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聞天趴到桌子上睡着了,不知道睡了多久,可能是太累了,他都沒有感覺到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了。久聞天看了看牀上,發現古正文沒有在,應該是出去了。久聞天揉揉眼睛、伸伸懶腰,然後長長地打了個哈欠,這才從椅子上站起來。
開門後久聞天看到了一個男人樣子的丫鬟,這是一個男人,但行爲舉止卻像是一個女人,那人作揖後低着頭說道:“久使節,小人在這裡恭候多時了,城主大人讓我通知您,夜宴馬上要開始了,讓您直接去後院。”
久聞天點點頭說道:“我知道了,對了,你看見我那個隨從了嗎?”
“他醒了沒多久,說是出去轉轉,如果大人要找他的話,您可以去街上找找。”下人如是說道。
久聞天瞭解了一下情況後向大門走去,據這下人所說,古正文應該是受不了這裡面的規矩,就像是一個人被關進了籠子裡,儘管這個籠子裡的東西應有盡有,但還是受不了這個籠子的存在。久聞天理解這種事情,但他卻不在意,對他來說,這個籠子是可以規範人行爲的東西。
古今中外,沒有籠子的地方是可悲的,也正是因爲有適當的籠子存在,纔不會讓那些人做逾越籠子的事情。人類,真正的自由是建立在人類社會之下的。
久聞天出了門後看着街上的行人,可以看出來這羣人大多是在抱着柴火的,久聞天朝着旁邊那個看門的女人問道:“你好,這些人抱着柴火是做什麼的?”
那女人今天中午也聽說了在殿堂的事情,而且久聞天手持鳳城金令的事情也傳遍了整個城主府,那女人自然是不敢怠慢了久聞天,於是連連笑道:“是這樣的久使節,祝酒的第一天晚上是要圍在篝火的旁邊吃飯的,所以這些人會抱着柴火回到家後點起來,跟着家人一起圍着這團火來吃飯。”
久聞天點點頭說道:“原來是這樣啊,對了,你看到我的隨從了嗎?”
女人有些震驚,一般不都是隨從找主子的嗎?怎麼到了這裡成了主人找隨從了,難道那個隨從比人腦袋大嗎?不過這也不是她考慮的事情,女人接着回答道:“我剛纔看到他去街上了,是朝着西面走了,如果久使節有什麼事要吩咐的話,那麼小人願意代勞。”
久聞天連忙說道:“不用不用,我就是找找他,看看他去哪了。”
這時在久聞天的身後冒出來一個聲音說道:“久使節,難道你也要出去嗎?不如陪我走走可好?”
這話是姬星羽的聲音,久聞天聽出來後連忙轉身作揖說道:“見過小公主,小人只是想找一下我的那位隨從,正打算出門找一下,順便欣賞一下鳳城的街景。不勞煩小公主了,小人可以自己去的。”
“正好我也沒什麼事情,她們在準備着,我也想出來走走,正好我帶你去看看我鳳城的美景。”姬星羽笑着說道。
久聞天見到推辭不過,也只好說道:“那就麻煩小公主了。”
“不必,你是我鳳城的貴客。”
久聞天和姬星羽走在路上,雖說是鳳城的小公主,但大家也都是經常見面了,所以沒有那麼多的儀式感,要是說姬星文出來了那纔是這條街上回頭率最高的人。大多數人看到姬星羽後也都是打個招呼,並不會行揖禮,畢竟大街上又不是殿堂內,沒那麼多規矩。
姬星羽看着這裡的街道說道:“你不必太拘謹的,你現在可是拿着金令的人,連我見了你也是要行禮的,所以你直接叫我星羽就好了。中午的時候還沒來得及問你,那首詩,你能跟我說一下嗎?”
