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淵逃,蕭玉則追;夏淵停,蕭玉也停。
蕭玉擺明是要纏着夏淵,夏淵明白蕭玉爲什麼要盯着他,可是,他的速度沒有蕭玉快,他既擺脫不了蕭玉,更殺不了蕭玉。
被蕭玉糾纏了近半個時辰,夏淵驟然改變方向,朝着西北方急速行去。
一追一趕,一個半時辰之後,蕭玉追着夏淵來到了當年司馬離殺死蕭元豐的地方。
時間過去了十二年,那片被大火燒過的密林已經恢復了生機,在一大片低矮的灌木叢邊,有一座小墳,卻是當年夏淵爲蕭元豐堆出來的。
“你對這個地方很熟悉吧!”
站在小墳邊的夏淵臉上佈滿了落寞,沒有一絲殺機,可是,蕭玉依然沒有靠近夏淵的意思。
冷冷的盯着夏淵,蕭玉一動不動的,就好像沒聽到夏淵的話。
“當年離王陛下不知從何處知道你爺爺與我有舊,於是就來到射日山莊,讓我想辦法找到你爺爺。我自認不是一個好人,卻也不想做一個出賣朋友的小人,也就沒有四處打聽你爺爺的消息,誰知,你爺爺爲了幫你化去身上的神鬼之力,不但來到了太康郡,還來到射日山莊找我。若是當年他不來找我,那該有多好啊!”
說完這番話,夏淵沉默了一會,盯着蕭玉的一對虎目,沉聲道:“不管怎麼說,當年若不是我出賣你爺爺的話,你爺爺就不會死了。現在,在你爺爺墳前,咱們爲這樁仇怨做個了斷吧!”
揮掌毀了自己當年堆下的小墳,夏淵召出一根金紅色長槍,以槍尖對準了蕭玉。
看着一臉沉靜的夏淵,蕭玉猶豫了一下,就壓下了現在與夏淵動手的念頭。
見到蕭玉一動不動的,絲毫沒有表現出與自己廝殺一場的意思,夏淵眼底閃過一道寒光,冷聲道:“你不想爲你爺爺報仇了嗎?”
緊盯着蕭玉,夏淵朝着蕭玉走了兩步。
夏淵一動,蕭玉就立刻就往後退了兩步。
見到蕭玉如此,夏淵冷笑一聲,將手上長槍收回體內,施展身法,朝着東北方奔去。
這一次,蕭玉倒是沒有再追上去。
化成人身,蕭玉站在原地盯着不遠處的那片低矮的灌木叢看了許久,長嘆了一口氣,就準備返回銅陵關。
就在這時,一個清冷的聲音在蕭玉耳邊響了起來。
“請等一下!”
蕭玉轉身朝着聲音傳來的地方一看,看到了一個面貌異常清麗的白衣女子。
看着那白衣女子愣了一下,蕭玉腦中靈光一閃,以試探的語氣對那白衣女子問道:“你是凌清前輩?”
白衣女子輕輕點點頭,一個閃身來到蕭玉身前三丈之地,上下將蕭玉打量了一番,淡笑道:“你的變化真大,我幾乎認不出你了。”
十二年時間過去了,蕭玉的形貌變化很大,凌清卻幾乎沒有任何變化。
看着眼前熟悉的人,蕭玉腦中又浮現出了當年蕭元豐帶他上塗山福地求醫的那些畫面。
良久,蕭玉從回憶中清醒過來,先躬身對凌清行了一禮,然後問道:“前輩怎麼會在這裡呢?”
凌清轉頭朝着被夏禹毀掉的小墳看了一眼,以清冷的聲音說道:“是這山中的一隻灰狐告訴我,有人在這座山前出現,所以我就出來看看。剛纔夏淵毀掉的那座小墳中原本是一個陷阱,不過,這個陷阱現在已經被佈下陷阱的人給毀掉了。”
“陷阱?”
蕭玉盯着那座被毀掉的小墳看了一眼,不由得打了一個冷顫。
剛纔蕭玉見到那座小墳的時候,還以爲夏淵是出於一份內疚而爲蕭元豐堆了一座墳墓,現在聽到凌清的話,他才明白,夏淵爲蕭元豐堆下那座小墳,竟然是爲了殺他這個漏網之魚。
“好陰毒的一個人!”
蕭玉眼底寒光一閃,對着凌清躬身行了一禮。
“多謝前輩!”
“不用客氣,我也只是看不慣夏淵的爲人。”
回了蕭玉一句,凌清就轉身離開了。
看着凌清遠去的背影,蕭玉暗道:“白狐一族會爲了一份承諾拿出秘寶救我,而夏淵卻爲了自己的些許利益而出賣摯友,這大概就是那些雜記中所說的人不如妖吧!”
