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他那樣的男人,也只有家事與美貌都處於頂級的女人才能配得上,也只有那樣的女人才能當他堅強的後盾。
自己應該祝福他的,而不是懷抱着滿心的嫉妒與離別的哀傷。
飛機在黑暗冰冷的夜空滑行,飛向未知的遠方。
在林夏天接手Unica後,Unica珠寶原本陷入停滯的各項業務被再次啓動。
數月之後,一場盛大的新品發佈會在“天隆華都”召開。
自那場婚禮之後,林夏天就拒絕出席任何公開場合,所以這一次的秀,是由夏月媛出面承辦的。
夏月媛有意要將這場發佈會開至轟動世界的程度。列席的媒體囊括海內外各大刊物、電視臺,密密麻麻的記者在後方專屬席位上羅列着高高低低的攝影機架。而前方的重要席位,來的全都是影視圈與時尚圈的頂級大咖、政商名流,甚至還有某國的皇室成員,影響程度可見一斑。
T臺後方有巨大的液晶屏,隨着音樂旋律的高低,巨大的羽翼和夢幻的景緻會在屏幕中依次呈現。
模特們會在頸項間、手腕上、額心佩戴珠寶。根據珠寶的設計主題,模特身穿的服裝也會有所不同,類似於維秘大秀。只不過,爲了不搶珠寶的風頭,服裝的配色和造型都偏向簡約。
空中會以上百架小型無人機馱着羽翼和Led蠟燭盤旋飛舞,由程序控制,高低錯落組成各種造型。
T臺兩側有數十根升降方柱,360度覆蓋液晶屏,能實時展現逼真的帶有透視效果的景觀。
全世界媒體將對這場空前華麗的秀進行現場直播,林氏下回可是下了大本錢,就是要向世界證明自己的實力。
秀進行到了尾聲,相信這個世界已經因爲這場秀而轟動了。
夏月媛的野心很大,她想要得到全世界的崇拜矚目。
林夏天因爲李鈴音的失蹤而一蹶不振,這麼好的展示自己的機會他都不願意出席。這個廢物兒子,夏月媛在心裡痛罵了一句。不過沒關係,這倒是方便了她像慈禧太后一樣垂簾聽政。
主設計師露面的環節,突然出現了一個多餘的人。
那個人是汪千秋。
夏月媛皺了皺眉頭。她不太喜歡這個攝影師,雖然他名揚海內外,但畢竟過去是林御風的心腹。她記得自己已經叮囑夏天把此人開除了,怎麼又會出現在了Unica的秀上?而且還是以特邀嘉賓的身份出席。
汪千秋與設計師耳語了兩句,然後,就接過了隱藏式麥克,開始發言:“你們一定很好奇,我又不是設計師,怎麼會出現在臺上?難道是來給你們表演草裙舞的?”笑話很冷,臺下只傳出稀稀拉拉的乾笑聲,但這一點也不影響汪千秋的發揮。他誇張的一樣胳膊,將觀衆的目光引向頭頂,“今天,我要帶給大家一個驚喜!”
所有人都很好奇那個驚喜是什麼,全都張着嘴巴呆呆的望着天花板。
天花板非常的高,架設了許許多多用來安裝射燈的鋼架。在T臺正上方,一個黑色的東西緩緩的降了下來。
當這個東西降到半空中時,隨着音樂聲猛的進入高潮,那東西突然“啪”的一聲向兩側舒展開來。
巨大的黑色羽翼在空中張開,黑色的羽毛旋即飄落,背後的液晶屏在音樂的一記重音中播放出火焰炸裂的景象。
與此同時,T臺兩側也噴出了橙色的焰火。
現場氣氛瞬間被燃爆了!
臺下的夏月媛詫異不小。她怎麼不記得有安排這樣一個環節?
但她不能把自己的驚異表現出來,還得假裝鎮定,面帶笑容,把這莫名其妙的環節看完。
旁邊的外國皇室成員小聲讚歎道:“夫人,這個環節是最精彩的。你的創意真棒!太前衛了。”
夏月媛微笑着點點頭,附和道:“過獎了,呵呵,我們林氏也是充滿了活力的。”面不改色的胡扯,把別人的功勞都攬到自己身上,也是一種本事。
黑色羽翼連在一個人的身上,但那人渾身上下罩着黑袍,神秘莫測。羽翼不知通過什麼機關來驅動,竟然可以很自然的扇動。
那“惡魔”慢慢的降落在T臺上,然後,以優雅的姿態與身後的羽翼分離,走到與汪千秋並立的位置。
這個“惡魔”的氣度風姿,連寬大的黑袍也無法掩埋。人們不禁開始遐想黑袍下的魅影。
汪千秋又開始撩撥人心:“你們想看看‘驚喜’的真容嗎?究竟是男是女?是美是醜?他或她究竟是何許人也?”
