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湖中,只有三種人,路人,敵人,還有朋友。但是不每一個人都能分得那麼涇渭分明,因爲現實總是殘酷的,沒有人百分之百可以肯定所有靠近自己的人到底都是什麼身份,有可能成爲朋友,有可能只是路人,但最怕的,就是原本的路人甚至朋友突然有一天將刀架在你的脖子上,也許到那一刻你纔會幡然醒悟。
一個身穿灰布棉襖的人賊眉鼠眼的在人羣中不停穿梭着,不時回頭向自己的身後瞟一眼,表情凝重,好像在提防着什麼,又像是在躲着誰,生怕被發現。一路慌慌張張的走了很久,然後突然一閃身躲進了一條小巷子。
無心不遠不近的跟在這個人的身後,悄悄隱藏在人羣中,臉上帶着一絲疑惑,他不明白爲什麼此人會出現在這裡,一直埋藏在心中的那一絲疑慮更加的不解,所以決定暗中跟着此人,看他到底是什麼人,想幹什麼。
可是就在他一愣神之間,那人的身影竟突然消失了,人羣中再也找不到那人的影子。無心皺了皺眉頭,趕緊追了出去。
在一條狹窄而骯髒的巷子裡,到處都堆滿了各式各樣的垃圾,散發着一股難聞的惡臭,讓人喘不過氣來。
而在這巷子的深處,卻站着倆方人馬,正在面對面的對峙着,其中的一方,就是那個穿着灰布棉襖,鬼鬼祟祟的人。
而另一方卻足有十多人,爲首的是一個身穿白色長衫的中年人,身後站着十多名身穿黑衣的手下。倆方人馬之間已經有點劍拔弩張的意思,但是身穿灰布棉襖的那人雖然孤身一人,但卻絲毫沒有懼意,而且看起來反倒胸有成竹的樣子。
“想不到你們竟然追到了這裡,對於你們表示的重視,我是不是該感到榮幸之至呢?”身穿灰布棉襖的人不陰不陽的說道,臉上帶着一絲奸詐的冷笑,眼神陰狠毒辣。
身穿白色長衫的中年人向前邁了一步,緩緩的說道:“對於你這種雞鳴狗盜之輩,我們向來都是斬盡殺絕,從來不留後患。”雖然他的臉色很平靜,但卻透着一絲不一樣的威嚴,也沒有人會覺得他剛纔的話是在開玩笑。
只見身穿灰布棉襖的那人冷笑了倆聲,眯着眼說道:“說得好像你們多神聖一樣,不必說的那麼冠冕堂皇,你我都一樣,都只不過爲了達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罷了。”
說着掃了一眼站在白衣中年人身後的那些黑衣人,繼續說道:“不過就憑你們是殺不了我的,我能從你們手裡逃過第一次,就能逃過第二次,第三次。”說着嘴角露出一絲不屑的冷笑,好像絲毫不把人數明顯佔優的對方放在眼裡。
白衣中年人忍俊不禁的笑了笑,冷冷的說道:“能抓你第一次,就能抓第二次,上次是因爲有人去救你,不然你以爲你能活着離開嗎?今天只有你自己一個,我看你還怎麼逃!”
