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將要落下夾的地方,抹紅霞腆照着天邊。連帶那珊研,水也多了絲絢麗之色。
幾百只船上同時冒起輕煙,嘩嘩的炒菜聲響個不停,早已習慣在船上吃飯的衆將士們不由得暗自咽上幾口口水。
百聞不如一見,除了積利州的一千人及跟隨張小寶二人的護衛,其他的士兵均對張王兩家的本事有了更直接的瞭解。
說是軍營的飯,但吃到嘴裡之後就會發現,比起自己州府中的一些個好的酒樓所做的飯菜味道更香。
不愧是開酒摟的,隨軍的廚子也不一般,如果到地方之後能繼續跟着就好了,怕就怕打仗,那樣只能帶上炒麪什麼的自己做。
廚房之地平時是不禁止人進去的,裡面收拾的乾淨,不怕有人發現老鼠和蟑螂,今天也是如此。
有的士兵閒着無聊就喜歡四處轉轉,最常轉的地方自然是廚房,如果遇到裡面的大師傅高興了,或許還能偷吃點東西。
三個菜炒出來,兩素一葷,還熬了一大鍋的湯,今天的主食是餅,燙麪的,烙的很薄,也很大,看看菜式全是絲的就知道今天晚上的飯應該吃捲餅。
“白師傅,忙呢?”一個士兵溜達着走到廚房的門口,伸出一隻腳踏進去,揚脖子看那邊忙碌的人小隨意地問道。
“不忙,不忙,給,嚐嚐這個。”裡面幹活的廚子已經炒完菜,還需要做的事情是熬湯,菜先讓人端到外面,等湯一好便開飯。
準備湯的配料的時候,白師傅就把一隻蝦送到了士兵的嘴前,士兵連忙張開口,使勁地嚼嚼,伸出大拇指誇讚道:“好吃,白師傅做的蝦就是好吃,還剩個湯了,今天晚上又是享到福了,白師傅,我真不想吃您做的菜,萬一以後再也吃不到該怎麼辦?”
“你這張嘴呀,吃東西還堵不住,快了,再等上一會兒湯便好。翻個花就能擡過去。
”白師傅呵呵一笑,明知道別人說的話不實,也高興,誰被誇讚不高興啊。
說好湯就好了,裝了幾大桶,讓船上的士兵擡出去,擡的士兵讓廚房的師傅們覺得有點陌生。以前都是固定的哪個士兵來擡,今天竟然換了,問過,說是以後還要繼續換,不能總讓一部分人多幹活。
跟張小寶和王鵑當初領兵的時候學,本着與將士們同甘共苦。四萬士兵的將軍們也吃着一樣的飯菜,並沒有挑食。
其實也沒有藉口來挑食,張王兩家廚子做的飯菜還用挑?
將軍們的飯菜是最先送到地方,可突於看着眼前那碗湯,深吸兩口氣,又使勁地咬咬牙,斷起來就咕嘟進肚子裡,別的東西也不碰了,不然一會兒更麻煩。
就在衆將領非常有默契地喝掉那碗湯而不去吃其他東西的時候,各個船上的廚子們突然又開動起來小剛纔餵給士兵蝦的白師傅對旁邊的小小徒弟吩咐道:“去跟將士門說一聲,那湯別喝,弄錯了,今天喝的應該是海鮮湯,才才做好的湯料放錯了,快去。”
小徒弟哪裡知道背後的搏弈,匆匆跑出去對準備吃飯的將士們喊起來。
有的將士一聽說還有更好的海鮮湯,馬上停下來手上的動作,高興地等待着,只把餅一張張卷好,準備一會兒大吃特吃。
只有一小部分的將士臉色變了,很小的一部分小到只有負責擡飯菜的那個程度。
“什麼湯不一樣,張王兩家的廚子就算是到的講水也比尋常的小店做的招牌菜好吃,何必破費,大家喝,就喝這個了。”一個負責擡飯菜的人拿起勺子開始給別人的碗中舀湯。
負責報信的人則是急了“不能喝,師傅說料放錯了,萬一喝出毛病可不管哦。”
