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波在地上滾了幾下,便掙扎着要起來,常康寧一見這麼好的機會又怎能錯過,他拿着縛妖索奔了過去,邊嚷道:“看你往哪跑。??.w . ”
碧波額上的紅印再一次發出灼熱,她強行壓制要殺人的念頭,望着地面,低聲哀求:“別……別過來,我會殺你的。”
常康寧瞪着她叫嚷着:“什麼,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要殺人。”
“我……我也不想,但我控制不——了——”話未說完,碧波眼中的紅芒大盛,妖豔的紅色彷彿要攝人魂魄。
常康寧打了一個冷顫,本能的拔出銅錢劍刺過去——
“劍——下——留——人——”遠遠的傳來一把聲音,跟着一樣東西打了過來,震歪了常康寧的劍。
“當”的一下,常康寧只覺得虎口發麻,竟然握不住劍了,手指鬆開,任由它掉在地上,而不遠處一顆佛珠還在地上打着旋轉。
聽聲音說話的人應該在山上,因爲佛珠是自上而下打過來的,但當短短的四個字說完時,一個白色的身影已出現在衆人的視線中。是了空!他人未落地,已一指點向碧波使她不能動彈。
常康寧好不容易回過神來,一見是了空就衝着他嚷起來:“喂,你這個和尚難道又是來認親認戚的,竟然幫這個妖魔。”
了空淡淡的道:“親也好,戚也罷,天下間任何人都可以殺她傷她,唯獨你不可以。”
常康寧不解的道:“爲什麼?你以爲我打不過她。”
了空沒有回答,只是回過頭對燕若夢道:“我要帶她走。”
燕若夢望着他,想從他臉上看出原由,但是對方卻沒有特別的表情。她淡淡的道:“好。”她沒有問,她知道如果他想說自然會說的。
了空轉身一手提起碧波,也不見有什麼動作,人已飛了起來,眨眼間已不見了蹤影。
常康寧一下就跳了起來:“師叔姐姐,你怎麼可以讓他們走?”
燕若夢淡淡的道:“你攔得住嗎?”
“我我……”常康寧啞口無言,回想起剛纔,如果他打的不是劍,而是自己,說不定自己就是這麼大了。他越想越心驚,只得暗暗慶幸了空不是他們的敵人,不過他救走了碧波,又會是他們的朋友嗎?
“喂,你走不走?”燕若夢望着還在發呆的徐小美,有點不耐煩了……
禪房很靜,靜得只聽到一個人若有若無的呼吸聲,可是房裡卻有兩個人。
不知過了多久,了空纔開口道:“何苦呢。”
“但是我並不後悔。”
碧波緩緩擡起頭,此時的她已恢復常態,雙眼不再發出那詭異的紅芒,但是額上的紅印還在。她望着眼前的這個人,不知應該如何稱呼他。叫大師,未免顯得太過徵收。他們是年少時的玩伴,一同修煉,一同讀書,時光匆匆,一眨眼二十多年過去,但是過去的那些事卻像昨日發生一般,然而他已不再是當年那個桀傲不馴的少年了,而她也不再是那個大大咧咧整天惹事找人來背黑鍋的少女……
江氏大樓裡,江濤急匆匆地小跑起來,絲毫不理旁人異樣的目光。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能讓他們平日那個漫不經心,又胸有成足的副總如此慌亂。股票跌了嗎?不像呀,牆上那個大屏幕的線條還是往上升着。難道是哪個競爭對手有了什麼異動
?
“波士,南區一號的基地給毀了。”江濤一見江一山來不及行禮,便急着彙報情況。
江一山瞥了他一眼,並沒有責罵他的無視,只是“嗯”了聲
。
江濤見他一點也不緊張,便補充道:“但這個人不是燕若夢,是別人。”
江一山揮了揮手,道:“我早就知道了,你出去吧。”有什麼事能瞞得過他,當初他設這個局時,本就不認爲燕若夢能去。但他卻故意對衆人說這個計劃是針對她的,爲的只是要將不該留的人去掉。何況那天燕若夢還親自前來宣佈她要去對付某些東西,以她的性格要去做什麼事,何時會向別人交待的,更何況這個人是別人。她不過是想對他們說她會去,好轉移他們的視線要盯着她會有什麼行動,好讓另一個人容易行動。
江濤愣了愣,應了聲:“是。”行了個禮,低着頭走了出去……
這一天不是雙休日,所以學生都要上課,這個時候還未到下課時間,所以衛宅那些孤兒還在教室裡。此時的衛宅也就少了孩童的打鬧聲,顯得相當的寂靜,偶而微風吹動的樹葉,發出“沙沙”聲響。
這兒很偏僻,很少有人到訪,所以那鐵柵門一向都拉上,只有最靠邊開着個小門供人出入。不過現在這個門也關上了,彷彿屋主人並不打算出來,也不打算開門迎客。
客人?門外站着的兩個不知應不應該叫做客人。他們與這間屋的主人有着最直接的血緣關係,在法律上也稱作是直系親屬,可是他們如今的身份還能和別人攀親帶故嗎?
