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中有了客人爲了位置起爭執,屬於很常見的情況。
一般有三種辦法應對,第一種,店家勢弱,躲在一邊不出聲,任憑客人直接鬧,誰怕了,誰讓開位置,很窩囊的一種做法,讓開位置的人以後不會再來,而且還會告訴認識與親近的人別來。
第二種,店家覺得在地方上還能吃得開,過去兩邊協商勸解,花錢買個面子,儘量兩邊不得罪,並且是給讓出位置的加菜免單。
第三種,店家勢力大,直接把後來鬧事的趕出去,以後也不讓鬧事的來,如此,其他客人看到後,會覺得在此點吃飯舒心,但店家做到這點不容易。
其宴還有一種,那就是如水雲間一樣的酒樓,平時根本沒有人敢找事,一旦有人膽子大,想尋點事情,可不是被趕出去那樣簡單了,會被抓起來,嚴刑拷問,誰指使過來的?收了人家多少好處?
然後扭送官府,直接定罪,往重了判,不留絲毫情面。
王鵑站了起來,她想採用最後一種方法,把鬧事的人給打出去,至於扭送官府,她覺得沒必要,萬一暴露了可不好。
張小寶卻把她攔住,笑着走過去,對五人中領頭的那個說道:“客官,這位大哥,後面還有一套閒桌子,我馬上取出來,給您幾位放好,挪騰挪騰就有地方了,您稍等。”
“誰你大哥?你管誰叫大哥呢?我就要這張桌子,別多說話,不然…店給你砸了,說你呢,滾開,一個人佔一張桌子,好大的臉。”
臉上帶着一道疤的人瞪着張小寶說了句,又開始攆坐在那裡現在沒出聲的人。
張小寶連忙也對着坐在那裡的人說道:“這位大哥,您看這樣,我給您弄個好位置,我後面還有一張兩個人坐的桌子,比店中擺的桌子好,今天新來兩條魚,一會兒我做了,您賞個臉,嚐嚐,如何?”
說着話的時候,張小寶給四個夥計使眼色,王剛先過來,對五個人勸說,讓他們等等,張南站起來,一副要動手的樣子,張雨則是跑到後面去取桌子,只有張易,動作很慢,在那裡站着,似乎沒領會意思,眼露茫然之色。
“等什麼等,現在就讓他給我滾,你給一邊呆着去。”臉上有疤的人,眼睛瞪着,擡起胳膊,對着王剛的臉就掄了上去。
王剛身體微微後仰,腦袋一偏,眼看要躲過去的時候,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他又突然反應慢了,啪的一聲,對方的三個手指頭就碰到他臉上了,臉先是出現了三個白道,隨後變紅,明顯比別的地方高出來一塊兒。
“還敢躲?我讓你躲,你躲,你再躲。”見夥計做出了躲避的動作,雖是掄上了,可五人領頭的卻並不滿意,開始追着王剛打。
王剛也機靈,捱了兩下,轉身便跑,從後面跑了出去,不知道跑哪去了,那人追到後面的地方又停了下來。
張雨正好拿着桌子回來,面對着對方笑着說道:“客官,您消消氣兒,他不懂事兒,回來讓他給您賠罪,您坐,那位大哥,您看,桌子我拿來了。”
此是那個單獨坐着的人也起來了,讓到一旁,也不出聲,若不是身體微微哆嗦,別人還以爲他不怕呢。
“小易,快,幫着把桌子上的東西挪過來。”張小寶又吩咐張易。
“啊?啊!挪,我挪。”張易似乎才反應過來,看着五個人,要去把桌子上先前那人吃飯的東西拿下來。
其他七個吃飯的人也停了下來,看着事態發展,從一個個臉上的表情看來,他們很不滿意,但卻沒有人過來管。
打人的那個此刻又來到桌子的地方,手在上面一劃拉,桌子上的盤子、碗等東西全都被他給掃到地上。
“挪什麼挪?摔了,把你們所有好的東西,全給我上來,少上一樣,店給你拆了,還有那個夥計,給我找回來,敢跑?找不回來他,我收拾你。”
這人對着張小寶咆哮着說道。
“是是,全上,找回來,一定找,您消消氣兒,那位大哥,您去那邊坐着,我這裡還有別的東西。”
張小寶連連點頭答應。
按理說那個人應該直接走纔對,面子丟了,飯也吃不舒服了,店家也不可能管他要錢,他離開就行了,可他就是不走,很好說話的樣子,坐到了張雨給準備的桌子旁邊,等着張雨給他送來幾樣吃食和酒,他又在那裡吃起來了。
張南也不是忿忿的樣子,找到掃帚開始打掃被人家給掃到地上的東西。
張易還傻站在那裡,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
“小易,還不快去拿東西過來給幾位,我到後面做魚,兩條魚呢,都嚐嚐。”張小寶吩咐了張易一句,轉身進廚房去了,王鵑隨後也跟着進去子。
今天的賬是不能收了,哪一桌都不可以收,有鬧事的過來,人家坐着沒走,那是給面子,開店的得懂事,既然選擇了當和事老自然不能再得罪任何一個人。
張小寶一進來,等着王鵑也湊過來,對王鵑說道:“看清楚沒?”
