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峰附在莫小茜耳畔,低聲說:“賈會長經常出入夜總會,結果染了病。他好不容易治癒了,卻留下心裡陰影而不舉,導致夫妻生活不美好啊……”
關於賈會長曾經被捕又放出去的事情,俞峰不打算告訴莫小茜,他不想小茜捲到這場複雜的戰役中。
“額……”莫小茜忽然有些後悔聽了這麼不乾不淨的事情。
俞峰淡淡笑着,“我就說,你不會感興趣的,你還偏偏要聽。女人啊女人,總是口是心非。”
莫小茜訕訕地笑了,然後打聽道:“那刺殺夜川是什麼人?”
俞峰故意板起臉,半認真地說:“你這是打探刑偵機密了啊,不能說的。”
“你不說我也知道。”莫小茜得意地挑起脣角:“肯定是職業殺手。”
“還不錯,能保持清醒的分析,看來沒被美男勾了魂。”
莫小茜用腳趾頭想都知道,這個美男指的是誰。
莫小茜解釋着:“他是我的病人,我肯定會對他多關心一下。”
“是麼,都關心到這個範圍了?”俞峰調侃着,從西服口袋裡掏出一物,遞給莫小茜。
莫小茜一看!
兩張小臉瞬間就酡紅了。
她乾笑着看着小盒子,接過來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俞峰這是在哪裡找到的啊?
上次夜川給莫小茜時,莫小茜石化了,所以根本不記得夜川把這個塞在她的牀頭櫃的事情。
“這個東西我怎麼處理啊?”俞峰捏着小盒子,隨口問道。
“送你了。”莫小茜正尷尬呢,就隨後回答他。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一個女人送一個男人這個,不太合適啊,“那個,你幫我扔了吧。”
“好。”俞峰巡視了一圈,然後走向垃圾桶,把盒子丟了進去。
砰,小盒子砸在地上,發出悶響。
有一種淡淡地失落在莫小茜心底暈開。不管怎樣,這是夜川送她的第一個禮物,姑且算作禮物吧,雖然並不怎麼討她喜歡。
“小茜,”俞峰的雙手搭在莫小茜的肩上,認真地俯視她:“答應我,好好保護自己。和夜川保持距離。”
“這兩句有什麼因果聯繫?”好吧,原諒這是研究心裡學的莫小茜的職業病,非要探究“好好保護自己”和“和夜川保持距離”這兩句話中,有什麼高深玄妙的聯繫。
俞峰定定地回答,“他很危險。他也會給你帶來危險。你可以不走向我,但是不能走向危險。”
莫小茜仰視着異常堅持的俞峰,然後垂下長長的睫毛,沒有說話。
一陣陣地秋風吹過,吹得莫小茜皮膚乾燥,瑟瑟地冷意直往衣服裡面鑽。
莫小茜輕輕嘆了一口氣,扭頭往回走。
俞峰跟在莫小茜的身邊,偶爾側目輕輕地瞥她一眼,然後也沉默不語。
兩個人就這樣走了一段時間,靜謐的夜晚只能聽見他們的腳步聲。
俞峰仰頭看着涼薄的夜色,輕聲提議,“小茜,等夜川出院了,就讓他出去住吧。他未娶你未嫁,住在同一個屋檐下,總是容易惹人說閒話的。你以後還要戀愛、嫁人的,總要考慮一下你的丈夫的心情。”
莫小茜的腳步頓住,靜了一瞬,然後繼續向前走。
莫小茜不明白,是不是在這樣深秋的夜晚,就連話題都會自然而然地透着寒意?
她已經29歲了,的確應該有個家了。
莫小茜回到夜川的病房時,已經是凌晨了。
公寓是案發現場,暫時封閉了。
莫小茜無處可去,又擔心夜川,就理所當然地陪在他的牀邊,然後很快就趴在牀邊睡着了。
等莫小茜再次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上午八點了。
她的身上披着一件男人的西服外套,隨着她坐起來的動作,西服也輕輕地滑落下去。
莫小茜拽住它,辨別了一下,是昨天俞峰參加舞會時穿的衣服。
俞峰來過,在她熟睡時,然後悄無聲息的走了。
莫小茜捏着西裝,輕輕蹙眉。
安瀾來檢查了一下俞峰的傷勢,然後告訴莫小茜,大概在過12到24個小時,夜川就能醒過來了。
莫小茜聽了露出淡淡的笑,“安瀾,謝謝你。”
安瀾拍了拍莫小茜的肩膀,“我倒沒什麼,倒是你在醫院這樣睡,不感冒也會四肢僵硬啊。誒,這是誰的西裝?啊,我猜猜,是俞峰的是不是?”
莫小茜表情淡淡地,也不說話,算是默認了。
“莫醫生你這是什麼表情呀,有個帥哥疼你不是很好嘛,怎麼這麼困擾?哦,我知道了,你有了‘你家男人’,可憐的俞峰幻想破滅了。”
“別鬧,”莫小茜有氣無力地,“我正煩惱呢。”
安瀾看了看手錶,“我一會兒還有個手術,晚上再給你做心理輔導吧。不過,這事情其實沒那麼複雜,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強扭也還是不喜歡。你要是和俞峰認識這麼多年都擦不出火花,我覺得以後也夠嗆。愛情吧,總是需要點衝動的。”
莫小茜白了她一眼,“你好像也沒有什麼戀愛經驗吧,還一副老生常談的樣子,也不怕誤人子弟。”
“我這叫旁觀者清,最適合給你們這種當局者迷的人指點迷津!”
