不禁露出了笑臉來,她哪怕懷孕了有些胖可還是有着一股清新秀美的驚豔人之感,是那種越看就越覺得舒服的感覺。
“然後呢?”仟紀眼睛閃閃發亮,託了劉護士的福,自從藉着冷翼的力量轉到了這家醫院裡,認識了不少人的仟紀可以說是每天都是笑着的,自然而然的,她肚子裡的孩子也幾乎沒有發生什麼順順利利的長大。她尤有趣味的問道,“王主任今天有沒有特意爲了掩飾這個丟人的事情說什麼話啊?”
劉護士笑得不懷好意說道,“你可是要知道啊,王主任是一個多麼愛面子的人嘛吶,所以說~”
“所以說,他又找個理由在穆小姐離開後,直接把我們批了一頓不說,”劉護士摸了摸下巴,嘻嘻笑道,“後來我就看到他一臉憂傷的有找了個藉口約吳護士出去約會,哈哈哈,你沒有看到他那樣子是有多麼的搞笑啊!”
仟紀眼中濃濃的興趣彷彿就要隨時溢出來了,“然後呢?王主任真的把吳護士約出去了?”她的眉梢上頭,一臉說不出的寫意輕鬆模樣,跟劉護士認識日子一長了起來,仟紀就連劉護士周圍的那些同事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了。每次劉護士一說起來她的同事各種小八卦,仟紀如同身受的可以有着相似的感受。
“你說呢?”劉護士也不故意跟仟紀賣關子,自己嘴皮子沒能夠忍住直接說了出來,“哈哈哈,這個也就是我今天這麼開心的原因咯。王主任也不瞧瞧他是什麼樣子,光是有一個虛職算什麼啊,還不是坐到現在這個位子就已經是個極點了,吳護士這麼一個有才有貌,眼看前途無量的怎麼可能會瞧中王主任呢?”
說完後,劉護士還不忘朝仟紀眨巴眨巴眼睛,怪可愛的,惹得仟紀雙手捂臉肩膀抖動不停,止不住的大笑起來。
“哈哈哈!”
“哈哈哈!”
不約而同的兩個人同時哈哈大笑起來。
等到房內再度恢復了沉寂,仟紀慢慢數落着放在牀邊上的櫃檯的花。
一朵,兩朵,三朵……
撇去了之前的歡喜模樣,仟紀此時此刻顯得恬靜溫雅,她似乎是在想着什麼,慢慢的看着花,卻始終沒有說些什麼。
已經過了這麼長的時間裡,席年,還是沒有打算來看她。
仟紀拿起了櫃檯上劉護士剛纔出門前還不忘倒好了的溫水,剛入口,只覺得一股清甜溫潤入肺,說不出的甜蜜,慢慢的溫暖了仟紀一時間思念起了席年的心來。
這個時候她有家庭有友人有未出生的孩子。
思念他,現在顯得是如此的無關緊要。
席年。
仟紀沾了沾水,在櫃檯上慢慢寫着他的名字。
她腦海裡回想起了與席年的記憶。
她用自己最燦爛的美好時光愛着一個殘忍的人,卻沒有想過,一個人有可能從來都不會把她放在最重要的位子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