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爺略帶威嚴的聲音在四周響徹。
“帶苦主,武昌…”
說着一青年男子自那郡衙內走出,一臉悲慼慘慘的模樣,上了禮臺,跪匐倒地,哀聲呼喊着:“三位大人,您可得爲草民做主啊…”
“那古秋藉着自己乃是世子又是即將的駙馬爺便仗勢欺人,在紅袖樓中強迫所有人跪下,我爹不跪,便被其重重打死…”
“實乃十惡不赦的狂徒,還望三位大人明鑑啊。”
“苦主武昌請起,在一旁觀侯,斷案一事本官和兩位大人自由決斷,定會爲你主持公道。”羅牧應的聲音響起。
“多謝三位大人!”武昌連忙叩頭隨即起身,側立一旁。
羅牧應給一旁師爺去了個眼神。
“帶人犯,古秋…”
隨即郡衙大門打開,古秋在老許以及兩位獄卒的押解之下走出。
一出來古秋倒是嚇了一跳,這人山人海的場面當真有些壯觀,而且一個個的目光就這麼直勾勾的盯着,心裡直有些發毛。
心裡不由在嘀咕着:“這麼些人,都不害冷嗎?這熱鬧就這麼好看?真是邪門了…”
同時也稍稍慶幸了幾分,若這些人,一人手裡都惦着點爛菜葉,臭雞蛋之類的,那自己的一世清明可就算毀完了…
看來我着惡名也沒到那一步。
心中想着便就到了禮臺之上。
還未站穩只見到那武昌情緒激憤直衝着古秋撲過去口中爆喝着:“古秋,你還我爹命來…”
事發突然,一旁的獄卒和官差也來不及阻擋,再加上武昌也算是習武之人,一般人可拿之不下。
古秋見狀一愣,下意識的一個側身,躲過他的拳頭,隨後直其側腰處踹了一腳。
頓時,武昌身軀一陣踉蹌,直接跌落禮臺之下,萬分狼狽。
整個局面之中一陣騷動,倒是有些意想不到。
“大膽狂徒,古秋,到此刻還敢行兇作惡…”羅牧應冷聲怒喝,隨後一聲驚堂木穩住局面。
“羅大人,此言詫異…”坐與其下的大理寺卿杜昭開口道。
“杜大人,如何?”那羅牧應沒想到這杜昭居然這麼早便跳出來,提聲反問到。
“其一,古秋世子此刻還未定罪,既未定罪這武昌便撲過去,古秋世子便站着不動任由他打罵?”
“其二,這是公堂之上,威武莊重,這武昌竟想尋私刑,置公堂顏面與何存?”
“來人,將武昌押上來…”這杜昭沉聲而道。
說着兩位官差下去將武昌駕到禮臺之上。
“武昌,你若再敢滋擾公堂,便打你三十大板…”衝其警告道。
那武昌此刻還在吃痛着,只感覺自己氣血翻涌,聽到杜昭之言,一陣無奈,連忙告罪:“草民見到殺父兇手,一事氣急,還望大人見諒…”
那杜昭擺了擺手告誡道:“若有再犯,決不輕饒,與一旁觀侯…”
武昌連忙稱是,立於一旁,不過目光之中仍然凝着滔天恨火,怒視古秋,巴不得食其血肉。
又是一聲驚堂木:“古秋,公堂之上何不下跪?”羅牧應高喝道。
“下跪?”古秋目光注視着羅牧應下一刻浮出一抹嗤笑。
“我下跪,你受得起嗎?”
“你跪的不是本官,而是這威武公堂,更是我大雍律法…”羅牧應本想古秋哪裡見過這等場面,自然想以勢迫使古秋跪下,但這算盤倒是打錯了。
古秋依舊傲然而立,平視着羅牧應,目光中生出抹不屑。
“本世子尚未定罪,再者說,這公堂不公,律法不明,又何須下跪?”古秋提聲反問道。
“大膽古秋,你敢辱罵公堂?來人,給我打他三十棍…”羅牧應怒不可遏道。
“羅大人,律法有規定,刑不上勳爵,再未削去世子爵位之前,還是莫要動刑的好…”此刻一旁的刑部清吏司郭嘗術也開口道了句。
“別白費功夫了,早點開始審案,早點還我清白…”古秋莫聲道了句。
這羅牧應胸膛起伏,算是明白了自己的兒子和外甥爲何會連連在這古秋手裡吃癟了。
“古秋,本官且問你,當日你在紅袖玉宇樓中,殺害武巒,你可知罪?”衝着古秋提聲反問道。
古秋搖了搖頭:“人不是我殺的…”
“你當本官是傻子嗎?當夜紅袖玉宇樓中圍觀的成百上千人都是瞎子不成,那武巒就跟你有過節,發生衝突,你將其打傷,在送去醫館的路上便不治身亡…”羅牧應接着問道。
“傳人證!”那師爺道了句。
後來有幾人從郡衙走出。
這幾人自然便是紅袖樓之中的見證者,此刻望向古秋之時,目光中仍有麼驚懼,不敢與之對視。
“你們幾人將當夜情形說一遍…”
幾人相視一眼,其中有一人站了出來,顫巍巍的望了眼古秋,將心中的驚恐平復下去,開口道:“大人所說情況屬實,當夜在紅袖樓之中,這古秋狂妄,讓我們在場所有人跪下,不少人迫其身份,只能無奈跪下,而武巒似乃是習武之人,心高氣傲,自不願跪,便站出來,二人不過過了一招,便被古秋擊傷…”
“後在送往醫館途中不治身亡…”
“所以,在下願意作證,這古秋就是殺人兇手。”一人此刻稟手而道。
另外幾人也望了眼古秋,驚恐凝化爲恨意,隨後也一齊開口道:“我等也願作證,古秋就是殺人兇手…”
此刻,下面也是一陣議論紛紛。
“古秋事已至此還有什麼好說的?”那羅牧應怒聲問道。
“一派胡言,我的功夫想必當場有不少人也見識過,我若想宰了這武巒他又豈會有被送到醫館的機會?”古秋笑着反問道。
“爲何?你行事張狂,無法無天,這還不夠嗎?”