“看清楚了,張易找來的人,你在裝傻,估計是覺得有王剛等人在,他想做事情不容易,所以白天有他們的人過來吃飯時,他讓人幫他把店中其他的夥計收拾一番,最好直接打走。”
王鵑也看出來了,對張小寶說道。
“你在這裡做魚,我從窗戶出去一趟,不能讓他們這樣鬧,王剛也不可以暴露了,我收拾他們一頓,五個人而已,我去找個結實的棒子,用拳頭打人太疼,等會兒我打他們的時候你配合我一下。”
張小寶說着話去鑽窗戶。
王鵑在後面又跟着小聲說道:“拿短的,長的掄不開,容易把店給砸了。”
“知道,我一手一個,看我怎麼收拾他們,哼,在我店裡鬧事。”張小寶的身影消失在夜幕當中。
過了大概能有五分鐘,滷點的門口出現一個身穿黑色衣服,頭上帶着黑色布套,一手一個前頭纏了厚厚布的鐮刀把兒的人。
進來先是大喊一聲打劫,然後揮舞着棒子就先把站在那裡的張易給放倒了,接着便朝那五個人掄過去。
“打人啦,有人搶劫啊,石頭,你出來呀,你個沒能耐的慫玩意,有人打劫了。”王鵑出現在廚房的門口,扯着嗓子喊,光是她的音頻就把人震的耳朵嗡嗡響。
那五個捱打的人開始時看到有人拿着棒子衝過來,還打算聯手把人打倒,結果一交上手才發現,對方的戰鬥力太強了,是擋也擋不住,躲也躲不開,更別提反擊了。
對方的速度太快了,而且力量也大,明知道對方要打,反應卻跟不上,最後只能雙手抱着腦袋亂衝,卻一個接一個被打倒。
一分半,不到兩分鐘的時間,戰鬥結束,搶劫的人跑到櫃檯,不理會王鵑叫喊的聲音,抓了一把錢,胡亂地往懷裡揣揣,轉身又跑了出去。
“石頭,他把錢搶走了,你個窩囊玩意,我怎麼跟了你了,你拿着刀出來呀,他把錢搶走了,我不活啦。,…王鵑扶着門框在那裡喊。
小店中倒着的六個人,滿臉是血,有三個shēn吟,三個連聲都不出,暈了,纏了布的棒子應該有的效果都有了。
屋子中的其他人全傻了,這下沒有人繼續坐着了,全站起來,靠在角落處,看着屋子中狼籍,還沒反應過來究竟是怎麼回事兒。
只知道剛纔囂張無比的五個人全趴下了,醒看的人在那裡哼哼唧唧,臉全腫了,沒有一個鼻子不出血,有幾個眼角、嘴角、額頭還破了,更有兩個人在那裡一隻手抱着另一隻手打滾,想是被打骨折了。
“太狠了,這也太狠了點,一個人進來,眨眼的工夫,全躺着了?
