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裡,賈會長悠閒地坐着,他從衣服兜裡拿出一包煙,拽出一根。
“這裡禁止吸菸。”陳樂肅起臉色。
賈會長不屑地笑了,然後把煙盒收起來,用手指夾着煙,“不抽就不抽。”
“11月12日下午,你在廁所和金百萬說了什麼?”何珊珊扳着臉審問。
“記不清了。”賈會長隨意地說。
何珊珊朝着陳樂使了個顏色,陳樂就打開電腦,播放了一段音頻。
“你不要過來啊……我已經把你的事情告訴警方了,要是我死了,他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你怕什麼呀,我又不認識你。我雖然不認識你,但是卻認識我花的每一分錢。所有花了我的錢,卻沒有好好辦事的人,都沒有什麼好下場。”
“你不要過來啊,你過來我就叫了啊!”
這段音頻是技術部門從金百萬的手機芯片上恢復的資料。
何珊珊看着賈會長:“記起來了麼?”
賈會長有點意外,小聲嘟囔着,“想不到那個豬腦子還能想到錄音。”
“說吧,你是怎麼慫恿金百萬自殺的?”何珊珊的語氣嚴厲了許多。
“我沒有。”賈會長定定地看着何珊珊,“難道只要是有人自殺,就非得是別人慫恿的麼?你們破案得講究證據啊。有什麼證據說我慫恿他了呢?”
何珊珊表情嚴肅:“有一個證人在廁所恰好聽到了你和金百萬的談話。賈會長,你是自首,還是等我們起訴,自己權衡!”
賈會長問:“那他有沒有說我們都談了什麼呀?難道他親耳聽見了我讓金百萬自殺?何警官,你的想象力不要太豐富了,難道我現在勸你明天自殺,你就會自殺麼?怎麼可能呢?你當我是神啊!”
林局長的辦公室內。
何珊珊說:“局長,我申請對賈會長使用測謊機。”
林局長挑眉,“珊珊,金百萬明顯就是自殺,爲什麼一定要揪着賈會長不放呢?”
“我不是揪着賈會長不放,我是揪着疑點不放。金百萬沒有理由自殺,如果一定要斷定他是‘自殺’,說不通。”何珊珊的語氣堅定,表示着自己決不妥協的信念。
“珊珊,”林局長的表情有些不悅,“測謊儀是用來測重大刑偵案件的嫌疑人,而且只能用於排除犯罪嫌疑人有罪,並不能作爲證明嫌疑人有罪的證據。今天的案件只是一樁證據確鑿的自殺案,如此貿然使用測謊儀實在是不妥。”
“更何況,賈會長是景城有頭有臉的人物,還是幫助局裡破過重大案件的顧問,你對他用測謊儀,我堅決不同意。”
何珊珊的眼眸黯淡下來,她肯定金百萬不是自殺的,可是她缺少證據。難道就要因爲缺少證據,就讓真兇逍遙法外麼?
何珊珊對着局長敬禮,“報告局長,我正式申請對賈會長使用測謊儀。如果最後證明賈會長是清白的,我願意接受批評處罰,也願意給賈會長公開道歉。”
深夜時,莫小茜所在的酒店房間裡一片漆黑,空氣中只有莫小茜勻稱的呼吸聲。
一雙眼睛在黑暗中睜開,夜川從牀上坐起來,雙腳伸到鞋子裡,穿好鞋。又從枕頭下摸出什麼,然後摘下掛在衣架上的衣服和褲子,輕手輕腳地走向房門。
房門被無聲地拉開一個小縫,夜川的身體遮住縫隙中的光亮,然後走出房間。
就在房門合上時,莫小茜的眼睛也睜開了,她穿着拖鞋走到門口,耳朵趴在門板上,聽着夜川的腳步聲,心裡默數着數字。
數到第十九個數時,莫小茜聽見走廊裡有嘀嘀的微弱響聲。她知道,那是房卡湊近房間門禁後,門鎖打開的聲音。
夜川進了酒店這一層的某個房間!
莫小茜輕聲打開房門,探出頭,走廊裡已經沒有夜川的身影。莫小茜抽下房卡,輕聲關好門。
剛纔的聲音像是從走廊右邊發出來的,莫小茜身體右轉,想象着夜川平時的步伐大概是多大,然後邁着和夜川差不多大的步子向前走。
夜川一共走了十九步,莫小茜也學着他走了十九步,停在一個房間外面。酒店的房間是以走廊爲中界,雙側對稱擺佈的。
莫小茜犯愁了,十九步對應的房間是正反兩個,分別是1638和1624,夜川到底進的是1638房間,還是1624房間?
莫小茜低頭看着這兩個房間的門檻,1638房間的門檻裡透出微弱的光,而1624房間裡並沒有。
夜川剛進房間,一定會先開燈,所以他應該在1638房間。
莫小茜停在1638房間的門口,擡起手準備敲門。她好想知道,這麼晚了,夜川偷偷跑到這個房間做什麼?
