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發現一部分同學仍然不知道怎麼尋找組織,唔,特意在這裡說一下好了,羣號……真的不再考慮一下麼?父親去世前將產業留給你,就這麼全都放棄掉麼?”
“不要了。從小到大搶了你們那麼多東西,就當做利息還給你們吧。”.
在小雪的飄落之中,李子衿撐着黑色的傘,無所謂的回答。
在她的身後,短短數日之內似乎老了好幾歲的李業豐只能搖頭苦笑,在別人的攙扶之下艱難的前進。
在獄中短短的數日,他便已經見慣了那些只在傳說之中聽聞到的種種黑暗——在有心人的授意之下,他又怎麼可能安然無恙?
他原本就已經有了死在獄中的決心,只是沒有想到,竟然有朝一日能夠從這個陰暗潮溼的地方再一次走出來,站在陽光之下。
貪婪的吮吸着冰冷的空氣,他的喉嚨裡發出嘶啞的咳嗽聲,輕輕的拍了拍扶着自己的手臂,示意手下鬆開手掌,靠着自己的力量略微有些蹣跚的前進着。
在後面,他看着這個熟悉而陌生的女人,忽然間惆悵的嘆息了一聲:“是我們欠你的太多了。”
“沒關係,那就欠着好了。”李子衿毫不在意的揮手:“你們過意不去的話,我反而會很開心的。”
李業豐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從小到大,你從來都是這樣的語氣啊。做你男朋友的傢伙豈不是會很辛苦。”
“不會啊。他跟你們又不一樣。”李子衿扭頭看了他一眼,認真的說道:“他會給我做早餐。”
“聽起來真是艱鉅的任務。”李業豐笑了笑。又咳嗽了起來,沉默了片刻之後說道:“真的,一點都不準備留下麼?‘時代集團’這些年,也有你的心血吧。”
李子衿認真的想了一下,低聲的笑了起來:“那我就把這個名字拿走好了,至於那些產業。我如果想要的話,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
聽起來真是了不得的自信,但是李業豐卻相信她的話中的可能。恐怕對於她來說,唯一有所留戀的就只有這個名字了吧?
“你呢?事情也平息下來了,準備幹什麼?繼續做社團老大?”
聽到李子衿的話,李業豐再次苦笑,不論如何,他都羨慕李子衿這種放手之時毫無留戀、乾脆利落的瀟灑風度,只可惜,自己不可能如同她一樣。
“那是父親留下來的心血,還有很多跟着吃飯的兄弟,怎麼可能放得下?”
“捨得的話。就把一部分產業洗乾淨之後給李業績管好了,這年頭黑.社.會已經沒有前途了,二叔去世前五六年,一直都想要把社團完全洗白,就看你能不能完成他的遺願了。”
沉默的思索着李子衿的建議,李業豐認真的點頭:“我盡力。”
“不是盡力,是一定要完成,我可不想聽到你哪一天又被人抓進去,到時候可別又來找我。”
李子衿扭頭認真的看了李業豐一眼。“光是這一次,就已經讓我覺得很對不起他了。”
第一次從李子衿的臉上看到這麼認真的神色,李業豐感覺到她心中的堅決意念,忍不住再次苦笑:“監獄那種地方,進去一次就夠了。不論如何,請你相信不會有下次了。”
隨手幫李業豐拉開車門,李子衿並沒有坐進去,而是看着李業豐孱弱的氣色說道:“先別急着豪言壯語,先進醫院檢查,休養一段時間吧。正好和你弟弟搭個伴。”
李業豐坐進車裡,詫異的看着他:“你不一起走麼?”
“不了,有人來接我。”李子衿低頭看了一下手錶,露出一絲笑容:“快到時間了。”
“男朋友?”
“對啊,平安夜嘛。”
李子衿點頭說道,揮手幫他關上了車門,就在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忽然又想起了很重要的事情,轉身敲開車窗,彎腰對着李業豐說道:“既然你覺得欠了我的話,那就拜託你一件事情好了。”
聽到她這麼說,李業豐心中嘆息了一聲,看來就連這個最後的人情她都不願意留着了。
她從來都不欠李家,也不願意李家欠她什麼,這個人情換完了之後,可能她以後都不會和李家再來往了吧?
儘管如此,他還是點頭:“說吧,我會讓人辦妥當的。”
李子衿看到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頓時露出一絲笑容:“劉應那個老混蛋雖然死了,他還欠我男朋友一家產業呢。
你找人去接收一下,重新裝潢一遍,就按照咖啡館的風格來做,沒問題吧?”