高~雨站在他給搬桌子的人旁邊,吃驚地說道。
張南也點頭:“是高手,動作太快,絕對是專業打人的,那麼短的時間,把人打一臉血,還打不死,分寸把握的真好。”跑出去,沒離開太遠的王剛從後面探頭看的時候,也同樣詫異,輕手輕腳走進來,問:“怎麼了?我躲在後面,就聽到女東家喊,出來的時候亂七八糟的打呀,然後那人跑了?搶了錢跑的,我這個位置看的不太清楚。”
“不是你打的?”張雨和張南同時問。
“我有那本事,剛纔就動手了,剛纔那人好象穿的黑衣服,我哪有時間換衣服?”王剛搖搖頭說道,真不是他打的。
過了大概有兩分鐘,廚房那裡張小寶出來了,一手拿個鍋蓋,一手握把菜刀,貓個腰,從鍋蓋上面露出兩隻眼睛,聲音顫抖地喊道:“人呢,我不怕,敢,敢打劫我,我,我剁,剁了他。”
鍋蓋下面露出的兩條腿卻是不停地哆嗦,並一小步一小步往前挪。
“跑了,搶完錢跑了,你個窩囊的玩意,剛纔你就知道躲,跟你過的是什麼日子啊,我不活了。”
王鵑一邊撿着地上剛纔那人抓錢時候掉下去的錢,一邊對張小寶喊。
“我做魚呢,沒,沒聽到,後來才聽到,我這不是出來了麼,別生氣,別生氣哦,下回再有這事,我一定先衝出來,你盒子裡裝的全是零錢,沒多少,別生氣,你們四個,快過來幫着勸勸,咦?小易哪去了?”張小寶的身體從鍋蓋後面多露出來一截,對着王鵑還有四個夥計說道。
“我,我在這呢,張哥,我被打了,出血了,他衝進來,我一看就知道,就知道他不是好人,我就先頂上去了,他一喊打劫,我就,我就打算拼了,誰知道,誰知道他一下就把我給打倒了。
他手上拿,拿着傢伙,我,我可是赤手空拳啊,張哥,我額頭破了,鼻子也不知怎麼被掃了一下,也出血了。”
張易靠着一個凳子坐在地上,兩隻手一會兒抹一下額頭,一會兒蹭一下鼻子,弄的再手全是血跡。
這個時候他還不忘了表功,說是衝上去的,張小寶心中明鏡一樣,之所以給你打破點皮,就是指望你還能繼續幹活,鼻子出血,當然是自己可以掃的了。
又仔細看看張易的鼻子,張小寶很滿意,說打出血就打出血,兩個鼻孔一起出血鼻粱卻絲毫問題也沒有,一般人沒這手藝。
心中高興,張小寶面上還是一副怕怕的樣子,聲音依舊顫抖地對其他三個夥計吩咐:“快,來一個勸勸你們的東家,其他兩個看看小易,哎呀,惹了誰了,居然來打劫,我們好好做買賣,怎麼總有人搗亂。”四個夥計聽到張小寶的話,全是一愣,這話裡面有話呀,以前也沒提過這袼。
再扭頭看看另外五個,傷的明顯比張易重多了,原來三個暈過去的已經緩醒過來,只是被打迷糊了而已,腦震盪都算不上。
張小寶自己下手的分寸還只清楚的,五個人有三個人一隻手被打骨折,兩個鼻粱骨骨折,四個額頭破了,還有個耳朵掃了個口子,只有一人傷的算是比較重,用鐮刀把兒的頭頂了一下左肋,能骨裂一根肋骨,那個位置很難受。
三個夥計各有分工忙着,包括挨大的張易,四人心中都在懷疑是東家找的人,可是看東家的樣子也不像啊,而且剛纔一直在廚房躲着。
這麼老實的人,又怎麼可能認識厲害的人?真那樣的話,東家就應該直接站出來,說是他找的,好嚇唬住其他想過來鬧事的人。
至於被搶錢,別說他們四個夥計不相信,就連吃飯的人與被打的人也同樣不信,誰有那身手,過來打劫的時候抓一把硬幣跑?
要說與五個人有衝突的,那只有被趕到別的桌子上吃飯的那個人,還有王剛,但兩個人都不像,被趕過去吃飯的人,一直沒出去過,更不用說聯繫誰了。
至於王剛,他跑出去一小會兒,能找到人,而且跟那人把事情說清楚,並且把五個人的長相描述出來,讓那人換一套衣服,再準備好武器,跑到店中打人,時間上也不夠,除非一直有人把衣服準備好,而且就在店的旁邊,這纔有可能。
剩下吃飯的人不滿意了?也不對,他們同樣沒出去過。
張小寶也不管別人是否懷疑,反正他過癮了,放下鍋蓋,與刀一起送回去,重新走出來,雖然腿還有些哆嗦,但臉色還多了,看着五個受傷明顯比張易重多了的人,問道:“他們,也參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