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法大師帶着三百多化勁僧衆和杜老先生的意外前來相助,大大緩解了高昂的用人緊張。空法大師、杜老先生和那些僧衆接受他平等法治的治國理念相對容易一些,很快就成了他的得力助手。
而且有杜老先生在河州坐鎮,他就能夠放心的留在兗州,進行下一步的謀劃。
因爲關外兩大異族賊心蠢動的緣故,高昂不能西進奪取西關州,更不能北上進攻京師,因爲這樣一來必然逼得朝廷調撥邊軍前來對付愛民軍,使得邊防空虛異族趁虛而入,這絕對不是高昂願意看到的。
他只好先讓陳問山、秦弘和蘇穎率領第一軍、第三軍、新編第四第五軍和女子醫衛軍第一軍向東,先平定海州的海盜悍匪,然後南下奪取湖州。
第二軍、新編第六軍,女子醫衛軍第二軍駐守河州,新編第七、第八和第九軍駐守兗州。按照榮帝遺留兵書訓練的破騎步軍也來到兗州,一旦完軍,就立刻北上出關。
他將平定海州和湖州的戰事全權交給陳問山負責,自己則全力開展速成班講述平等法治的治國之學,培養更多愛民會骨幹,儘快在兗州推進整套的改造措施。
同時,加緊訓練破騎步軍,等陳家莊按照榮帝遺留兵器圖譜製造的各種兵器器械送達兗州,破騎步軍馬上就化整爲零,北上出關,潛伏在山中,等待與異族決戰。
不過非常遺憾的是,破騎步軍對士兵要求太高,高昂使盡渾身解數,半年多了才非常勉強的訓練出一萬六千多人,這麼點人手,去西關州抵抗蒙匈國,或者北上百勝關攻擊滿金國之間,只能選其一。
兗州離西關州只隔了一個徽州,即使西關州失守,兗州愛民軍也可及時救援。
而且西關州山區衆多,不適合騎兵作戰,蒙匈人就算攻入西關州,也很難長驅直入,歷朝歷代,草原異族基本都是從百勝關等北方關卡進關搶掠。
百勝關和兗州則隔着北關州、京師和衛州,一旦失守,兗州愛民軍就根本沒有辦法插手,所以他只好選擇冒險將破騎步軍偷偷運到百勝關外的深山之中。
現在已經是六月初,離兩大異族攻關最多隻有五個月,一個半個月後,破騎步軍就必須開始化整爲零,潛行到百勝關內附近的高山之中預先選定的地點。
當然了,在這之前,高昂必須帶着糧食兵器先到選定的地點,驅使傀儡建造一個簡單的營地。幸好百勝關內外有很多高山和谷地,一萬多人潛伏其中並不是難事。
幾天後,陳家莊終於送來足夠的兵器器械,破騎步軍接着全副武裝極限訓練二十天後終於成軍,高昂爲了紀念榮帝,遂命名爲榮嵬軍,命之立刻化整爲零,北上百勝關。
他自己則需要多留幾天,等文聘從河州過來接管兗州政務之後才能離開。
經過兩三個月的艱苦奮鬥,河州終於基本上了軌道。而且杜老先生展現出來的才能還在文聘之上,對高昂平等法治治國理念的理解和掌握已經不在文聘之下,經過高昂幾番誠摯懇求,杜老先生終於答應加入愛民會,成爲第三副**,同時兼任河州知州和第二軍廂都指揮使,全面接管河州軍政。
這樣一來,文聘就可以遷來兗州接替高昂治理兗州,高昂則可以放心北上。
兩天之後,高昂還沒等到文聘,卻迎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他坐在營帳之中,望着身形明顯消瘦了一圈的雲思月,微微嘆道:“雲大人,什麼事情能夠讓你一個先天強者如此勞累,使得你短短几個月左右就瘦了這麼多?”
雲思月眼中明顯可見憂愁之色,完全沒有了初遇高昂時的泰然淡定,看了高昂很久,才輕輕咬了咬牙道:“高昂,現在關外兩大異族非常強大,無論先天高手和軍隊都在我朝之上,而且他們似乎暗中達成共同瓜分我朝的協議,對我朝的侵襲突然連番升級,我朝則因爲國內局勢糜爛,稅賦短缺,兵糧器械無法及時供給,邊軍逐漸難以抵擋,恐怕大禍將至,你能不能歸順朝廷,帶領將士駐守邊關?”
高昂神色沒有半點變化,淡淡的道:“我之前早已經和你說過,所謂聖明太子的大業遠遠達不到我想要的高度,別說要我歸順朝廷,就算太子要歸順我,我都不會要。”
雲思月即刻就怒了,大聲吼道:“如今國家民族就要大難臨頭,你爲什麼就不能做出犧牲,將個人私慾放下?和朝廷齊心協力抵抗異族?你難道就那麼想當皇帝?你難道爲了一己私慾,眼看大好山河將要被異族踐踏、同胞將被凌辱殘殺都無動於衷?”
