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八郎望着遠方,道:“幸子,但願我們可以找到屬於我們的桃源,不要像陶先生那般啊。”他竟然稱陶淵明爲“陶先生”可見對其尊敬至極,幸子也道:“八郎,我們什麼時候走啊?”鬆井平八郎一拍手道:“便是今晚。今晚夜黑風高,正是我們逃走的好時候。”幸子點頭道:“好,我們今晚便走,找到一個桃花源,便再也不回來了。”說着,兩人四手相握,四目相對,兩意相通,人生若能兩情相悅至此,夫復何求?
兩人說了這番心語,心中都是開懷許多,想起將來或許便要在桃花源中過着快樂美好的生活了,兩人的嘴角都不由的微微的揚起。兩個人攜着手,一起回到居住的草屋。
“爸,媽,你們回來了。”一個少年卻是快步跑了上來,握住鬆井平八郎的手道:“我還以爲你們出了什麼事呢?”說着又道:“他們又要咱們家交租嗎?”
幸子卻是道:“貴幸,以後我們在也不用交租了。”那少年鬆井貴幸卻是吃了一驚道:“真的?媽媽這是真的嗎?”一旁的一個少女也問道:“媽媽,難道我們有自己的地了嗎?”幸子卻是平靜地道:“我和你爹爹商量好了,今晚我們便要進富士山。”
鬆井貴幸立刻拍手跳起道:“太好了,我們以後便在山裡自己自給自足,再也不用看別人的臉色了。”那少女臉上也是露出喜色道:“好啊,我馬上就去收拾。”說着轉身回自己的屋子去了,而鬆井貴幸仍然兀自歡聲大笑,幸子笑道:“貴幸,你也趕快去收拾東西去吧。”又轉頭對鬆井平八郎道:“八郎,我去幫幫真子,她畢竟才十六歲。”
鬆井平八郎拉住妻子的手笑道:“十六歲可不小了,你十六歲的時候不久一個人和我跑了嗎?”幸子臉上一紅,嗔道:“就知道胡說。”鬆井平八郎見妻子雖然漸漸老去,但是仍然依稀是當年美貌少女的模樣,不由得愛憐之意頓生,心道:無論如何,我不能讓她再跟着我受苦了,想到這裡,轉過身去道:“幸子,我也去收拾收拾我們兩個的東西,你去看着兩個孩子,他們兩個小孩子,可別走漏了風聲,讓地主的狗腿子知道了就不好了。”幸子點頭答應,鬆井平八郎自己去收拾東西去了。
鬆井真子一個人回到屋中,悄聲收拾東西,因爲母親囑咐過了,不可大聲說話,以免被地主發現,是以她雖然心中高興之極,但是仍然一聲不吭地收拾着自己的東西。
她收拾好一大包東西,提在手中,正欲走向大廳,卻正好碰到母親倖子,幸子看見她手中的包裹,道:“真子,你怎麼拿那麼多的東西?”真子道:“我們不是不回來了嗎?當然要把所有東西都帶走啊。”幸子道:“真子,我們這次是要去逃難的,一路上要走的很快,你帶着這麼多東西……”說着便解開真子的包裹,忽然笑了出來道:“你怎麼還帶着這些東西?”原來真子竟然把好幾個娃娃都裝進了包袱中。
真子的臉立時紅了,道:“我想着這些都是你親手給我做的,就不捨得扔了……”她囁嚅着,不敢正視母親的眼睛,幸子笑道:“傻孩子,這些東西母親不是還可以再做嘛。你就帶上自己的換洗衣服以及一些個人用品也就是了,其他的東西到時候等安定了下來再說。”說着又到鬆井貴幸的屋子中去檢視。
她忽然想起了當年的自己,十六歲的自己和丈夫私奔時,不也是這般顧前顧後,這也捨不得,那也放不下嗎?哎,一轉眼,已經過去許多年來,自己的兒女都已經這麼大了……
想起往事,她不由得嘆了一口氣。當年她也是一個富家小姐,因爲和當時在她家做長工的鬆井平八郎傾心相愛,離家出走,這纔來到這裡,本來兩人男耕女織,自己開墾荒地,也是過得平安,可是那地主不知用了什麼手段,竟是把這塊地強行劃歸到他名下,強迫鬆井一家交租,鬆井平八郎年紀大了,年輕時的張狂也漸漸收斂,可憐巴巴地向地主求懇,但是卻遭到如此拒絕,命運又一次把這兩個男女逼上了出走的路途……
她這般想着,卻是忽然只聽見丈夫的聲音響了起來:“幸子,我們的東西已經收拾好了,你去看看吧。”幸子急忙快步走去,又撿了幾樣自己的重要物品放進包中,道:“我去看看孩子。”說着向兒女的屋子走去。
“媽媽,我已經準備好了。”鬆井貴幸已經挺着胸膛站在了她的面前,道:“我們現在就走吧。”幸子道:“真子呢?”鬆井貴幸心道:我真是太過心急了,竟然忘了妹妹,想到這裡,臉不由得紅了。幸子也不注意,叫道:“真子,真子。”叫了好幾聲,真子這才從自己的屋子裡走了出來,道:“娘,我準備好了。”
