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未着急,騎着小黃吧嗒吧嗒的走在官道上,下午時分,那涉淇縣已經近在眼前,城牆並不甚高,畢竟一小縣,不過這官道上還算熱鬧,來往趕路之人不少。
下馬入了城門,縣內道路還算寬敞,晃悠悠在街道上溜達着,並未着急去打聽那呂府究在何處,也沒有去尋客棧。
就是順着貫通城門的大路一路向前,走到了臨近中央的位置,有一高聳院牆而立,此處便是縣衙所在,古秋望着琢磨了片刻,接着開始向着四周溜達着,在一處大宅院門前停住了,呂府二字高懸門樑之上,倒也有些氣派。
望着這處宅子,古秋愣了愣神,若有所思,這呂府距離那縣衙不遠,從外面來看,也絕對是整個涉淇縣中數一數二的大宅,比縣衙也絕不遜色。
“此人倒不怕樹大招風。”在嘴裡嘀咕了一句。
片刻後不在做停留,牽着小黃向別處而去,在城中足足溜達了一個多時辰,冬日晝短,此刻天色依然徹黑,尋了一間客棧,算是落腳。
這間客棧位於城南,算得上比較偏僻。
將小黃的繮繩遞給店小二後,踏入客棧,客棧內還算熱鬧,一整日粒糧未進,說來倒也奇怪,在外面倒絲毫不覺得餓,但一進客棧裡面,五臟廟便忍不住的咕咕叫起來。
尋了張桌子坐着,叫來小二依舊是一壺酒,兩盤小炒,一大碗麪。
酒潤喉驅寒氣,小炒增滋味,至於熱面則是飽腹的不二之選。
冬日裡三者加在一起,絕對是最美的愜意,任何山珍海味都比不上。
就在古秋快要酒足飯飽之時,一則消息打破了此刻這小小客棧裡的寧靜。
一人從外面進來,驚駭道:“呂老爺,在城外遇害了!”
其他人聽後頓時一驚:“什麼?”
“呂老爺?那個呂老爺?”
所進來之人忙慌道:“誒呀!還能是那個呂老爺,當然是咱們城裡的大善人呂老爺啊!”
“什麼?真的假的?呂老爺平日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怎麼會在城外遇害?”一旁人難以置信道。
“這我又豈敢胡言亂語?呂老爺此刻的屍身都被拖到了呂府門前,我聽說,今晨呂老爺有急事便匆忙而出,在富水縣外三十里的樹林裡遇害,恰逢有商隊經過,商隊之中正是往咱們涉淇縣來的,而且領隊之人正好見過呂老爺,便將其屍身帶了回來…”一開始之人向着衆人皆是道。
“走走走,咱們趕緊看看去…”衆人對此事倒是極爲上心,大部分人都相繼出了客棧。
古秋將手裡的筷子停下,心中頗有些好奇,隨後也出了客棧。
涉淇縣不大,這客棧距離那呂府也不算太遠,出來沒多久,古秋驚愕的發現,周圍似乎有不少人都是前往那呂府的。
相互之間也在談論着,古秋默默的聽着,一路上,也對於那位呂老爺有了個大概的瞭解。
此人在涉淇縣的身份居然是位名副其實的大善人,身爲鉅富之人,卻樂善好施,城內不少道路橋樑皆是其出資鋪設的,而且不少人都受過他的恩惠。
每逢收成不好的災年旱年皆會設義粥,放母種,幾乎都是無償的。
所以,其在整個涉淇縣的名聲口碑極好,縱使是縣官老爺都不一定有他的威望高。
古秋聽後心裡不由覺得有些譏諷的意味,果不其然,事出反常必有妖,一切完美皆是僞裝,這裡的百姓怎麼也想不到,他們心中的大善人居然就是那無道閣在整個魏陽郡的頭頭,不知暗地裡多少人都命喪其手…
那呂府已經近在咫尺,果不其然在呂府門前此時此刻已經圍了不知道多少人,幾乎是水泄不通,相互之間也在議論紛紛,整個場面極爲嘈雜,那位的屍身已經被擡了進去,整個呂府衆人也開始忙碌起來,開始治喪。
“這位老哥,問一下,這位大善人呂老爺家中還有何人?”古秋有些好奇衝着一旁人問道。
那人望了一眼古秋道:“小夥子,你是外地來的吧…”
古秋笑了笑:“今日剛到咱們涉淇,見此處熱鬧便來湊湊。”
那人露出抹恍然大悟的表情:“那怪不得,我跟你說,這位呂老爺從來都是獨身一人,我們傳聞,這呂老爺的年輕之時喪妻,由於跟其結髮妻子一往情深,所以一直並未續絃納妾,膝下也無子女…”
“哎,這樣一位大善人,居然就這樣走了,當真是好人命不長,世事難料啊…”此人說着說着,臉色也泛起抹哀聲,長嘆口氣。
古秋見此,心裡一樂,不過並未表露,也是,每個人都絕不止有一面,複雜之下,誰也說不清楚,孰真孰假。