身穿灰布棉襖的那人聽了白衣中年人的話,忍不住捧腹大笑了起來,像是看到了什麼稀奇古怪的事情一樣看着白衣中年人,歪着頭,冷笑着說道:“誰告訴你我今天只有一個人了?”說着說着臉色突然變了,變得陰沉,眼神中露出一絲殺機。
也就在這個時候,突然從四周的牆頭上出現了二十多名身穿血衣,臉蒙紅色面紗的人,紛紛躍入了小巷之中,站到了身穿灰布棉襖的人身後。怪不得他那麼自信,因爲他確實不止一個人,不但不是一個人,幫手還要比對面的人多出一倍。
看到突然出現的這夥紅衣人,白衣中年人皺起了眉頭,臉上的表情陰沉了下來,透着一絲憤怒,看着身穿灰布棉襖的人冷冷的說道:“原來他們跟你是一夥的,你又給了我一條非殺你不可的理由。”說着臉色越來越難看,已經摸向了自己腰間的長劍,眼看着已經忍不住要出手。
身穿灰布棉襖的人冷笑了倆聲,大聲說道:“想殺我?沒你想的那麼容易,我倒要看看咱倆今天誰會死在這裡!”說着大手一揮,身後的二十多名紅衣人已經閃電般衝向了白衣中年人和中年人身後的黑衣人,絲毫不給對方反應的機會。
二十多名紅衣人每個人的手中都拿着同樣的兵器,倆把短小而鋒利的短劍,轉眼已經衝到了白衣中年人的面前。
與此同時,白衣中年人也拔出了手中的劍,毫不猶豫的迎向了衝向自己的紅衣人,與此同時那些黑衣人也跟在他身後衝了上來,與白衣中年人一樣,手中同樣拿着一把長劍。
雙方很快戰到了一起,除了白衣人之外,黑衣人和紅衣人之間的實力好像相差不遠,一時間打得難解難分。
白衣中年人雖然極力想衝破紅衣人的包圍殺向站在人羣后方的身穿灰布棉襖的人,可是對方人數確實要比自己這一方多,雖然他的武功明顯要高於這些紅衣人,但一時之間竟然也衝不過去。
身穿灰布棉襖的人站在人羣的後面,冷冷的看着眼前的廝殺,嘴角揚起了一絲冷笑,戲謔的看着想要衝破包圍的白衣中年人,好像是在挑釁,又好像是在得意。這一切好像是他計劃好了的一樣,這個巷子,那些紅衣殺手,好像是他特意佈置的一個圈套,專等着白衣人帶人鑽進來。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場中的那場廝殺當中,誰都沒有注意到此時不遠處的牆頭上正站着一個人,一個全身籠罩在黑色斗篷下的人,正冷冷的看着不遠處發生的一切,只是臉上卻帶着一絲驚訝。
這個人,正是追蹤身穿灰布棉襖之人追到這裡的無心。但是當他追到這裡的時候,卻感到更加的驚訝,因爲在場的人他都認識,甚至可以說都交過手,沒想到竟然同時都遇到了,這也似乎有點太巧了。
但是最讓他吃驚的不是身穿灰布棉襖的人和那夥紅衣人,而是那個身穿白色長衫的中年人,無心沒想到竟然能在這裡遇見他。
漸漸地,紅衣人開始有些頂不住了,因爲白衣中年人的實力確實高於他們太多,雖然一部分人已經暫時將白衣中年人帶來的那些黑衣手下攔住,但是想攔住白衣中年人卻還是有點力不從心的樣子。
眼看着紅衣人一個一個的受傷倒地,站在人羣后方那個身穿灰布棉襖的人終於站不住了,深深皺起了眉頭,忍不住開始向後慢慢退去,因爲他知道紅衣人擋不住了,而他自己也沒有能夠與白衣中年人一戰的信心。所以,他又一次想要逃了。
就在白衣中年人再一次打傷一名紅衣人的時候,身穿灰布棉襖的人再也不敢多留,後退了倆步,轉身向後跑去,可是剛一轉身卻又突然停住了腳步,踉蹌了幾下,臉色驚恐的看着對面。
因爲不知道什麼時候,他的身後已經站着一個人,一個神不知鬼不覺的人,他竟然絲毫沒有發現。
這個突然出現在身穿灰布棉襖的人身後的人,正是站在牆頭上看了很久的無心,當他看到身穿灰布棉襖的人想要溜走的時候,就已經悄悄的來到了此人的身後。
