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用力擠壓這個長方體的話,開口是可以滑動閉合的,金屬針正好可以插入對面的小孔內。一放手,開口又會彈回原本的寬度。
鈴音拿起那個長方體反覆研究了很久,可惜這玩意實在跟她以往的生活經驗毫無關聯,實在是想象不出它的用途。
不過看着那上面的針尖,總覺得心裡發毛。林御風究竟想拿這個玩意對她做什麼?實在不敢想象。
第二天下午臨下班前,鈴音忽然接到了房東的電話。
房東大媽在電話那頭帶着哭腔喊着:“大事不好啦!你快點回來!快啊!不然就來不及啦!”
鈴音還以爲是家裡着火了,趕忙收拾好東西就準備溜出公司。本來她跟齊奇打好了招呼,如果陳總問起她去哪了,就幫她掩護一下。結果,在公司走廊上卻迎面撞見了陳茜。
“李鈴音!你這着急忙慌的,是要去哪?”
“啊?沒……沒去哪啊~”來者不善。鈴音本想返回座位的,結果卻被陳茜一把將包包給拉住了。
陳茜顛了顛她的包包,冷哼一聲,道:“這包都背上了,是打算回去了吧?好啊李鈴音!我一時半會兒沒看住你,你就敢無故早退啦?還把不把公司制度放在眼裡啦!”
這陳總,一開口就給人上綱上線。但這時候跟陳茜硬碰硬的肯定討不了好,說不定會被她留下來罵上半個多小時都有可能,到時候她家還不得燒成炭灰了啊?鈴音只好來軟的,哀求道:“陳總~我這也不是無故早退啊~實在是有原因的。我家裡出事兒了,房東來了電話,讓我趕緊回去看看,不然就來不及了啊~您這不是不在嘛,我只能先拜託同事幫忙請假了。您就開開恩,今天讓我早退一次,拜託了拜託啦~”鈴音雙手合十高舉過頭,對着陳茜三拜九叩。
可惜陳茜這個人心腸特別硬,是個墨守陳規之人,平素最看不慣破壞規定之事,所以鈴音越是求她開恩,她越是不肯。“哼,來不及了?什麼事情來不及了?你跟我說說,我倒是要聽聽看你家裡究竟出了什麼樣的事。”
鈴音其實也搞不明白家裡究竟出了什麼事,只能亂編了個火災做藉口。但陳茜不信,非說如果真的發生了火災,鈴音趕回去也已經晚了,倒不如等下了班再回,那時候消防車也應該把火撲滅了。
蒼天吶!這世上怎麼有這麼鐵石心腸的女人哪?眼看着時間一分一秒的浪費在和陳茜磨嘴皮子上,鈴音是在是站不住了。心一橫,乾脆直接推開陳茜衝出了公司。
“李鈴音!你給我回來!膽子肥啦?我的命令也敢違抗?你給我回來!你這個月的工資別想要啦!”
任憑陳茜在身後如何威脅如何謾罵,她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大不了明天再寫它一萬字的檢討吧!
她火急火燎的打了個的士趕回家,一路上急得連椅子都坐不住了。
的士沿着舊居民區的馬路一路挺進,鈴音也一路都扎着馬步半扒在前擋風玻璃上緊盯着她家的方向,恨不能衝出擋風玻璃直接一頭扎進家中。
“這位女士啊,你別貼在擋風玻璃上好不好,很危險的好伐啦。你這樣,要是被監控拍下來,公司很有可能罰我的款的啦!”司機大叔抱怨道。
還沒接近巷子口呢,就看到有一羣人圍在那裡,爭吵聲驚天動地。
居民區上空並沒有滾滾濃煙升起,看來並非鈴音以爲的起了大火,極有可能只是居民又和負責拆遷的人吵起來了而已。
“我去……搞了半天沒起火啊,那還急急忙忙把我叫回來幹什麼啊?害我這個月工資都要被扣光了。”鈴音鬆了一口大氣,跌回了座椅裡。
直到下了車,擠進巷子口的人羣中去看,才發現事情並沒有她想的那麼簡單。
舊居民區外圍是一圈比較低矮的民房,民房旁停着幾臺破拆的機器,正在揮舞着重錘,準備敲比較低矮的民房的牆壁。
而五十米外,有一棟兩層樓高的舊民房已經被敲垮了一半,碎裂的磚塊和混凝土渣滓斜斜的堆積在街道旁。裸露的屋子內,遭到殃及的牀鋪已經散了架,一臺還沒來得及關閉的電視正在播放動畫片,其他的傢俱零零散散歪倒了一地,表面佈滿了碎瓦礫和灰塵。
這場景特別悽慘,就跟地震後的遺蹟一般無二。
那家房子的住戶是老人和小孩。當時只有一位阿婆帶着小孫女在房間裡看電視。聽到自家房子的牆壁突然傳來一聲巨響時,阿婆便趕緊抱着孫女跑出了屋子。她前腳剛出屋門,後腳這房子就被砸出了一個見天的大洞。而她出了屋子之後,那破拆的人就更加肆無忌憚了,直接將房屋砸塌了一半,直到居民們跑出來阻攔,纔不得不罷手。