“真的不打算進去了?”了空仰首望着天空,陰沉沉的,看樣子想下雨,雖然說和尚撐伴無法無天,但是他並沒有帶伴,更不想在外面淋雨。
“進去又怎樣,不進去又怎樣?”碧波的聲音很淡,此時此地聽到,令人覺得有一種難以說出的心酸。
了空緩緩轉過頭望着她道:“難道你就不想見見他?”他的眼裡竟然帶有一絲請求。來到香迦這麼久,他還沒有去見過他的大哥衛浩南。好幾次,他來到此地卻不敢走進去,他甚至連電話也不敢撥打。不知爲何,他竟然有點害怕,他不知如何面對那個曾對他苦心栽培,對他滿懷期待,如今已經年過半百的老人。他擔心他依然還不肯原諒他,他的年紀已經這麼大了,他不想去氣他,但是他又好想去見一見他,只是他不敢一個人去,他希望有人可以陪他去,而這個人最好是衛琳琅。
碧波闔上雙眼,彷彿要忍着眼淚,可是她卻沒有眼淚,甚至沒有表情。她是個傀儡人,除了意識不受控制外,她的身體隨時都會受人操控。慶幸的是這個時候她還能支配自己的行爲,她緩緩地跪了下去,就這樣跪在門外的青石磚上。然後雙手按着地面,“咚咚咚”一連叩了三個響頭,額頭磕在地面上,猛猛的,紅了一片,彷彿她絲毫不知道痛,的確,她是沒有痛感的。
這三下叩在地上,卻擊在另一個人的心上,重重地,像是萬斤銅錘砸下,衛浩南倚在門邊,好幾次,他想拉開門衝出去,但是那手卻一昧在顫動,使不出一點力來。衛小杰就在他旁邊,靜靜地望着他的父親,他想哭,卻沒有眼淚。
叩完了頭,碧波站起來,轉身就走,沒有眼淚。可是她的心卻在滴血,沒有感覺,爲何她卻搖搖欲墜。
身後傳來重重的關門聲。
了空一聲不響地跟在碧波身後,出家人是不是等於沒有家,沒有親人了。他開始懷疑當年是不是做錯了。如果當初他沒有出家,那一切會不會不一樣。衛琳琅依然還可以做衛家的大小姐,照顧兩老與小孩。挑起衛家重擔的應該是他,去挑戰魔界的應該是他,去報仇的也應該是他。可是一切都因爲自己的偏激而改變。
“轟轟轟”,雷聲響起,看來真的要下雨了……
g01的隊員依舊在做常規的訓練,燕若夢突然叫住佘小嬋,待她走到跟前,便遞給她一張符,道:“去第一醫院。”
佘小嬋接過符,不解的問:“這是……”她知道這是幻影符。
燕若夢淡淡的道:“徐小美的媽媽這幾天就要做手術了,我要你幻化成徐大美的模樣去陪她。”欺騙人固然不可取,但如果欺騙可以救到一個人那就無須猶豫,去做吧。
然而佘小嬋很快便回來了,她說醫院裡已經有一個徐大美在陪着徐媽媽了,燕若夢將她交回的符隨手放在桌上,揮了揮手讓她離開,她知道那個在醫院裡的徐大美是誰,她肯去當一回別人的女兒,別人的姐姐,她是不是該替那一個一直堅持要與她相認的人高興。可是她卻高興不起來,屋內很悶,她的心很沉重,她快喘不過氣來了。
黃昏的沙灘像是金子般的閃亮。
海邊的日落其實也不遜於日出。
此情此景若是與心愛的人手牽着手光着腳在被海水打溼的沙灘上踩出一個個腳印,那該是多麼的有趣。海風拂來,兩人相擁相吻又是多麼的浪漫。
只可惜這個應該有趣,應該浪漫的地方,卻站着三個人。
三個女人一場戲,可是這兒的卻是兩男一女,他們演的也不是奪美戲。
“她究竟是誰?”這名女子當然是燕若夢,她真是不明白怎麼有事沒事都要陪別人來這吹海風。
白衣如雪,男人若是穿上白色的衣裳,即使他長相一般,也一定會很精神,很神氣,很吸引人。但是別忘記有句話叫做“騎白馬的不一定是王子,有可能是唐僧”。是的,這個白衣帥哥,便是個和尚,是不是有點煞風景。
(ps:原稿99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