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之地多山、多水,麻溪城就建在山水之間。
麻溪城北邊乃是天府郡與雲山郡的天然屏障麻溪山,南邊是鳳棲山,西邊則是人力挖出來的一條大河。
作爲天府郡與雲山郡的通道之一,麻溪城經常有戰事發生。
不過,由於掌控雲山郡的付明山將主要的兵力用來防守大將軍常山的攻擊,這二三十年來麻溪城發生的戰事都只是一些小衝突。
與其他的交界之處比起來,麻溪城相對還算一個安全之地。
然而,這樣一個安全的地方在蕭玉離開川州城的第三天正午卻因爲一張公告發生了極大的騷亂。
聽說麻溪城中的八千守軍要撤走五千,除了極少數的樂天之人以外,麻溪城的絕大部分百姓都開始擔心了起來。
雖然絕大部分的百姓都不願意離開生活了很多年的麻溪城,可是,還是有一部分百姓做出了跟守軍一起離開麻溪城的決定。
麻溪城的守軍是在正午貼出的告示,而五千守軍準備離開麻溪城的時間卻是申時三刻。
五千守軍在前,兩千多百姓在後,這些人一起帶着不少馬車一起出城,頗有一些放棄麻溪城的意思。
七千多人還沒完全離開麻溪城,隊伍就停了下來。
唐越做事太過自信了,在明知道蕭玉對當年他利用蕭元豐的事情很反感的情況之下,他依舊相信蕭玉會與他交好。
然而,蕭玉真的到了唐家之後,唐越卻發現他的自信變成了自大。
就像蕭玉與林北文所猜測的那樣,唐越沒有讓蕭玉安心接手麻溪城的打算。
在蕭玉離開川州城的時候,唐越就通過特別訓練的飛鴿傳信到麻溪城,要那裡的守將在帶着五千精銳離開麻溪城的時候將麻溪城的主要軍備帶走。
麻溪城的守將唐安啓反應夠快,只用了一個多時辰的時間就做好了離開麻溪城的準備,然而,他還沒將五千精銳完全帶出麻溪城,蕭玉卻出現在了麻溪城外。
看着那些士兵中間的馬車,蕭玉就知道唐越做的是什麼打算。
蕭玉暗暗冷笑一聲,高舉將旗,靜靜的看着騎馬走在最前面的唐安啓。
唐安啓盯着蕭玉猶豫了一會,沉聲說道:“唐大將軍麾下主將唐安啓奉命帶兵回川州,請擋路的這位將軍讓開道路。”
蕭玉冷笑一聲,盯着唐安啓沉聲道:“唐安啓,在接手守軍的守將到來之前就離開麻溪城,你是要將麻溪城拱手讓給付明山嗎?”
唐安啓眉頭一皺,沉聲回道:“大將軍讓本將軍現在帶兵離開麻溪城,應該是得到了近一段時間麻溪城不會遭到攻擊的消息,這位將軍若是對大將軍的命令有疑問,大可以去大將軍那裡討個答案。”
此時此刻,唐安啓還假裝不知道蕭玉的身份。
“你在本將軍未到麻溪城之前就離城的事情,本將軍會稟告給王上,請王上對這件事情做一個公斷。”
既然唐安啓不說,那麼蕭玉就自己將自己的身份說出來。
“將軍要怎麼誣告本將軍是將軍的事情,現在還請將軍讓開道路,莫要阻攔本將軍趕路。按照軍律,有礙軍隊趕路之人是要被處以極刑的,請將軍自重。”
說完這話,唐安啓輕輕一揮手,就帶着屬下士兵接着往前走去。
蕭玉對着唐安啓冷笑一聲,張口大吼了一聲。
“吼!”
蕭玉距離唐安啓本就不遠,他全力施展虎吼神通,不但將唐安啓以及他身後的數千人震暈了片刻,還將所有的馬都嚇的軟到在了地上。
唐安啓雖然有聚神階的修爲,可是在被震暈的情況之下,他還是被突然摔倒在地的馬甩飛出了兩丈多遠。
有些狼狽的爬起來之後,唐安啓一邊拍打身上的灰塵,一邊有些氣急敗壞的對着蕭玉質問道:“蕭將軍,你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蕭某隻是讓將軍停下來看一下唐大將軍的文書,以規矩,本將軍需要讓你看一看本將軍接手麻溪城的文書。”
蕭玉與唐越都明白,明王是不會管他們之間的一些爭鬥,故而,唐越敢對蕭玉接手麻溪城使壞招,蕭玉也敢正面針鋒相對。
今天在麻溪城外誰會佔上風,要看誰更有手段。
唐安啓臉色變了幾變,對着蕭玉沉聲道:“還請蕭將軍將文書拿出來!”
