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川注視着約翰離開，一個念頭在他心中形成。
等約翰從他的視線中消失，夜川才下車，走到單元門裡，坐着電梯到了夜凌家。
擡手敲門，過了幾秒鐘，夜川看見夜凌打開門，露出又驚喜又有點緊張的神情，朝着夜川打量了一圈。
“哥，你回來啦。你沒事吧？”
夜川淡淡地嗯了一聲，邁着長腿進到房子裡，反手扣好門，好笑地問，“我能有什麼事？”
“哦，”夜凌尷尬地笑笑，“你回來的這麼快，我還以爲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呢。”
夜川的視線落在夜凌的額頭，看見劉海的髮根沾着細細的汗珠微有反光，就明白夜凌很緊張。
夜川走向沙發，向夜凌招手，“我有話對你說。”
夜凌壓下心中的慌亂，坐在夜川對面的沙發上，故作輕鬆地問，“什麼事啊，哥？”
夜川的脣角彎起一個弧度，溫暖的笑意從眼底升起，“不論我是夜川，還是夜辰，你都是我最疼愛的妹妹。”
夜凌震驚地抖了抖脣，忽而露出驚喜的笑容，“哥，你都想起來了？”
夜川點頭笑着說，“我已經知道我是夜辰了。”
“太好了！太好了！”夜凌激動地熱淚盈眶，她擡手擦了擦眼眶，哽咽着說：“哥，我不是故意瞞着你的，你不要生我的氣……是有人告訴我，這樣做才能讓你保住性命……”
“我知道，”夜川從紙巾盒裡抽出紙巾遞給她，因爲感動，聲音也隱約有些顫抖，“我不生氣，有你這樣的好妹妹，是我的福氣。”
夜凌一邊擦淚，一邊問，“哥，到底是誰要害你，你想起來了麼？”
夜川緩緩搖頭，眸底閃過一抹幽光，綻放着黑曜石般的光澤，“沒想起來。但是我猜到是誰了。對了，我剛纔在小區樓下看見約翰了，你認識他麼？”
“嗯。”夜凌點頭，“其實約翰是來給我通信的。他說如果我能聯繫到你，讓你小心冷浩。你去美國以後，冷浩也去了，約翰擔心他要對你下手……”
“小凌兒，你知道約翰的真實身份麼？”
夜凌深思了片刻，“他沒有直說過，但是我覺得，他知道你的真實身份。而且，他不是壞人。我猜，他可能和當初把受傷的你交給我的人，是同一夥的……約翰是FBI的探員！”
“我也這樣想。”
夜川昏迷的兩年裡，FBI還要繼續追查赤鷹的事情，所以肯定還會派人來中國查案。但是因爲夜川昏迷，赤鷹始終沒有動靜，直到他醒來，帶給赤鷹威脅，赤鷹才忍不住動手了。
FBI一方面希望幫助夜川恢復記憶，好協助他們破案，一方面又擔心甦醒過來的夜川不具備之前的邏輯思維能力，所以需要派一個可以靠近夜川的人來一探究竟。
約翰無疑是最適合的人選，藉助葉厄酸的實驗來到莫小茜身邊，可以每天觀察夜川的動向，必要時候，再給予夜川一些帶有試探意味的試探。
所以，約翰纔會說出那樣的話：我不是你的敵人，我站在莫小茜這邊，同樣也站在你這邊。我知道你的很多事情，我會是幫你找回記憶的助推器，我是你的朋友。
這就是約翰的弦外之音，他的身份和使命決定了，他只能是夜川的同伴。
“對了，哥，”夜凌從包裡取出一個記事本，“有一件事我本來想等你記憶恢復時才告訴你，現在應該是時候了。”
夜凌取出一張名片遞給夜川。
夜川接過來看了一眼，是俞峰的名片。他沒明白夜凌是什麼意思，奇怪地看着夜凌，“什麼意思？”
“記得你住院時的第二場大火麼？我從樓上跑到火災現場，除了看見何珊珊他們開車趕來，還在現場看見了俞峰站在火場附近。”
夜凌喝了一口水，繼續說，“我當時以爲俞峰也是接到消息纔到了醫院的，但是後來我去採訪他時才知道，俞峰家離現場非常遠，除非他當晚就在醫院，否則他不可能到的那麼早，甚至於比何珊珊還要早。”
“你是說，俞峰和火災有關？有證據麼？”夜川早就懷疑俞峰，但是苦於沒有證據。
“有……”夜凌爲難地改口，“不，也不能算有。”
“爲什麼這麼說？”
“那天俞峰召喚醫院的大夫把火災裡的護士救了出來，我看着噁心，就蹲在地上吐。這時俞峰遞給我一張名片，說如果我留下什麼心理陰影，可以去找他治療。我聞到他手上和名片上有酒精味兒……”