“既然這位呂老爺一走,那麼這呂府應該也散架了,爲何我看這府上還如此井井有條?”古秋隨後疑惑更甚。
“這你便有所不知,呂老爺家中有一位管家,名爲李山,此人跟這位呂老爺乃是結義兄弟,據說曾經救過呂老爺的命,自然有着威望,呂老爺沒了這李山自然得出來把持呂府。”此人接着解釋道。
古秋算是恍然大悟,心裡琢磨着:“李山?李山?”將此人的名號記在心裡。
周圍的氣氛突然變得有些熱烈,不少人讓開一條道路。
“縣令大人來了…”口中呼喊着。
果不其然,一位身穿青色紋白鷳官袍之人在幾位官差的簇擁之下走來,周圍人皆是高呼:“大人,您可一定要爲呂老爺做主啊…”
“是啊,呂老爺這樣一位大善人居然在城外被歹人所害,您可一定要爲呂老爺做主啊…”
請命之聲不絕於耳,此起彼伏。
而此刻一人從呂府內連忙走出來,此人年紀也不小了,四五十歲應該是有的,直接跪匐在那縣令面前,帶着哭腔,悲痛欲絕道:“大人,我兄被人所害,還望您一定要查出真兇啊!”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那位李山。
古秋此刻踮着腳努力的望着,仔細的觀察着這位李山,想要從其中看出些蛛絲馬跡來。
這位縣令連忙將李山攙起,隨後又面衝着周圍的百姓:“此事定有蹊蹺,不過,請大家放心,呂老爺被歹人所害,本官定然全力徹查此事,將兇手繩之以法,還呂老爺一個公道!”語氣鏗鏘,不容置疑。
周圍百姓對於這位縣官大老爺的能力還是認可的,紛紛道:“多謝大人,多謝大人。”
“今日大家還是散去吧…”這位縣令道。
而那李山也開口道:“多謝大家,不過今日還請大家散去,等明日靈堂搭起,若大家想來弔唁的,我呂府自然歡迎…”
衆人紛紛應答着,隨後便就離去。
古秋就立在原地,倒沒有動作,隨後望了那已經進了呂府門的縣令還有那李山一眼,便也轉身散去。
不過當然不可能離去,向着一旁走去,走到一條盲腸小街之中,見周圍無人,縱身一躍便至房頂之上,快速的越過幾戶人家後,便跳至呂府之中。
此刻呂府內有些嘈雜,裡面人也不少,在忙着升起白燈籠,搭起靈堂倒也有幾分熱鬧,那位呂老爺的屍體此刻正放在那間最寬敞的廳堂中央處,搭着白布。
古秋沒有在僞裝而是大大方方的在四周溜達着,見到了幾個官差此刻正守在一間緊閉的屋門之前,隨後直接向其靠去,在繞過了幾人之後,終於來到了這間屋子之後的一出陰暗角落裡。
這裡倒不會被發現。
傾身附耳聽去。
裡面的聲音可以隱隱約約的傳來。
“我們該怎麼辦?大人死了…”細聽是那李山的聲音。
“大人可是九品巔峰的高手,魏陽郡之中何人能將他一箭穿頭?”那位縣令的聲音也是響起。
聽得出來,二人的聲音頗爲着急甚至有些慌亂。
“大人不是去拿古秋去了嗎?怎麼會在臨江客棧前被人擊殺?擊殺大人之人難道是那古秋?”那李山疑惑道。
“應該不會吧,古秋若要是有這等實力,又怎麼可能被孫二趙留兩人擒住?昨夜之中,你爲何不跟大人一同前去?”這縣令責問道。
“你這時候倒責怪起我來了,大人走的極爲匆忙,在說了,以大人的實力,誰會料想到這魏陽郡中有人能傷了他?”那李山沒好氣的反問道。
“哎…”這位縣令長嘆口氣道:“那孫二和趙留也不知死沒死…”
“大人死了,只能希望上面不要責怪我們幾個纔好…”
“等着吧,此時終究會傳到上面的,只能奢求上面不追責,在派來一位新大人好了。”李山同樣有些感嘆道:“我們在魏陽郡佈局了十幾年,算是把根扎牢了,希望不要出什麼幺蛾子纔好…”
“幺蛾子?”那位縣令嗤笑一聲:“大人都死了,天都被捅了個窟窿,只是我們還不知道罷了,還幺蛾子,不被人連根拔起都是好的。”
“我告訴你,最近都小心點,無論怎樣,保命最要緊…此事已經不是我們能管的了,明日先跟大人治喪吧…”那位縣令大人開口道。
那李山重重的點了點頭。
正打算離去。
“你們倆,想去哪兒啊?”而就在此刻,一道陰測測的聲音在空間裡響徹。
那李山還有這位縣官大老爺,頓時寒毛豎立,一陣驚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