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她已經嫁人了。”這樣模棱兩可的一句話讓潘夢潔很是不理解,但是也不敢多問。
起身,獨孤伽羅有些愧疚的對潘夢潔說道:“今天抱歉,我沒搞清楚狀況就責怪了你,還好你救了她,還好。”
明明是這樣簡潔的話,可是潘夢潔聽在耳中卻是心如刀絞,也許獨孤伽羅從來不曾對她這樣溫柔過。
“殿下,不必客氣,救了葉姑娘也是我的緣分,好了,你好好照顧她吧。”潘夢潔勉強擠出一絲微笑後煽然離去。
獨孤伽羅繼續坐在牀榻邊,看着昏迷中的葉安然……看着她這張恬靜絕美的臉,獨孤伽羅忽然覺得心裡都平靜了下來,如果能夠一輩子守在這樣的女子身邊,那麼也是一件幸福的事吧?
動容中,獨孤伽羅下意識的伸出手去觸摸她的臉頰……眼中帶着戀愛和疼惜。
誰知道,這個時候葉安然竟緩緩的睜開了眼睛,隨後歪頭躲開了獨孤伽羅的手,這讓他的手停頓在半空很是尷尬。
“安然,你醒了?”
“我要回去。”葉安然別過頭置氣的說道,是的,她的回去,就算不爲別的,爲了西宮爵的名聲她也的回去,如果她在流雲軍帳的這件事傳開,那麼西宮爵肯定是有損威名。
而且葉安然心裡還惦記着那些中毒的士兵毒到底解了沒?她此刻沒有心情跟獨孤伽羅在這裡談情說愛,畢竟獨孤伽羅要殺的是他們天幕的人,要滅的是她的夫君西宮爵,雖然她還沒有愛上西宮爵,但是這麼久以來,西宮爵對她的照顧,她心知肚明,她不是沒有良心的人,誰對她的好,她都深深的記得。
“安然,別賭氣,你的身子弱,先把清粥喝了。”獨孤伽羅端起一碗後廚做的清粥關切的說道。
“我說我要回去,你聽見了沒有?獨孤,你這樣,別留我,好麼?”葉安然含淚的問道。
獨孤伽羅沉默……隨後依舊端起清粥:“安然,你先吃東西再說。”
面對獨孤伽羅的裝傻,葉安然終於忍不住了,擡手打翻了清粥,滾燙的清粥落在獨孤伽羅的手臂上,立刻灼傷了一道紅印,可是他連眉頭都沒在皺一下。
“我不吃,我說了,我要離開這裡,你懂麼?我的回去,我是天幕的一份子,你用毒氣害了那麼多的無辜百姓,你怎麼想的?”葉安然對獨孤伽羅這種作爲,始終不敢苟同。
誰知,獨孤伽羅只是平靜的反問:“安然,你也別把西宮爵想的太高尚,我……不過是以牙還牙而已,你現在只看到我下毒,可是你看到了西宮爵派人燒燬我們的糧草麼?看到了西宮爵那日殺了我們一千人的俘虜麼?”
“伽羅,別在打了,好麼?兩個國家就不能和平共處麼?不要在爭奪什麼封地?不要在比什麼高下,你們不能因爲私心而置百姓於不顧啊。”葉安然就是不明白,男人怎麼都那麼愛打仗,戰爭,殺人,爭奪土地,這些真的有意義麼?
“你是在爲他說情麼?”獨孤伽羅看着葉安然一字一句問道。
“沒有,我只是以事論事。”葉安然低下頭不願意去看伽羅的眼睛,因爲她覺得現在的伽羅,佔有慾太強了,似乎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和自己定下海誓山盟的獨孤伽羅了。
“好了,安然,你先休息,我還有事要處理。”說罷,獨孤伽羅起身。
葉安然一聲不吭,她明白了,伽羅是不會放自己走了,於是只能暗自嘆息……
獨孤伽羅走出軍帳的時候,幾個將領守在門口,似乎有事情要稟報,獨孤伽羅看了他們一眼說道:“去軍帳吧。”
幾個人隨後尾隨獨孤伽羅進了常議事的地方,獨孤伽羅開口問道:“怎麼了?一個個臉色那麼難看?”
“太子殿下,現在軍營中開始有了不好的傳聞。”其中一個將領凝眉說道。
“什麼傳聞?”獨孤似乎沒有在意,而是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茶。
“軍中很多人都在說,太子殿下擒獲了西宮爵的王妃,但是似乎沒有要用她做人質的意思,而且還被這個女人迷惑了心智,所以……?”將領欲言又止,似乎不敢繼續說下去。
“所以什麼?”獨孤伽羅平靜的追問。
“所以他們都說太子殿下也是英雄難過難過美人關,爲了一個紅顏禍水着迷了,大家爲您賣命,不……不值得。”那將領忐忑的說道。
“呵呵,值得不值得是我說了算,不是他們。”獨孤伽羅輕蔑一笑。
“道理雖然如此,但是太子殿下也要顧忌大家的心裡啊,畢竟六萬大軍都是在爲殿下賣命,如果大家都知道殿下爲了一個女人而改變初衷,那……恐怕軍心動搖,大事不妙啊。”另一個將領開口道。
這一次,確實是獨孤伽羅太過沖動了,他見到葉安然的那一刻,就把一切都拋於腦後,不分青紅皁白的揍了衍生一頓,這件事隨後在軍中傳開,說是殿下爲了一個女人,重重的痛打了副帥,將士們似乎都是有些失望。
他們也許想,連太子殿下這樣英勇睿智的王者,原來也逃不過美人關……
“恩,你們說的也有道理,那你們想怎麼辦?”獨孤伽羅也不是那種不聽勸的人,畢竟他明白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的道理,他自己就算在無敵,也抵不過六萬大軍的力量,要是不能穩住軍心的話,一旦起了內部矛盾,那西宮爵趁機偷襲,情況就不妙了。
“屬下的意思是,殿下把西宮爵的女人交出來,做人質,威脅西宮爵投降。”那個將領不折不扣的說道。
“那要是西宮爵不投降,不爲所動呢?”獨孤伽羅劍眉一挑,好奇的問道。
“那就殺了這個妖女,以正軍心。”
“放肆,竟然要我殺了她,你以爲你算什麼東西?”獨孤伽羅一聽這話,立刻不淡定了,這個不知死活的人竟然要他殺了葉安然,他真的快要被氣炸了。
“殿下,大敵當前,請不要被女人迷失了心智。”那將領似乎是想忠言逆耳。
“你們都出去吧,我不會殺她,當然,你們也不需要知道爲什麼,至於……穩定軍心的事情,我自有主張。”看的出來,獨孤伽羅不想繼續這場談話了。
把衆將士趕了出來……
衆人隨後議論紛紛,其中一個將士說道:“殿下這次是怎麼了?那麼隱忍那麼聰明的一個人,怎麼就着了女人的道呢?”