久聞天回想了一下那首詩,然後說道:“這首詩其實就是想要表達一下自己壯志凌雲的心境罷了,我相信你作爲鳳城的公主,一定能寫出比這更好的詩來。”
開玩笑,你讓久聞天去賞析這首詩,那還不如讓他再給你背一首出來。久聞天雖然有能力稍微解析一下,但肯定不如姬星羽理解的透徹,他纔不會冒這個險去裝這個一下的。
姬星羽卻說道:“從小時候開始老師就跟我說,我是整個九州大陸裡最棒的學生,在此之前我也這樣覺得,無論是文還是武,我都認爲自己是世界上最有天賦的人。但是你的這首詩卻讓我知道了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我想從你這首詩裡面找出缺點,但這首詩實在是太完美了,我根本無法超越它。更別提當我知道你的年齡比我還要小了,那種失敗感真的是太難受了……”
說着說着,姬星羽卻看着久聞天尷尬地說道:“不好意思,我說得話有些多了,但我其實,真的沒有生氣,我就是想說,我終於遇到了自己的敵人,不不不,我的意思的對手……你比我厲害,所以我想超過你,不是,我的意思是我想以你爲目標……”
看到姬星羽那一副焦灼的模樣,久聞天不禁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人這一生最怕的就是站在頂端,哪怕自己是第二也好,只要給自己一個目標,那麼整個人生就會明朗起來。你也別太激動,我覺得我還不足以做你的目標,你也看到了,我除了會寫點詩之外,什麼都比不過你。”
姬星羽長呼一口氣,臉上微微泛起紅暈,饒有興趣地說道:“我的目標是做一個完美的人,任何一個領域都要有所涉及,單是琴棋書畫就更不能讓別人超過我了,所以我想讓你做我的老師,來教我詩文。”
久聞天這時才突然想起來古正文說得話,說到底姬星羽也是一個女生,雖然他的言行非常像是一個男生,但畢竟男女有別,雖然久聞天不覺得自己有那麼大的魅力去吸引人家,但姬星羽也是一個涉世未深的孩子,很多東西還是不要接觸的好。
“小公主,請容我拒絕這個請求,我是故城的使節,有些事情我自己也是身不由己。如果別人知道我是鳳城公主的老師,那我這個工作就做不成了,還望小公主理解。”久聞天不好意思地推辭道。
姬星羽點點頭,有些失望地說道:“好吧,我明白了。不過你也說過,我們是朋友,你是第一個願意跟我做朋友的人,雖然我也不理解朋友是什麼意思,但應該是很好的關係。朋友是不會爲難朋友的,你說對嗎?”
朋友,是不會爲難朋友的,嗎?
久聞天忽然被這句話打動了,雖然他知道朋友的意思,但真正的朋友能有幾個呢,上一世他的朋友又是什麼樣子的呢。說到底,朋友只不過是你一時利益的利用者,小時候你在這裡稱兄道弟,只是爲了讓你顯得不那麼孤單,長大後你叫一聲朋友,只是爲了讓你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罷了。
這是上一世狠狠把久聞天拍醒的道理,但在這個世界裡,朋友,還會一樣嗎?
“啊……是,你說的是。”久聞天沉默了許久後纔開口說道:“我們是朋友。”
接下來的一段路里,姬星羽給久聞天介紹了一下鳳城,經過了解後久聞天也明白了,鳳城跟其他城沒有區別,只不過是以女爲尊罷了。每個地方都有自己的文化,久聞天不會去反對,他要做的是理解和接受。
姬星羽看了一下即將黑下去的天,然後說道:“馬上天就要黑了,我們回去吧,說不準你的那位隨從已經回去了呢。”
久聞天點點頭說道:“也是,我們走吧。”
回到城主府後久聞天果然看到了古正文,古正文正在大門裡面站着看風景呢,久聞天上前說道:“古大哥,你去哪了,我都出去找你了。”
古正文看了看久聞天又看了看他身後的姬星羽,然後低聲說道:“你這也太明顯了吧,低調點吧。”
久聞天尷尬地說道:“其實我也是有苦衷的。”
姬星羽對着久聞天說道:“久使節,夜宴馬上要開始了,你們待會記得過來。”
“奧,好!”久聞天應了一聲後便跟着古正文朝着另一個方向走去了,久聞天解釋道:“真的古大哥,本來我是想出來找你了,可到了門口突然碰到了姬星羽,人家說要帶着我去看看鳳城的景色。”
古正文點點頭,說道:“行吧,其實我一早就看到你了,只不過沒敢露面罷了。我出去是想探探這裡的情況,哪知道你直接帶着小公主出來了,這裡滿大街都是其他城的探子和黑風門、四象梵教的手下,你這麼做肯定會惹來他們的目光,搞不好你明天就在明州火了起來。”
久聞天突然有些崩潰了,他把這裡當成故城來了,完全忘了探子這回事,但也是外部干擾因素太多,他也沒怎麼想起來這回事。久聞天扶額說道:“這件事怪我,那現在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走一步算一步了,我們先去參加夜宴吧,吃飽了才能想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