那阿婆坐在冰冷的地上,對着被毀的家哭天搶地。她的老伴和兒女都趕來了,正在同開破拆機械的人撕打。
老人哭着哭着,忽然岔了氣,雙腿一蹬,身子一撅,便暈了過去。
鈴音趕到時,正撞見老人暈倒的那一幕。有人手忙腳亂的吆喝着,將老人擡往了醫院。而剩下的人,則手拉着手站成了一長排,擋在挖土機、破拆機前面,放話說如果要強拆,就從他們身上碾過去。
沒想到矛盾竟然會激化到這個程度,林御風那天不是說不會有什麼事的嗎?不是說他會想辦法的嗎?原來都是騙人的。
“臭林御風!大話精!”鈴音憤恨的自言自語道。
身旁一個人聽到了她的聲音,突然將她給摟住了。鈴音嚇了一大跳,扭頭一看,那人是波梅。
“音音!你可算回來啦!這夥黑心的傢伙,要拆了這一片老房子啊!怎麼辦?”波梅神色慌亂,眼妝有些花了,顯然她剛纔曾經哭過。
波梅最近找了新的文秘工作,白天都是要上班的。此時比鈴音回來得還早,大約也是接到了房東的電話,提前趕回了家。
鈴音思索了一陣,道:“你在這兒守着,要是有什麼情況,一定第一時間電話我。”說完便匆忙要走。
波梅拉住她,問:“音音,這麼緊要的關頭,你不在這守着,還要去哪啊?”
“去找林御風。”
彼時,林御風正在參加Unica的春裝發佈會。
每年四個季度,都會提前舉行時裝發佈會。在國內的幾座發達大都市,國外的時尚之都,皆會輪流推出時裝秀。
而S城有Unica的國內總部,林御風自然會親自捧場。
他的座位位於最前排,緊挨着T臺。前排的座位坐着的,都是一衆時尚界大咖,其中不乏演藝圈的頂尖大腕,這一排的俊男美女都將自己打扮得鮮豔奪目,怎麼奇怪怎麼來。
唯獨林御風卻樸素得很。一身素色復古的麻布長衫,長至足踝之上,下面着一條白色的闊腿褲,褲腿一直蓋到腳面,與周遭看秀的那些孔雀們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然而他這素雅古典的裝束,卻更加凸顯出了他本身的美。即使他只是安靜的坐在那裡,不言不語,也令人驚心,引人遐思。
他雖然曾是設計師,卻已經很多年沒有再動筆畫過設計稿。這幾年來,他一心撲在Unica的商業拓展上。單單看他的相貌,令人無法相信如今那種種商業上的輝煌竟是他創下的。沉靜如赤子,竟也能叱吒風雲,一入主國內,便能撩動國內商圈的波瀾。
其實往常,他很少會出現在秀場,但今日卻不同往時。今日,他不是一個人來看秀的,他身邊還帶着丘芸,以及丘芸的母親丘夫人。
丘芸就坐在林御風的右手邊,緊挨着林御風,打從進場開始,就一直勾着林御風的臂彎,彷彿要將整個身子都貼到林御風的身上去。
彷彿是特意爲了顯得與林御風登對,一向打扮很歐化的她,今日卻也穿了一套復古的麻布民族風長裙,裙襬綿綿密密的繡着卷草暗紋,還有兩隻藍色的蝴蝶在暗紋表面飛舞。這樣看來,兩人就如同穿着情侶裝一般。
那些記者一見到他們出現在秀場,便開始不停的對着兩人拍照。丘芸一直很配合的對着鏡頭微笑,還特意湊近林御風耳邊,悄聲說:“風風哥哥,你說,明日的報紙頭條,會不會將我們兩人寫成‘甜蜜愛侶,一對璧人’?”
林御風聞言,很寵溺的拍了拍她攬在自己手臂上的柔荑,凝視着她,溫言道:“你不希望嗎?”
丘芸被他這難得的溫柔給逗樂了,竟有些害羞起來。她假裝生氣的搖了搖他的手臂,嬌嗔不已:“討厭~風風哥哥又把問題推回給人家~不理你了!”將他的手臂一鬆,就嘟起嘴假裝生起氣來。
坐在一旁的丘夫人見狀,掩嘴笑道:“芸兒,你啊,又任性了。”
丘芸同母親撒嬌道:“媽媽~你怎麼總是站在風風哥哥那邊啊,究竟誰纔是您的孩子啊~都不幫幫我~”
丘夫人勾起食指刮刮丘芸的鼻樑,又笑:“你呀,什麼時候才能長大啊。”她故意瞟了林御風一眼,語氣裡滿含着暗示:“我你爸倒是都希望有個風風這樣優秀的兒子呢。可惜啊,卻只生了你這個嬌氣包。哎呀,也不知我們家老兩口有沒有這個福分得風風這麼個好兒子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