安瀾擺了擺手,推門去應付她的手術了。
莫小茜看着夜川,想起俞峰說夜川很危險的話,心情有些煩躁。
她給劉芸打電話,把預約今天進行心理治療的患者都改了時間,然後靜靜地守在夜川身邊。
陽光懶懶地透過淺藍色的窗簾照進來,柔和地給夜川鍍了一層金邊。
莫小茜凝視着夜川的臉,看見他正緊鎖着眉頭,面部表情僵硬,似乎很痛苦的樣子。
刀傷加槍傷,追殺加暗殺,正常人經歷了這樣的事情後,很容易產生創傷後應激障礙。
所以,莫小茜執意要守護夜川醒來,她要確保自己的病人不要留下什麼心理陰影。
夜川抖了抖脣,似乎要說什麼。
莫小茜立刻俯身傾聽,聽到的卻是:“小……茜……小……茜……”
莫小茜的心中有點堵,這是多麼強的執念,讓他在昏迷之際想的都是她的名字。
莫小茜的視線落在夜川的臉上,除了他深邃的眼眸,整個面孔上救屬他的脣最誘人。
夜川的脣形特別好看,富有血色,雖然脣瓣很薄,但下脣是上脣的兩倍厚,這是公認的黃金比例,脣線筆直,隨意彎起淡淡的弧度,就足以展現濃濃的情緒變化。
這無疑是莫小茜見過的最好看的脣,甚至於讓這個單身許久的莫大醫生每每想起他們脣齒相連時的柔軟觸感,就覺得滿臉火熱。
這麼美的脣,如今卻顯得那麼幹澀
。
莫小茜立刻轉身翻動桌子上的紙袋,裡面是給夜川手術前,從他身上脫下的衣服和隨身帶的東西。
找到了,莫小茜給夜川買的脣膏想不到他真的把這個帶在身上。
莫小茜輕輕旋轉出膏體,輕柔地貼在夜川的脣角,然後沿着他的脣遊移。
她的動作小心翼翼,就像在爲一件珍寶做保養。
清涼的觸感似乎緩解的夜川的痛意,他的脣竟然微微上彎,那是淺到不能再淺的笑意。
敲門聲忽然響起,莫小茜急忙收回脣膏,看向門口。
趙虎推開門,問:“莫醫生,有個叫張萌的說想來探望夜先生……”
莫小茜從門縫看見張萌正向房內張望,不悅地皺眉,“麻煩你告訴張萌,她如果半小時內趕回診所,我就不算她曠工。謝謝。”
趙虎點頭,然後關好房門,轉身向張萌說明了莫小茜的態度。
張萌失望地“哦”了一聲,灰溜溜地走了。
“憑什麼她就可以曠工照顧病人,我就不可以啊!”張萌的眼睛忽然晶晶亮,“難道,莫醫生也喜歡夜川?”
張萌心想:劉芸猜夜川已經結婚了,可是夜川是莫醫生招的,莫醫生肯定知道夜川到底結沒結婚。夜川病了,身邊沒有出現“夜川的夫人”,只有莫醫生,說明夜川根本沒有結婚嘛!
哎呀,莫醫生要和她這個小護士搶夜助理,這可怎麼辦呀?
莫醫生是個心胸坦蕩的人,她很快就忘記了張萌來過醫院的小片段。
莫小茜接了一個電話,是何珊珊邀請她去局裡錄口供。畢竟在莫小茜的家中死人了,莫小茜有義務配合。
莫小茜把俞峰的西服外套搭在椅背上,就匆匆去了警局。
“莫醫生,你最近和誰發生過爭執麼?”督查陳樂例行公事地問。
莫小茜在法律面前一向認真嚴肅,她毫不猶豫地回答,“有,市裡心理學會的賈會長和她的女兒賈如珍。賈會長剝奪了本該屬於我的名額,給了她的女兒賈如珍。就在案發當晚,我去參加酒會時,賈會長專門提出要和我單獨聊幾句。”
莫小茜不是沒想過,如果說出賈會長和她的談話,肯定會泄露了賈會長被威脅的事情,那樣可能會牽連到俞峰。
可是莫小茜還是選擇了實話實說,一方面,這次的案件已經不是普通的盜竊案,而已經上升爲命案了,她不能讓兇手逍遙法外;另一方面,俞峰既然否認是他做的,那就證明他會讓自己無罪的,而莫小茜也希望他是無罪的。
“聊的是什麼?”陳樂問。
莫小茜就把那天的情況複述了一遍,“我懷疑,有人威脅了賈會長,賈會長以爲是我威脅了他,想要我交出對他不利的資料原件。”
“莫醫生,你覺得賈會長是做了什麼才被人威脅?”
莫小茜輕輕笑了,“他做了什麼我沒有證據。不過我想,一定是有損他‘市傑出青年’稱號的事情。”
上午十點半,何珊珊接到陳樂督查的電話。
“何警官,昨天的死者叫張奇帕,他因偷盜多次入獄,上個月剛被放出來。”
何珊珊:“好。把賈會長請來喝茶,同時申請搜查令。”
過了十分鐘,何珊珊再度接到陳樂的電話:“師父,賈會長是市裡知名人物,上面領導的意思是現在沒有證據,不方便申請搜查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