待凌清的身影完全消失之後,蕭玉沉思片刻,猶豫了片刻,身形一動,幾個閃身來到那座被夏淵毀掉的小墳前。
“爺爺若是在天有靈的話,想來也不會怪我。”
想着,蕭玉對着地下輕揮幾掌,將那座被夏淵打散的小墳重新堆了起來。
堆好小墳,蕭玉四下掃了一眼,身形一動,來到一塊凸起的大石前,以紅蓮劍用大石凸起的那一部分做了一個墓碑。
以血在墓碑上寫了“先祖蕭元豐之墓,不孝孫蕭玉立”十三個字之後,蕭玉拿着石碑走到小墳邊,將石碑固定在了小墳前。
盯着自己立下的石碑看了片刻,蕭玉眼底閃過一道寒光,以自己最快的速度朝着銅陵返回。
蕭玉回到銅陵關的時候,銅陵關的戰事已經結束了。
朝着那些拖家帶口離開銅陵關的百姓看了一眼,蕭玉暗歎一聲,身形一動,直接躍到了城門樓上。
蕭玉躍到城門樓上之後,還沒開口,就聽那個名叫皇甫進的主將說道:“大將軍,一個半時辰時間,上將軍就已經帶大軍離開了,現在應該還沒到開陽城。”
“嗯!”
應了一聲,蕭玉又朝着那些百姓看了一眼,就從城門口上躍下,朝着東北方急速奔去。
不過兩刻鐘的時間,蕭玉就追上了皇甫離豐大軍。
“見到蕭將軍安然無恙,我們就放心了!”
“多謝上將軍與諸位的關心!”
回了皇甫離豐一句,蕭玉就問道:“夏淵的屬下死了幾個?”
皇甫離豐與高原對視了一眼,苦笑道:“在這太康郡中,我們都不敢追的太遠,只有高堂主殺了夏東陽。”
“殺一個是一個。”
蕭玉淡笑一聲,又問道:“上將軍已經開始實施我們當初所商量的絕族之計?”
皇甫離豐點點,輕嘆一聲,說道:“射日山莊統治太康郡有三千多年,射日山莊在太康郡百姓心中的威望太高,我將咱們定下的規矩頒佈下去之後,只有不到一成百姓願意改名換姓,大部分的百姓都不願意與射日山莊爲敵。”
“越是這樣,就越說明,讓太康郡百姓改名換姓是十分必要的。”
聽到高原的話,衆人都齊齊點了點頭。
儘管在天下一統的時候,太康郡也歸人皇統治,可是,受到射日山莊的影響,不管是天下一統之時,還是天下大亂之時,太康郡的百姓都不再將他們當作是一般的夏人。
在這種情況下,太康郡的百姓很難接受除了射日山莊之外其他勢力的統治。
爲了穩定自己以後的統治,即使蕭玉不提,明王與皇甫離豐等人肯定也會想辦法消除射日山莊在太康郡百姓之中的影響力。
開陽城距離銅陵關不到一百里,天色剛亮,大軍就行到了開陽城南城門前。
城牆之上還掛在射日山莊的烈火麒麟旗,可是蕭玉等人卻沒在南城門樓上看到任何身穿盔甲的人,城牆上也不見一個衛兵。
與皇甫離豐幾人對視了一眼,蕭玉召出鷹緣,飛到了開陽城上方,觀察起了整個開陽城。
看着凌亂的街道與那些開着的房門,蕭玉就大概猜測到開陽城發生了什麼事情了。
在開陽城上空盤旋了一會,蕭玉發現,射日山莊雖然放棄了開陽城,可是,開陽城中的百姓卻並沒有都離開。
開陽城西北那片明顯是窮人居住的地方,還有不少百姓。
沉思了片刻,蕭玉飛回到了皇甫離豐身前。
“開陽城已經差不多成了一個空城,除了一些貧民之外,開陽城的百姓也應該大都離開了。”
皇甫離豐點點有,沉思了片刻,問道:“以你們看,夏淵會不會在開陽城中佈下什麼陷阱呢?”
“以夏淵的爲人,他在開陽城中佈下陷阱的可能性很大。”
“蕭將軍能猜到他會在開陽城中佈下什麼陷阱嗎?”
蕭玉沉思了一會,沉聲道:“他們可以在撤出開陽城的時候,在開陽城的各個水井之中下毒;他們也可以在各個軍營之中佈下機關,當我們進駐到那些軍營之中的時候,讓那些軍營燒起來。”
聽到蕭玉的話,衆人皺眉沉思了一會,皇甫離豐沉聲道:“胡將軍安排士兵在這裡按營紮寨,本將與蕭將軍、高堂主進城仔細將整個開陽城查探一番。”
“嗯!”
在胡凱應下之後,皇甫離豐與蕭玉、高原就一起進了開陽城。
進了開陽城,三人先找到幾個水井檢查了一番,見到水井中的水沒毒,三人就以極快的速度在整個開陽城中轉了一起。
一邊走,皇甫離豐會以秘法令身邊二十餘丈內的地面微微震動,以查探城中可能存在的陷阱。
到了正午,皇甫離豐三人才查探到開陽城西北,那些貧民聚集的地方。
三人能從周圍散發的一些氣息中知道他們所到的地方有百姓存在,可是,他們卻沒見到一個百姓。
對視了一眼,皇甫離豐接着一邊走,一邊施展秘法探查四周的情況。
在一條破敗的小巷子中走到不到六十丈,一聲爆響在三人耳邊響起,緊接着,一股股濃煙就從四周的房屋中冒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