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蓮環抱着雙‘腿’縮坐在牆角,她沒想跑,關‘門’慶能緊跟着來到靜室,外面就一定還有他的人,加上林家,她根本沒跑掉的可能,看着地上血‘肉’模糊的兩人,她害怕得渾身都在發抖。
毒殺吳翠蘭時她沒有半分害怕,早抱着必死的心,她看自己也不過是個將死的人,快死了也就沒心,沒心也就不會害怕,可爲什麼,當一切都被改變,身世有了一絲線索,靈力有了修煉的法‘門’,靈‘藥’也近在咫尺,在所有的一切都有了新的開始時,死亡的‘陰’影卻降臨到她頭上。
“嗚嗚……娘,蓮兒想你,蓮兒真的想你,可蓮兒現在還不想死。”青蓮的腦中浮現出父母親的身影,她不甘的哭泣着,“爹,你告訴蓮兒,到底是誰害了你們,蓮兒要爲你們報仇。蓮兒現在不能死,沒有爲你們報仇蓮兒怎麼能就這樣死去,爹、娘,幫幫蓮兒啊!”
嗚嗚的哭泣聲中,一個慈愛的聲音傳來,“蓮兒,別怕,娘在這裡,別怕!”淚眼‘迷’‘蒙’中,慈祥的母親把青蓮摟進了懷裡,手在背上輕輕的拍着,嘴裡哼着小時候常聽到的搖籃曲,身子輕晃還帶着淡淡的清香。
“娘,真的是你嗎?”沒有擡頭,青蓮貪婪的聞着母親身上傳來的清香,她想,也許真的要死了吧,母親這是來接她,也罷,只要能偎依在母親懷裡,去哪裡都一樣。
“青蓮,你的《弟子決》今天練了嗎?”父親的聲音在旁響起,一如既往的威嚴。
“爹,你也來接我了。”青蓮擡起頭看向父親,卻只見一團白霧籠罩在父親的頭上,讓她無法看清楚他的模樣,“爹,你怎麼了,我怎麼看不見你?”青蓮回頭看向母親,也只看見白霧中模糊的一張臉,“娘,你的臉怎麼也是一團白霧,蓮兒看不見你。”
“蓮兒,別怕,有娘在,你什麼都不用怕。”母親依然輕拍着青蓮的背,頭上的白霧卻在她的注視下慢慢消散,一張‘花’甲之年的臉‘露’了出來。青蓮的心一陣‘抽’痛,她從來沒有如此近如此認真的注視過母親的臉,不過二十出頭的大好年華,究竟是什麼原因讓她白霜染頭,反手握住母親的雙手,看着上面溝壑的掌紋,她的心都要碎了,坐在家中偶爾刺繡的母親,又是什麼原因能讓她的雙手變成如此模樣。
毒!雙手相握,青蓮能清晰的感覺到母親體內枯竭的生命,除了毒,再沒有其它原因能造成這樣的結果。青蓮在腦海中不停的翻找,她爲了對付關‘門’慶,半年的時間幾乎都在研究毒‘藥’,可惜,沒有一種毒‘藥’的‘藥’效與之相符。
青蓮轉向父親,她現在終於明白爲什麼母親死後,父親就一直在研究‘藥’理,能多活幾年除了修爲比母親高外,常年服用的各種湯‘藥’也是關鍵,也許父親已經知道中了什麼毒,“爹……”話還沒說完,父親頭上的白霧突然消失,‘露’出一張雙目紅腫突出泛着青‘色’的臉。
“爹!”青蓮痛苦的扯着頭髮,她的一雙眼難道是瞎的嗎,明明一副中毒而死的面孔,她怎麼會想成思念母親憂鬱而亡呢?
“青蓮,你今天的《弟子決》練了嗎?”慘白無聲的嘴‘脣’一如既往的叮囑着,可現在這個問題重要嗎?“爹,你告訴蓮兒,究竟是誰害的你們,萬家?或是還另有幫兇?”
“小孩家少關心這些沒用的,快去修煉不要偷懶。”父親不悅的揮了揮手,轉身想走卻讓青蓮的腦中閃過一絲念頭,這句話,或者是這些話怎麼都那麼耳熟?
“相公,你怎麼還不出來。”楊金蘭推‘門’走了進來,一眼看見地上躺着的關‘門’慶,失聲驚叫:“相公,你怎麼了?誰,誰把你害成這樣?”轉眼一看青蓮她哈哈大笑:“是你,你這個小賤人,別以爲老孃不知道你背地裡勾引他,臨走前還下‘藥’害老孃,老孃究竟有什麼對不起你,你要怎麼對我。嗚嗚嗚……哈哈哈……死了,死了好啊,死了一了百了,老孃也不想活了,有本事你連老孃一起殺了。”
楊金蘭瘋了一樣,雙手掐住青蓮的脖子,死命的搖着。
“娘,我沒有,你鬆手啊。娘,救我。”青蓮用力掰着楊金蘭的手,轉頭向母親求助,卻只看見她慈祥的笑着,輕輕拍着她的背:“蓮兒,別怕,娘在這裡,別怕!”