“想!”臺下還真的有人呼喊着迴應。
全世界都在翹首期盼着那人脫下黑袍,露出真容。
汪千秋閉着嘴,目光在臺下亂轉,臉上流露出藏匿了某種秘密的神色。
充分吊足了人們的胃口,他纔開始倒數:“三、二、一!譁!”
黑袍在人們的齊聲呼喊中被掀開。
當那“驚喜”展露真相時,原本還震耳欲聾的呼喊,猛然喑啞了。
現場一片寂靜,電視機前的觀衆都以爲轉播時聲道系統出了問題。
直到鏡頭向臺上的人臉部推近,電視機前的人們才露出了和現場的觀衆一模一樣的癡呆表情。
天啊!那站在T臺上的,不正是數月前已經“死亡”的林御風嘛!
這場“還魂”戲碼立即引爆了輿論。報紙和網頁頭條不再報導秀本身,而是就這個“林御風”究竟是真是假展開了激烈的辯論。
夏月媛質問兒子爲何沒把林御風給“看管”好,林夏天卻神情漠然,彷彿事不關己。
她又連夜給丘華致電,讓對方幫她想出對策。
丘華嘴上安撫她說會利用輿論來製造“林御風是長相相似的人假扮的”的謠言,但背後卻開始籌備林御風和丘芸的婚禮。
他本就是想利用女兒和林御風的婚事來侵吞林氏的家產,又怎會放過這個拉攏林御風的機會呢?所以自然會積極的幫助林御風在法律上“復活”,並且和林夏天打官司,將原本屬於林御風的財產奪過來。
而丘芸更是慫恿父親將丘氏名下的一個服裝企業交給林御風掌管,好提高外界對丘氏的關注度,順便促使丘氏股票大漲。
林夏天踏上了四處尋找鈴音的旅程,林氏一時間羣龍無首。夏月媛只想着爲自己撈利益,根本不考慮其他股東的權益。林氏在內憂外患中開始慢慢瓦解。
白駒過隙,一晃三年的時光已逝。
自從女兒失蹤之後,李父的頭髮便一夜之間全白。他和老伴時常後悔將女兒嫁給林氏那樣的人家。自古豪門多恩怨,他們自責沒有及時拉住自己的女兒,最終害了她。
畢竟年紀大了,誰不希望兒孫滿堂繞膝頭呢?可他們家只有老兩口,冷冷清清的,成天也聽不到一句笑聲。
李父每天就坐在門前的小板凳上,盼着女兒歸來。
他嘆了一口氣,摩挲着相片裡女兒的臉。就在這時,屋裡傳來一聲呼喚:“爸,媽,壞掉的燈泡換好了,米都給你們倒進米缸了。天燃氣快用完了,一會我再去燃氣公司充幾十立方。明天要去外地出差,大概有半個月不能來看你們。您和媽每天炒完了菜,記得一定要把閥門關好……”
這個聲音瑣瑣碎碎的交代了半天,又聽到李母的聲音響起:“御風啊,辛苦你了啊。洗個手,休息一下,吃完了飯再走吧。”
林御風擺了擺手,“不了,今天要趕回S城,有重要的文件需要準備,你們吃吧。冰箱裡的菜應該夠吃一個星期了。過兩天我再派人給你們換個雙開門的冰箱,一口氣可以裝兩個星期的菜。”這樣說着,他也走到了門口。
和李父李母道了別,他坐進了轎車。
突然意識到自己不知何時竟也變得那麼婆婆媽媽愛操心了,不禁覺得好笑。但笑容很快又從他的臉上隱去。
他的改變,大概正是從愛上李鈴音開始的。因爲愛她,所以連帶着愛她的父母。是她,教會了他愛,讓他從麻木不仁冷若冰霜,變成如今渾身上下充滿了煙火氣息,充滿了人情味。
雖然他還按照國內的習慣,將她的父母稱爲爸媽,代她聊表孝心,但其實,她早就已經在法律上和他脫離了婚姻關係。
李鈴音,你究竟去了哪裡?
三年了,他找了她三年,卻毫無音訊。他簡直都要懷疑她是否已經死了。再過一年,在法律上,她就可以從“失蹤”被認定爲“死亡”。但他相信她一定還活在世間的某個角落。
她真的夠殘忍的,在當年拋棄了他這個丈夫,投入了他異母兄弟的懷抱,如今又連自己的父母都棄之不顧。她對他說過的愛語,許下的誓言,莫非都只是兒戲?
如今,林氏和Unica已經回到了他的手中。趕回S城,則是爲了完善對丘氏的收購計劃。
而在正式收購丘氏之前,他還有一個人要去見一面。
S城南城女子監獄。
灰色的高牆,將外面的繁華徹底隔絕。牆內的人,不管曾經多麼美麗多麼嬌豔,如今,都必須剪短頭髮,穿上灰布製成的統一號衫,過着清修般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