“我若如此,當日會任憑你們將我押入大牢嗎?我若要走,誰又能攔我?”
“莫不然你還敢拘捕不成?”羅牧應以爲抓住了古秋言語中的漏洞高聲追問道。
“是你先說我,行事張狂,無法無天…”古秋沉聲道:“若要真是這般,我何不一不做二不休?心甘情願讓你們來抓我?”
“本世子之所以不走,乃是因爲本世子堂堂正正…”
那羅牧應不由一愣,一時語塞。
下面圍觀民衆此刻也都議論起來:“古秋世子此言倒是有理,若其當真想要走,恐怕當場誰都攔不住他,那他爲何甘心被押至大牢?”
“你傻啊,古秋世子當真反抗,那豈不是坐實了他便是真兇了嗎?因爲要自證清白,所以才甘願入獄…”
“難道其中另有隱情?”不少人心中皆起了疑惑。
“三位大人,在下爲大雍訟師何淡如,懇請上堂,此案另有隱情,願還古秋世子一個公道清白…”而就在此刻,一道朗聲在周圍響徹。
訟師乃是專門替人辯護打官司之人,自古有之,大雍對於訟師管理極爲嚴格,能成爲訟師者精通大雍律法此爲前提,而且還必須通過訴考後在刑部內存有檔籍纔可。
“訟師何淡如?”
“他竟然在此地?而且似乎好像知道些什麼隱情…”
“這何淡如是什麼人物?”自然有人不解而追問。
“這可是天下十大訟師之一,擁有鐵齒銅牙,扭盡六壬之能,同其他惡訟不同,這何淡如性如其名,任憑出多少銀子也絕不給真正大奸大惡之徒做辯護,不過其名頭主要是在皇城一代,在咱們淮安城倒是名聲不顯…”
“這何淡如竟然主動站出來爲古秋作辯,或許此事另有轉折…”
此刻一道驚堂木傳來:“此案由本官自會明斷,何須你一無關訟師上堂?”羅牧應此刻高聲而道。
他倒也猜的出來,今日一案定會生起波瀾,澤王府縱使在落魄也會拼了命的搭救古秋。
“羅大人,這何淡如既稱此案另有隱情,何不讓他上來,將隱情說明?或許此案便會水落石出?”杜昭提議道。
“這些年訟師夥同犯人爲虎作倀之事還少嗎?只會諂言詭辯,搬弄是非…”羅牧應冷聲而道。
“羅大人,我乃刑部之人,對於天下訟師自然有所耳聞,據我所知,這何淡如在民間風評極好,從不做助紂爲虐之惡事…”郭嘗術也接着站出來說話。
見到二人如此堅持,羅牧應只能無奈妥協,衝一旁的師爺遞了個眼神。
“宣訟師何淡如上堂…”師爺高聲喊了一聲。
隨後何淡如從人羣中邁入禮臺之上,望了古秋一眼,給其遞了個安心的眼神。
古秋頓時明悟,此人自是平兒哥安排的,有此人在,自己倒是不用白費那麼多口舌。
“訟師何淡如,你若膽敢在本官的公堂之上巧簧舌辯,顛倒黑白,那本官不但要撤了你的訟師資格還要治你一個擾亂公堂之罪…”羅牧應目光注視着這何淡如,語氣之中透着絲威脅。
“若在下正如大人所言,不必大人多說,從此絕不踏上公堂半步,同樣,甘心入獄受罰…”這何淡如衝着端坐的三人稟身恭敬道。
杜昭擺了擺手,衝其問道:“何淡如,你剛纔在堂下所言,此事另有隱情,不知是何?”
何淡如頓了頓身子,站的筆直,朗聲而道:“最有可疑的兇手乃是羅牧應大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