蕭玉淡笑一聲,沉聲回道:“以規矩,這份文書在唐將軍看了之後,應該讓本將軍要接手的那三千守軍的都統也看一下。現在唐將軍還是這麻溪城的守將,就請你將唐將軍將三位都統叫出來。”
唐安啓滿臉陰沉的點點頭,對跟在他右邊的那個偏將使了一個眼色。
那個偏將得令之後,先在那些還在抽搐的馬上看了一眼,然後疾步朝着城內走去。
一刻半鐘的時間過後,離去的偏將與三個中年人騎馬行了過來。
他們剛下馬,唐安啓就對着那三個中年人冷聲道:“這位蕭將軍就是你們以後的主將,你們還不趕快拜見。”
三個中年人看着唐安啓猶豫了一下,一起對着蕭玉躬身道:“屬下劉長、唐貴、範田豐參見將軍!”
蕭玉雖然沒帶過兵,可是他卻經歷過戰場,對軍中之人也算熟悉,上下將這三人打量了一邊,他就知道這三人沒經歷過戰事。
沒經歷過戰事的都統有,可是蕭玉可以肯定這三人不是什麼都統。
輕皺了一下眉頭,蕭玉將文書從乾坤袋中取出,遞給了唐安啓。
唐安啓看過文書之後,就將文書遞給了離他最近的劉長。
在劉長、唐貴、範田豐三人也都看過文書之後,唐安啓淡笑着對蕭玉說道:“蕭將軍,文書看過了,你應該讓開路了吧!”
“再等一下!”
淡淡的回了唐安啓一句,蕭玉就將目光轉向了劉長三人。
“你們每人帶三百士兵到這裡來,讓本將軍感受一下麻溪城守軍的氣勢。”
蕭玉的話音一落,劉長三人就將目光轉到了唐安啓身上。
“現在本將軍纔是你們的主將,你們想違抗將令嗎?”
蕭玉一邊厲聲質問道,一邊對着劉長三人釋放出了一道殺氣。
感受到蕭玉身上的殺機,劉長三人連忙磕頭應是。
“還不快去!”
“是!”
劉長慌忙回了一句,就上馬朝着城內快馬奔去。
在劉長三人離去的時候,唐安啓使勁對三人使眼色,可惜,慌亂的三人並沒有看到唐安啓的眼色。
聽到劉長三人的馬蹄聲越來越遠了,唐安啓又將目光放到了蕭玉身上。
看到唐安啓目光之中的怨毒,蕭玉淡笑道:“唐將軍,你心裡應該明白,你我雖同爲主將,可是身份地位都不相同。在名都之時,王子公主與本將軍兄妹相稱;在川州,本將軍敢直呼唐大將軍的名字。你與我鬥,根本就沒有一點勝算,所以你也不要心生怨憤。說句不好聽的話,你不過是唐大將軍給本將軍難堪的一顆棋子,本將軍即使動手殺了你,唐大將軍也奈何不了我。等本將軍接手了麻溪城,你安安分分的離開就好了。”
唐安啓在臉色變了數變之後,眼中的怨毒就被頹廢所取代了。
表面上看起來,唐安啓是服了,可是謹慎起見,蕭玉並沒有收回他壓在唐安啓身上的氣勢。
大概又過了兩刻鐘的時間,劉長三人帶着九百士兵出現在了蕭玉面前。
“屬下將將軍要的人給帶來了!”
蕭玉輕輕的點了點頭,就將目光轉到了劉長三人帶來的那九百士兵身上。
這九百士兵中雖然有不少新兵,可是年歲卻都在十五與三十五之間,這倒讓蕭玉感到有些以外。
在這些士兵的身上掃了兩圈之後,蕭玉點出了三個三十出頭的士兵。
這三個士兵的修爲儘管都在養氣階,可是從他們身上的煞氣來看,這三人都經歷過不少戰事。
“你們叫什麼名字?”
“張吉!王鐵!劉青山!”
蕭玉點點頭,沉聲對着三人說道:“現在本將軍暫命你們爲都統,帶着這九百人將那些馬車全拉回城內去。”
三人對視了一眼,一起躬身道:“屬下遵將軍!”
在張吉三人帶着士兵去拉那些馬車的時候,唐安啓手下並都將目光看向了唐安啓,見到唐安啓沒有說話,他們也沒敢阻止。
不一會,張吉三人就將唐安啓帶出來的馬車全部拉回到了城內。
冷冷的在唐安啓麾下那些似乎要暴動的士兵身上掃了一眼,蕭玉放開了壓制在唐安啓身上的氣勢。
在得到自由的同時,唐安啓發現蕭玉的手上多了一把劍。
看到蕭玉眼中那毫不掩飾的殺機,唐安啓與他的兩個偏將對視了一眼,又冷冷的在蕭玉臉上掃了一眼,轉身對他麾下的兵沉聲道:“走!”
在唐安啓帶麾下軍隊疾步離開的時候,蕭玉就站在路的中間,硬生生的將唐安啓整齊的軍對分成了兩半。
當唐安啓的兵以及依舊要跟隨着他們離開的近千百姓全部從蕭玉身邊走過的時候,唐安啓的耳邊突然響起了蕭玉的聲音。
“回去告訴你們家主,蕭某與唐家以前沒有恩怨,以後也沒有結怨的意思,不過,若是他真要與蕭某爲難的話,蕭某也奉陪到底。蕭某不怕太康郡夏家,更不會怕天府郡唐家。”
唐安啓身子微微一頓,朝着身邊跟着的兩個偏將看了一眼,就接着朝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