“只有這件事?”李業豐沒有預料到,她想要自己做的事情只有這麼簡單。
“別想得太多,這件事對我來說已經很重要了。”李子衿認真的說道:“如果搞不定的話,我會很生氣的。”
“我明白了。”李業豐認真的點頭,看着窗外重新直起身的表妹,複雜的說道:“再見。”
“嗯。”李子衿微笑着後退一步,“再見。”
就這麼目送着那幾輛車緩緩在小雪之中在街道的盡頭消失,她斬斷了最後一道將自己和李氏連在一起的羈絆,毫不留戀。
就像是從身上摘下了最後的束縛,感覺到了久違的輕鬆和自由。
從今之後,她只是李子衿,也只需要做自己就好了。
雖然一無所有,但是卻能夠自由的牽着一個人的手,跟着他一起隨便去什麼地方。
撐着黑色的傘,她擡起頭從傘的邊沿之下仰望着白色的天空。吐出了溫熱的白色霧氣,靜靜等待。
很快。踩碎了地上細密積雪的腳步聲從她身後響起,那個年輕男人的肩膀和頭髮上面落滿雪粉、融化之後溼漉漉的滲透了外套。向着她露出笑容。
李子衿轉過身,擡起手幫他拍了拍肩膀上的雪,低聲抱怨:“好慢。”
周離笑着牽起她有些冰涼的手掌:“下雪了,路上有點堵車。我把車放到一個停車場,自己跑過來了。”
“那就原諒你好了。”
李子衿低聲的說着,然後很大方的分了他一半傘。幫他擋住落在頭上的雪:“不過,你要先載我回家。”
周離疑惑的看向身旁低着頭的李子衿:“不直接過去麼?”
“我想要換衣服,而且……總要買點禮物吧?”
周離隨口說道:“只是吃飯而已,帶什麼禮物啊”
“嗯?也就是說……”李子衿注意到他話中隱藏的信息。眼神瞬間變得有點危險:“平安夜這麼重要的日子,你竟然什麼禮物都沒有買?”
“呃……”周離察覺到她危險的目光,表情頓時僵硬:“那個……其實我有買的……”
“是麼?”李子衿哼哼的笑了兩聲:“最後的機會,還沒有買的話,可以補哦。”
“真的?”
瞬間周離喜出望外,然後……看到李子衿變得很危險的神情:“你果然什麼都沒買!”
“嚓,你竟然唬我?”
“誰讓你上鉤的?”
李子衿氣鼓鼓的瞪了他一眼,走在前面:“我要生氣了,快點想一個好理由來安慰我。”
周離苦笑着,低頭看着她依舊握着自己的手掌。加快腳步跟了上去:“好吧好吧,別生氣,我其實真的有準備的。”
李子衿轉過頭,將信將疑的問:“真的?”
“是啊,我買了好幾斤蘋果呢。”周離露出了憨厚朴實如秋收時農民大爺一般的笑容:“女孩子應該平安夜都喜歡收蘋果吧?””
“周離。”
“嗯?”
“你果然還是去死好了!”
……
結果,看起來很生氣的李子衿還是很大度的原諒了周離一時的疏忽,並且毫不客氣的用他的錢買了不少的東西回來。
其中大部分都是帶給盧弱水的零食,看起來不少,也就幾百塊;還給周離買了一雙手套和一個充滿孩子氣的紅色絨帽。罰他戴在頭上,回家之前不準摘下來。
於是,在瑟瑟寒風中,被李子衿拉着走在街上,縱使臉皮厚如周離也忍不住在路人投來的好奇視線中低下頭,直到到了李子衿的家中才鬆了口氣。
“好了,等我一下好了。”李子衿將周離按在沙發上,給他倒了水之後說道:“我去換衣服,不準偷看。”
“好的,好的。”頭上還帶着那一頂兔子型的絨帽,周離無奈點頭。
滿意的看了一眼周離的新造型,李子衿哼哼的笑了兩聲之後關好臥室的門,開始手忙腳亂的收拾亂糟糟丟了一地的衣服。
外套和裙子塞進捲起來塞進衣櫃裡,手套和襪子先丟到牀頭櫃裡,至於內褲……慢着!
就在李子衿匆忙收拾的時候,忽然從衣服堆裡摸到一個昨天剛剛換下來的東西,忍不住伸出手摸了一下,彷彿上面還殘存的昨晚溼痕,頓時忍不住紅了臉。
那個傢伙……太糟糕了!
李子衿紅着臉咬着嘴脣,將它塞進被子下面,裝作什麼都沒有看到。
直到半個小時之後,等得快要打瞌睡的周離才聽到門開啓的聲音。當他擡起頭的時候,纔看到紅着臉的李子衿從門後有些猶豫的走出。
將原本正式的裝束換下來之後,李子衿常服出現卻異常亮眼,令早已經熟悉的周離也忍不住爲之讚歎。
就在白色的套裙之下,細長而精緻的雙腿上絲毫不懼寒冷的換上了黑色的薄絨褲襪,顯露出異常的誘惑。
感覺到周離的目光,她有些羞澀的按着自己的裙邊,低聲問:“裙子是不是……有些短了?”
“沒啊,挺好。”周離認真點頭:“不過,應該會冷吧?”
聽到他贊同,李子衿頓時笑了起來,搖頭說道:“不會啊,我還可以套大衣。”
“可是如果加一件大衣的話,打扮了這麼半天不就看不到了麼?”
“別人看不到有什麼關係?”
李子衿得意的轉了一圈,享受着周離驚歎的目光,但是卻沒有將後半句話說給他聽。
只要你能夠看到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