他並不是想要幫助那個對他來說同樣不是朋友的白衣中年人,而是有些疑問需要面前的這人來爲自己解答。
無心冷冷的看着面前這個身穿灰布棉襖的熟悉的陌生人,臉上沒有一絲表情,淡淡的問道:“要去哪兒?我陪你一起去。”聽起來就像是熟人之間的友善問好,但是冰冷的語氣卻讓對面身穿灰布棉襖的人後脊發涼。
身穿灰布棉襖的那人尷尬的笑了笑,咧着嘴說道:“我道是誰呢,原來是恩公啊,多日不見,也不知道 恩公身體好些了沒有?上次怎麼一個招呼都不打就離開了,害我一頓好找,還爲此擔心了很久。”說着臉上堆滿了笑容,但卻看起來讓人十分的不舒服,因爲他本來就長了一張令人生厭的臉。
聽到此人的話,無心不禁冷笑了一聲,淡淡的說道:“如果我不是不辭而別,恐怕我連說再見的機會都沒有了吧?這一點你應該比我更加心知肚明。”說着冷冷的盯着那人的眼睛,眼神中透着一絲寒意。
這個身穿灰布棉襖的人,正是無心上次從風月谷拼死救出來的那個人,那個獐頭鼠目,一臉奸相的人。
無心當時之所以不辭而別,就是因爲懷疑此人會在暗中對自己下毒手,所以帶着一身的重傷獨自一人走出了那片密林,趕回了京城。
當時所有人都以爲無心在受了那麼重的傷的情況下獨自一人想離開那座謎林是不可能的,都以爲他會死在裡面,可是誰也沒想到他竟然活着走出了那片無邊無際的密林,而且現在就活生生的站在這裡, 所以當此人見到無心的時候纔會那麼的驚恐,雖然他後來也知道無心沒死。
獐頭鼠目的人愣了一下,尷尬的說道:“恩公你在說什麼呢,在下有點聽不懂了。”說話的時候眼珠滴溜溜的來回轉個不停,不知道在打着什麼鬼主意。
“你根本就不是朝廷的信使,說,你到底是什麼人?”無心盯着此人的眼睛,冷冷的說道,他已經失去了和此人繼續閒扯的耐心,問出了一直埋藏在自己心中的疑問。
獐頭鼠目的人暗中咬了咬牙,臉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不經意間瞟了一眼身後,發現白衣中年人已經離自己越來越近了。
看到這裡,他的臉色變得有些着急,眼珠轉了轉,然後突然手忙腳亂的看着無心說道:“恩公,今日實在是有要事在身,你有什麼問題我們改日再談,在下就先走了,感謝恩公之前捨命相救,在下這邊 行禮了!”說着突然單膝跪地,雙手抱拳,向無心行了一個大禮。
無心愣了一下,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個大禮弄得有點摸不着頭腦,正要開口說話,卻突然發現倆道寒光從獐頭鼠腦那人的後脖頸處閃電般飛了出來,直奔自己的面門而來,速度奇快!
無心大驚,急忙轉身向一旁躲開!寒光幾乎擦着無心的耳朵飛了過去,如果躲得稍微慢一點,很可能正中面門。
無心大怒,沒想到此人竟然如此狡詐,居然趁自己不備偷襲自己,於是鐵青着臉,轉回身向此人走了過去,眼神中殺機立現。
可是剛走了倆步,卻突然感覺到腦後生風,背脊升起一絲涼意,來不及多想,再一次向旁邊急速閃開,同時將手中的刀快速揮了出去,揮向了冷風襲來的方向。
“叮叮”倆聲,倆枚鐵器隨聲落地。無心定睛看去,原來是倆枚菱形的飛鏢,上面冒着綠光,竟然淬了毒,正是剛纔獐頭鼠目那人後脖頸處發出來的暗器,沒想到竟然是迴旋鏢,差點一時大意中了招。
無心眯了眯眼,轉身冷冷的看向了那人所在的地方,可是卻發現那人已經不止去向,竟然趁着無心躲避暗器的空隙逃之夭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