高昂完全沒有生氣,依然淡淡的道:“雲思月,你知道我不是那種人。”
雲思月見高昂不受她所激,早就準備好的說辭就說不下去,只好低聲哀求道:“高昂,陛下和太子都已經允諾,只要你現在歸順朝廷,就馬上委任你爲副樞密使,總領天下兵馬,將來太子登基,更會封你爲異姓王,封地至少三萬戶。陛下的聖旨和太子的手諭我都帶來了。”
說罷,雲思月從懷裡拿出一冊聖旨和一份手諭就要打開。
高昂淡然搖頭,道:“聖旨和手諭這些破爛玩意我就不看了,我們漢龍族將來的平等新國度裡,不會再有這種隨意一句話就定貴賤生死的東西,無論是誰,都絕對不能單憑自己的意願決定他人的貴賤和生死。一切都要依法而行,就算是皇帝都不能例外。”
雲思月皺緊了眉頭,雙眼微微眯了起來,處於一種就要暴走的邊緣,咬牙道:“高昂,你要如何才肯歸順朝廷,和朝廷一起抗擊異族入侵?”
高昂氣定神閒的給雲思月斟了一杯茶,慢慢的道:“我雖然不會歸順朝廷,但我會聯合朝廷一起抗擊異族入侵。其實你這趟來得正好,日後我和朝廷暫時聯合之事就要靠你在中間斡旋了。你放心,有我在,無論蒙匈國還是滿金國都絕對奪不走我們漢龍族半寸土地,他們之前所掠奪的土地也要一併還回來!”
雲思月頓時又是驚喜,又是懷疑,急忙道:“高昂,你是說你會派兵和朝廷一起抗擊異族?可是你的士兵怎麼到達關外?”
高昂擺了擺手,道:“這層你就不用擔心了,西關州的驅虜關離兗州不算太遠,而且西關州的地勢比較險要,蒙匈國即使攻破了驅虜關,我們也能夠在西關州和徽州繼續抵抗,所以我暫時就不管西關州了,由我大哥負責;北關州的百勝關則非常危險,一旦失守,從百勝關到京師將無險可守,滿金國的騎兵就可以長驅直入,所以我會派兵去百勝關外。”
雲思月繼續追問:“你怎麼派兵到百勝關外?”
高昂當然不會和雲思月交底,只是淡定的說道:“我自然有我的辦法,等一切安排妥當,我就會聯絡你,商討雙方合作之事。”
雲思月無奈,只好轉移方向道:“丁剛叛逃和蘇啓陽死後,朝中先天高手就失去了領軍人物,在關外與滿金國先天高手爭鬥之中屢屢大落下風,我聽說順天軍和太平軍的幾大先天高手都是被你殺死,想必你至少已經是先天后期,不如你和我一起北上,與滿金國的先天高手再大戰一場,震懾他們一番?”
高昂搖頭,道:“現在萬事尚未具備,我如果露面,他們就會提前預防,到時候反而打亂了我的部署。只有在決戰那一刻,我纔會出現。”
雲思月只好又勸道:“要不你和我一起上京覲見陛下和太子,先談一談雙方合作事宜?”
高昂略略沉吟片刻,終於點頭道:“皇帝老兒我就不見了,他現在整天除了在後宮醉生夢死之外,就是在道觀裡煉丹求仙,見他做甚?太子此人我倒是可以見上一見。兩天後,我們就出發吧。”
見高昂終於答應和她一同上京了,雲思月頓時大喜,道:“爲何不現在就起程?”
“我要等一個人。而且你可以趁這兩天在濟盛城裡外好好走一走,看一看我治下的國度和皇帝太子治下的國度到底有什麼不同。”高昂搖頭,又忽然低聲問道:“你這麼急着讓我去京師見太子,難道有別的心思?”
雲思月臉色馬上微微一僵,然後迅速恢復正常,搖頭道:“我只想你歸順朝廷,你見了雄才大略、仁厚英明的太子之後,也許會改變主意。”
高昂忽然冷冷一笑道:“難道你們想設個圈套圍殺我?”
雲思月馬上一臉怒色,吼道:“高昂,我要殺你,早就把你殺了,還要等到今天?何況你連先天后期的裴聖德都能夠殺了,甚至榮帝陵墓裡那些恐怕至極的殭屍都不是你的對手,天下武林除了空法大師等寥寥數人,誰還是你的對手?我們就算設了圈套,又如何能夠殺你?”
高昂嘴角露出一絲難明的笑意,盯着雲思月看了許久,然後才慢悠悠的道:“哦,是嗎?希望你說的是真心話。”
他此刻越發覺得雲思月此次前來邀他上京大有問題了,一個平時很冷靜和很淡定的女人突然大吼大叫,不是傷心痛苦至極,就是心中有鬼,雲思月顯然不是前者,而且她一臉怒氣之中竟然還帶有羞愧之色。
另外,一個叛軍首領孤身上京覲見皇帝或者太子,除了跪地投降或者送死之外,還能有什麼其它結果?不過他自有打算,上京見一見太子也是無妨。
此時,雲思月終於發現自己的表現有點過火了,迅速冷靜下來,恢復了本色,淡淡的道:“高昂,國家危難當頭,去不去京師全在於你,沒人可以強迫你。後天清晨,我就在北城門等你。”
言罷,雲思月頭也不回的走了。
高昂起身送了一程,但路上兩人卻是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