夜川的眼眸瞬間一亮。
根據卷宗，那天的火災現場發現的物證就有碎酒瓶。夜凌的嗅覺非常敏感，她若是聞到酒精味，那麼俞峰肯定與火災有關！
夜川在研究卷宗時，就有一個推斷，赤鷹打碎了酒瓶，然後點火燒了被自己剝掉麪皮的鬼面，然後逃出現場。
因爲幾天前剛剛着了第一場大火，醫院方面已經進行過反覆演練，就是爲了避免火災再次發生。所以第二次火災時，火勢剛起不久，醫院就迅速圍繞在現場進行滅火救人。
赤鷹被圍住逃不掉，所以必須混在人羣中才能洗脫嫌疑，那麼他就是不應該那麼快出現在火災現場卻出現了的人：俞峰。
但是俞峰恰好有一個很好的身份作掩飾，他是警方的破案顧問，無論何時都可以順理成章的出現在案發現場：無論是火災現場，還是賈如珍被害的賈家老宅。
俞峰可以一邊和何珊珊等人在火災現場勘察證據，一邊銷燬自己留下的痕跡；他可以一邊和何珊珊等人在賈家老宅尋找破案線索，一邊設埋伏引夜川出現。沒有人會懷疑俞峰出現在案發現場的動機，也沒有人會懷疑他就是赤鷹！
若不是夜凌注意到了酒精味兒的細節，還有俞峰出現的時機太過蹊蹺，俞峰就會在衆目睽睽之下，繼續做着傷人害人的事情。
夜凌捏着名片，惋惜地說：“可惜酒精味揮發了，並不能作爲證據。”
“不，”夜川向夜凌
投去讚揚的目光，“你幫了我大忙。”
不論是這次的酒精線索，還是俞峰暗中舉報林局長的線索，都是夜凌發現的。
俞峰逍遙法外這麼多年，很多線索已經被湮滅。但是夜川相信，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俞峰既然是連環殺人案的兇手，就一定會留下蛛絲馬跡。
比如夜川已經發現的腳印，還有一條重要的線索。
就在夜川着手準備反擊、找到俞峰是赤鷹的鐵證時，夜川並不知道，一場更大的威脅正向他靠近……
莫小茜推開夜川的門時，夜川剛好掛了電話，不知道是“匆匆收線”，還是“恰好掛掉”，總之夜川隨意地將手機放在桌上。
“怎麼了，茜茜？”夜川站起來，一把將莫小茜環在手臂裡，俯視着疑惑萬分的她。
莫小茜意識到夜川不想讓她知道，剛纔他在和誰通話。誰還沒有點隱私呢，莫小茜也不在意：“沒什麼，就是想問問你要不要報警？”
冷浩在美國槍擊夜川的事情，始終讓莫小茜耿耿於懷。
“報警也沒有用，跨國案件手續繁雜，還不容易取證，不容易偵破。”夜川的手指揉着莫小茜的臉，來回婆娑，手感真好。
對於夜川的淡然，莫小茜有些擔憂。敵人敢從暗處走到明處，就意味着即將使用最後的殺手鐗。
最後的大戰一觸即發。
夜川用手撫平莫小茜皺起的眉宇，“我知道你擔心，我們可以先下手爲強。”
“怎麼先下手爲強？”莫小茜疑惑地問。
夜川伸手拉開抽屜，從裡面拽出一本剛買的《摩斯密碼》，遞給莫小茜。
“你讓我學這個？”莫小茜猛地擡頭看向夜川，好端端地學這麼高深的東西，難道……夜川有什麼不詳的預感，猜到他們即將分隔兩地，需要偷偷依靠摩斯密碼聯絡？
“技不壓身。來，我教你。”
夜川拉着莫小茜並排坐在椅子上，翻開手裡的書，給莫小茜講解，“這本書介紹的是現代國際摩斯密碼，是用時斷時續的信號編譯英文字母、數字和標點符號。它由兩種基本信號和不同的間隔時間組成：分別是短促的點信號‘．’，讀滴，還有保持一定時間的長信號‘-’，讀“嗒”。比如I Love You，轉換成摩斯密碼，就是．-”
莫小茜的臉上染上笑意，點頭，“那我是不是背下來這些密碼，就可以看懂摩斯密碼了？”
夜川輕輕撫弄着她的頭髮，“這只是最基礎的密碼，真正的密碼爲了防止被人輕易破解，會更加複雜。除了摩斯密碼，還有幾種基礎的密碼形式，比如這種是柵欄易位法，就是把要傳遞的信息中的字母交替排成上下兩行，再將下面一行字母排在上面一行的後邊，從而形成一段密碼。”
“還有凱撒移位密碼，就是將字母表前移或者後錯幾位，移動的位數也就是密鑰，是自己定的。茜茜你的生日是6月，所以如果我們用這種移位密碼時，做六位的移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