你只要記住,無論看到什麼都不能相信。大師姐的話如一道閃電,劈開楊金蘭的雙手擊中青蓮的腦袋,只覺得轟的一聲,頭痛‘欲’裂,眼前的一切彷彿被一個黑‘洞’捲起,不甘心的嘶吼着朝裡退去,恍然中,青蓮似乎看到一雙綠‘色’的眼睛,帶着怨恨帶着不甘迅速消失無蹤。
咳咳咳!鬆開掐住自己脖子的手,青蓮驚恐的看向地面,沒有血‘肉’模糊的屍體,卻有一把被砸變形的鋤頭,灑着一些白‘色’粉末和一粒‘藥’丸的地面,無數的坑‘洞’像在無聲的控訴。
難道這就是小武發狂?
青蓮跌跌撞撞跑向小武的房間,此時,天邊的山尖開始出現一抹亮光。
水缸中的小島上,幾粒夜珠發出淡淡的熒光,不刺眼正好能看清小武睡覺的小亭子。
“剛纔是你嗎?”青蓮在小亭子的‘陰’影處看到了小武,不是太清楚卻莫名的感覺到它和白天有些不同。
折騰了一整夜,青蓮現在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想要散開六識去感應,卻身心疲憊力不從心,趴在水缸邊緣盯着小武看了許久,都無法看清楚,它究竟和白天有什麼不同,感覺到周圍的光線開始明亮,青蓮掙扎着站直了身,小喜和小歡也許就快來了,靜室裡的那些東西要趕緊收拾好,特別是那些鬼見愁和滅跡丸,不小心被她們碰上可就糟了。
最後看了眼小武,青蓮轉身正要出了房‘門’往靜室走去,眼角的餘光卻看見一雙綠‘色’的眼睛,帶着怨恨和不甘迅速的消散,猛的回頭,卻看見小武把頭伸出了龜殼,張開一雙無神的小眼睛傻傻的看向她。
“是誰?剛纔是誰?”一股寒氣從背脊滑下,青蓮連退幾步出了房‘門’,站在‘門’口愣愣的看着水缸,難道是水下有什麼東西?
“李師妹,你沒事吧?”小歡的聲音從院外傳來,還沒走近,她就扯開喉嚨大喊,與此同時,小喜拿出一隻銅鈴,用力一搖,清脆的鈴聲如同一股清泉,洗去了滿腦子的恐懼和背脊的寒意,“青蓮,你沒事吧?”話音和鈴聲剛落,小歡和小喜兩姐妹就跑進了院子,看見青蓮站在小武的房‘門’口,兩人對視一眼後忙跑上前,拉着她上上下下不住的打量。
“小喜師姐,小武發狂是指它會讓人產生幻覺嗎?”青蓮依然盯着水缸,似乎想穿過缸壁看看裡面究竟有什麼。
“幻覺?不是啊,它每次發狂只是會讓人做噩夢,夢見它又變得很大很威猛,到處又打又砸,發出很大的聲響,很恐怖。”小喜打了一個冷戰,看向青蓮問:“你難道還夢見它變成其它模樣?嗯嗯,也有這樣的可能,我聽大師姐說,每個人心裡害怕的東西不一樣,小武發狂的本事就是讓你看到心裡最害怕的東西。”
原來如此,青蓮渾身一鬆,使人產生幻覺的靈獸比未知的東西讓人放心,可不知爲什麼,那雙怨恨不甘的綠‘色’眼睛始終在腦海裡徘徊,這並不是她所恐懼的東西,難道是六歲以前的記憶?
小歡檢查完青蓮,除了臉‘色’發白‘精’神有些恍惚外沒其它問題,鬆了一口氣,她走進小武的水缸旁,輕輕的把它拿了起來放在手心裡,從懷中拿出一粒靈丹,用力捏成幾塊,撿了一塊最小的放在小武的嘴邊,轉向青蓮解釋道:“三小姐說小武是因爲膽子小,爲了保護自己纔會無意識的發狂使人做噩夢,它的本意只是想嚇退敵人,只是它的身體實在是太弱,每次讓人做噩夢以後,它都虛弱得要調養很長時間,養元丹是三小姐特意煉製出給小武服用,不過它太虛弱,每次只能喂一小塊,一粒養元丹夠它吃很久。”
養元丹?一品調養元氣的靈丹,對於脫力靈氣耗盡有即時補充的功效,對於練氣期的修者來說,這是一種非常實用的靈丹。林家擅長養殖,靈‘藥’衆多靈丹自然也不會少,青蓮不知道養元丹的價值,見小歡隨手從懷裡拿出一粒,以爲這樣的丹‘藥’很常見,自動忽略了小歡話中的特意二字,聽了她的解釋也不在意。
她回憶着養元丹需要的靈‘藥’,盤算着院牆下的那些靈‘藥’,能煉製出多少靈丹,不經意間,她看見小武吃完嘴邊的養元丹,眼中的神采似乎亮了一下,一點綠‘色’一閃即滅,然後無神的眼睛慢慢轉向其餘的養元丹,似乎它還想要。
“小歡師姐,小武它……”青蓮話還沒說完,小歡把剩下的養元丹小心的收好,然後笑道:“我知道,走吧,昨晚我想了一個晚上,終於想到一種靈獸,既不害怕又能有靈石賺,我們這就回去找大師姐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