可是莫小茜終究還是沒有敲門,她自嘲地笑了:莫小茜,你在做什麼呀,她和夜川什麼關係都沒有,夜川不管去了哪裡,她都沒有資格過問,不是麼。
莫小茜垂下手,一臉失望。
1638房間的門卻忽然打開,莫小茜擡頭看去,就看見夜川身穿白色睡袍站在門口,低低地看着她。
“你怎麼來了?”夜川的眼裡有種黯淡的光影,像是在壓制着什麼情緒。
莫小茜很想對着他傻笑,說不好意思啊我夢遊了。可是她的脖子卻像有了個人意志一樣,向夜川背後伸了伸。莫小茜不願承認,這一刻她是有些擔心的,擔心夜川的房間裡還有其他人,比如某個女人。
夜川的高大身影堵住了門縫,莫小茜完全看不見房間裡的狀況。房門開啓的角度不大,象徵着夜川堅守着自己的陣地,並不願意莫小茜侵犯他的領土。
莫小茜尷尬地笑笑,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答,最後她擠出一句話:“不好意思打擾你了,晚安。”
說完之後,莫小茜覺得自己像一個跟蹤別人被捉住的小丑,忍不住退後了兩步,和夜川拉開距離。
卻不料,夜川沉沉地嘆了口氣,一副挫敗的樣子。他無奈地揚起脣角,露出苦澀的笑意:“要進來查崗麼?茜茜。”
莫小茜愣住,夜川敢主動邀請她,是不是說明房間裡面沒人?
夜川打開房門,身子靠在牆邊,恭迎她的駕臨。
莫小
茜走進去,就是一間普通的大牀房,裡面除了夜川,沒有其他人。
“參觀完,回去睡覺吧。”夜川打開房門,下了逐客令。
莫小茜看着他,“那你呢?”
“我在這個房間睡。”
莫小茜有點委屈,當初是夜川非要和她一個房間的,結果又沒有原因地分成兩個房間,這算什麼事呀?她壓下心中的失落,開玩笑的說:“難道我晚上說夢話?磨牙?還是夢遊?”
夜川看着莫小茜,莫名地有點心酸。
“都不是,你很好。”夜川說。
莫小茜睜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那是什麼原因?”
夜川垂下長長的睫毛,再度揚起睫毛時,他的脣角掛着邪魅的笑:“因爲你夢裡爬我的牀。”
莫小茜被他逗笑了,“不可能,要是那樣你高興還來不及。”
“不錯,挺了解我。”夜川的黑眸變得幽深而火熱,“那你應該知道,我爲什麼要換另一個房間了。”
莫小茜怔住,看着夜川俯下的身軀,心臟突突地跳。
夜川的眼神漸漸迷離,他灼熱的氣息噴在莫小茜的臉上,就像一小簇火焰。
滾燙,炙熱。
莫小茜慌了,匆忙丟下一句“晚安”,就從夜川的胸膛前落荒而逃。
夜川沒有追她,也沒有攔她。他只是靠在半塊門板上,看着莫小茜進了房間,聽到鎖門聲,才緩緩關上1638房間的門。
“還是沒法和喜歡的人在一個房間裡過夜,卻什麼都不做啊。”夜川嘆氣,頹然地倒在牀上。
莫小茜跑回房間後,身子貼着門板,急急地喘着粗氣。
幸好及時跑開了,不然一旦開始親吻,莫小茜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中途喊停。
這場和夜川的戰役,還未宣戰,莫小茜就已經丟盔棄甲。
長夜漫漫。
這是莫小茜度過的最漫長的夜晚。
她反覆思考着夜川的話,不錯,挺了解我。那你應該知道,我爲什麼要換另一個房間了。
莫小茜想通了:夜川是不願對她下手,又顧及她的自尊,纔在晚上默默搬去另一個房間睡。
莫小茜早已不是青春期的小女孩了,她明白,性取向正常的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要是沒什麼故事發生,不一定說明這個男人是正人君子,只能說明這個女人缺乏魅力。
可夜川的離去,到底是因爲莫小茜不值得被他碰,還是他剋制着不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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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莫小茜的觀念裡:夜川想不想碰莫小茜是一回事,她願不願意被夜川碰是另一回事;這兩件是獨立事件,所以莫小茜糾結着第一件事,糾結了很久。
都說戀愛的女人智商爲零,而沒什麼感情經驗的莫大醫生,已經沒法以正常水平的智商思考問題了。
那種對愛情又嚮往又膽怯的心情充斥在莫小茜的心中,她決定,在自己不確定夜川的心意前,不動聲色。
因爲男生是由捕獵者進化來的,他們生性喜歡捕獵和追逐,所以女生主動而得來的感情,想要長久存活的概率太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