幸子見她雙眼竟是微微有些紅腫,不由得低聲道:“真子,怎麼了?”真子低聲道:“我想起馬上就要離開這裡了,心裡就傷心得很……”幸子心道:真是個孩子。便輕輕拍着她的背脊,低聲安慰着。
鬆井平八郎見所有人都已經到齊,便道:“幸子,孩子們,咱們走吧。”衆人答應一聲,鬆井貴幸一馬當先,走在最前面,幸子和真子走在中間,鬆井平八郎斷後,一面走着,一面向四周環顧,看看又沒有地主的狗腿子的埋伏。
夜空,此刻似也那般的美麗,似乎天神也在爲他們指引着通往桃花源的路途。
“哪裡走?”忽然,只聽一聲斷喝,卻是不知從哪裡傳來的一聲斷喝,刺破了夜空的寂靜,一彪人馬卻是全副武裝地衝了過來,爲首的人卻也是熟人,正是剛纔推了鬆井平八郎一把的胖管家。
胖管家嘿嘿冷笑道:“鬆井平八郎啊鬆井平八郎,你本事再大,也逃不出老爺的手心,他老人家神機妙算,早就把你們一家的意圖想了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少廢話,跟我走吧。”
鬆井平八郎臉色一黯,走上前去道:“是,管家大人。
”說着便低下頭去。那管家志得意滿,仰天哈哈大笑。誰知這時異變忽然發生,鬆井平八郎飛起左腿,竟是將管家一腳踢倒在地,順勢右腳踏上,將管家牢牢地踏在了地上,喝道:“想活命的就站住別動!”那管家的肥胖的肚子此時被鬆井平八郎踏在腳下,只要鬆井平八郎稍稍加力,便可以將他踏的五臟俱裂。
那管家雖然蠻橫,但是也畢竟不是不要命的渾人,此時急忙道:“快讓開,你可千萬不要下腳。”鬆井平八郎道:“你們讓開一條路來。”衆人見首領被制,羣龍無首,只能讓開一條道路來。
鬆井平八郎道:“幸子,你帶着兩個孩子先走,我隨後就到。”幸子道:“八郎,我說過,天上人間,我們永不分離。”說着轉頭對鬆井貴幸道:“貴幸,你帶着妹妹快走。我和你爹爹回來找你們的。”鬆井貴幸卻是極不願走,鬆井平八郎卻是眼睛一等道:“快走。”
鬆井貴幸見一向平和的父親瞪起了眼睛,不由得有些害怕,立刻拉住妹妹真子的手道:“真子,我們先走,到前面去等爸爸媽媽。”說着兩人竟是從衆人讓出的一條道路中走了開去,竟是走遠了。
鬆井平八郎見兒女都已走遠,對幸子道:“幸子,有你在身旁,我便是死了也無憾了。”說着忽然擡起頭來,大聲喝道:“你們一起上吧。”說着順手將管家提了起來。管家的身軀本就胖大,但是鬆井平八郎竟是力大無窮一般,將管家提到手中竟然仍然可以運動自如。
幸子望着丈夫,但見已經做了很多年平凡的農民的丈夫此時忽然又是煥發了青春,變作了那個年少輕狂的少年鬆井,不由得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
只要站在丈夫的身旁,有什麼好害怕,有什麼好畏懼?
鬆井平八郎此時看起來神威凜凜,本來不高的個子也顯得似乎格外地高大,衆狗腿子此時竟也是不由得有些害怕,不過管家卻是急道:“快上啊,老爺平時養你們是做什麼用的?還不快快救我出來?”
衆狗腿子大聲呼喝,一起衝了上去,鬆井平八郎大吼一聲,飛起一腿,卻是先踢飛了其中一個狗腿子手中的尖刀,又是將那管家的身子一橫,正好擋住了兩個狗腿子的聯手進攻,那兩個狗腿子本欲從側面偷襲鬆井平八郎,但是鬆井平八郎此時忽然將一面肉盾擋在自己的身前,那兩人害怕傷了管家,卻是急忙收招,鬆井平八郎心道:此時不反攻,更待何時?想到這裡,他一拳便是向那兩人的面門擊去,那兩人其中一人閃的快,躲了過去,另一人卻是閃的稍慢,被他一拳擊中面門,鼻子立時塌了下去,鬆井平八郎跟上又是一腳,正踩在他的腦袋上,這一踩之力卻是將鬆井平八郎的所有憤怒之情都發泄了出來,肉體凡胎哪裡可以抵擋?那人登時便腦漿迸裂,看來是不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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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