另一個嗤笑:“你懂什麼?這女人不是一般的女人,聽說長的是絕美,懂什麼是絕麼?就是天下僅此一人,美貌無人能及。”
“真的啊?要不要傳的那麼神?”另一個人打岔問道。
“笨蛋,你們想啊,西宮爵是什麼人,他都能娶此女做王妃,可見是有多麼出色,而且聽說那女人是天幕國最美的女子,她還有個姐姐,姐妹都是絕色美人,聽說她姐姐是皇上的寵妃?這些越傳越玄,不過都改變不了一個道理,那就是他們的太子殿下,捨不得殺這個美人,而且好像也不打算用她做人質。
另一個軍帳內
獨孤伽羅信步走進來,躺在牀上的衍生立刻起身要下來,被獨孤伽羅攔住:“行了,你就別動了,躺着吧。”
“是,多謝主子。”衍生跟了獨孤伽羅多年,其他人都習慣叫他殿下,只有他和雪柔還叫主子。
“你的傷如何了?”
“已經沒有大礙了,多謝主子手下留情。”衍生這次可是被打的很慘,好久都下不了牀榻。
“衍生,你心裡其實恨我,是吧?”獨孤伽羅平靜的問道。
衍生一愣,隨後搖了搖頭:“沒有,我當初隱瞞主子的事情,心裡就想到了要是被您知道會是這個結果,所以根本就沒有恨你,只是恨我自己,一切都搞砸了。”
“衍生,有時候你以爲的,不一定是我想要的,你不是我,不會懂我,以後……不要擅作主張了。”
“屬下知道。”衍生愧疚的低下頭。
“如果在有下一次,我不會殺你,也不會打你,我會趕你離開,以後永遠都不會在想見到你。”獨孤伽羅語重深長的說道。
確實,獨孤伽羅太瞭解衍生了,衍生這個人很執拗,他不害怕死,也不害怕被打,只是害怕自己被遺棄。
他本就是一個孤兒,無父無母,跟了獨孤伽羅這麼多年,才找到了自己的人生目標,如果某天被主子趕走了,那真是不知道該何去何從,更是生不如死。
“主子,不要,不要趕走屬下,屬下已經再也不擅自做主了,求求主子開恩。”衍生這次真的慌亂了,這是他聽到死的時候都不會有的表情。
“最近軍中謠言四起,軍心紊亂,他們都說我是一個被女人迷惑的太子,可是我不會殺了安然餓,也不會放走她,你說我該怎麼辦纔好?”獨孤伽羅嘆息道。
有一句話叫做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這話一點都不假,一旦遇上了自己的事情,一向聰明絕頂的獨孤伽羅也不知道怎麼辦,竟然來求助衍生。
衍生點了點頭:“這也是在所難免的,畢竟葉安然她……是西宮爵的王妃,就這樣留在軍中到也沒事,不過主子對她太好了,難免引人猜忌。”
“你想表達什麼?”獨孤伽羅聽出來衍生似乎想說什麼。
“屬下明白主子對葉安然的心,如果主子是爲了她好,也爲了完成我們流雲大業,那麼……就先別對她那麼好,等答應了這場仗,可以把她帶回京都,到時候怎麼樣,都無人問津,可是這裡畢竟是軍營,這麼多雙眼睛看着呢,屬下的意思是,主子您先冷落葉安然一段時間,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把她當俘虜看待就好了。”衍生說出自己的意見。
獨孤伽羅搖了搖頭:“我不可能把她當俘虜一樣關起來,我做不到。”
“不一定是關起來,主子可以暫時把她當成貼身丫鬟也好,這樣她既能在您的身邊,又不會被人說閒話,至少她只是一個丫鬟的身份,爲了穩住軍心,只能暫時委屈一下葉安然了。”衍生的這個辦法也不是不好,只是獨孤伽羅似乎狠不下心那麼對待安然。
“我在想想,我你先養傷。”拍了拍衍生的肩膀,獨孤伽羅走出軍營。
果然,那些士兵看獨孤伽羅的眼神都變了,似乎不再有以前的膜拜感,看來葉安然所帶來的負面影響遠遠超過了他自己的想想。
“來人啊,去把夢潔給我叫來。”獨孤伽羅一聲令下,這一次恐怕他只能妥協,先委屈葉安然一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