本來準備豪邁一把喝掉湯的人開始猶豫了,這時報信的人又說道:“熬湯快,馬上就好,再等等,那湯裡可有不少的大蝦,喝了現在的湯一會兒再喝別的湯,身上起疙瘩可不管。”報信的人話說出來,所有的人都停下動作,就連擡東西的人也不繼續堅持,看向自己面前的湯,嘆口氣,也學起別人的樣子捲餅。
消息很快傳到可突於的耳朵當中,聽說湯換了還沒覺得如何,等負責辦事的人找來說起自己的計劃時,可突於這才明白。
“壞了,可是被人發現了?爲何不放在菜中?”可突於問起辦事的人。
“將軍小的沒有見到其他人,若有人發現,難道還不揭露?放菜裡小的也想,可巴豆粉放到菜中小實在是太明顯一些,攪和不均勻的話一眼看去就能發現,再吃吃,味道更是不同,只有放在湯中才穩妥。”
辦事的人馬上解釋,巴豆粉不是無色無味的。
“你喝了嗎?”可突於又問。
“喝了小的不喝豈不是會被懷疑?喝了不少呢,將軍您也喝了?”辦事的人回一句問一聲之後,臉色變了,也不知是巴豆反應的真那麼快還是心理作用,反正說完話他的手就捂到了肚子上,苦着一張臉“將軍,小的先出去一趟。”
“同去同去。”可突於的臉色也不好看。
二人邊匆忙朝某個地方走的時候,耳突於似乎非常不甘心“張小寶和王鵑他們吃了沒?”
“將軍,您忘了,他們與我們吃的飯菜不一樣,人家吃的好,更不用我們的人幫忙擡桶,將軍小的先行一步。”
辦事的人咬着牙終於是不管對方的將軍身份了,腳下加快速度。
同樣吃飯中的張小寶舊巾鄧妹妹們把骨頭中的骨髓敲出來。一人碟子裡放條,知不洲沫妹們吃的開心,笑着說道:“好好吃飯,吃的壯壯的就不容易生病
“那不好好吃飯呢?就要生病?”最喜歡吃骨髓的小貝看看哥哥面前盤子中還剩下的幾塊骨頭,又看看自己的碟子中最大的一條骨髓,張開小口咬了一點,吧嗒兩下嘴說道。
“對呀,不好好吃飯就要生病,比如那個可突於,他就不好好吃飯,到時候一定會生病張小寶突然就想起今天晚上的事情,很高興。
小貝先是疑惑地看看哥哥,一隻手抓住筷子夾一塊骨頭,另一隻手則扶着這隻手的手腕子,不然承受不住骨頭的重量,點頭道:“哥哥說他生病,他一定會生病,這塊骨頭中的骨髓我覺得比我碟子中的好吃,幫我拿出來我比比
同樣愛吃骨髓的小遠看着小貝的動作,故作不屑地說道:“真奸啊,比什麼味道,你就說剩下的骨頭不夠一人一個分不就成了。都給你
“我纔沒那麼想呢,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既然你提醒我,我就按你說的去做,哥。把另一塊骨頭的骨髓也給我
小貝一臉的委屈,好象別人都誤解了她。
幾個人吵吵鬧鬧正吃着。可突於等將軍那邊終於是派來人找張寶。
讓張小寶派幾個醫生過去給看看,也不知道是涼到了還是水土不服,壞肚子了。
“這要是能錄下來就好了,把他們的計劃讓士兵們知道,看他們還怎麼繼續帶兵王鵑遺憾地說了一句。
“是呀,現在就算是找人證明也不行,不過他們也不用指望再帶兵了,估計是水土不服,需要治療很長一段時間,四個月你看怎麼樣?畢竟我們的醫生也不是神,手段有限啊。”
張小寶也跟着感慨。
於是某部分人的命運就被這樣定了下來,醫生過去給把脈,然後開藥,喝完藥繼續拉肚子,再把脈,再喝藥,反正就是不讓人死掉就行。
平靜的夜這樣過去,一些士兵對昨天晚上的海鮮湯議論紛紛,一些人則是不敢去想那事情,在聽說將軍們肚子全壞了之後,除了嘆息就是嘆息。一天之後,可突於還沒好,紅潤的臉色中透出一絲的蠟黃,眼圈周圍明顯黑了。
“可突將軍,不知身子好點沒有?我總覺得不是水土不服,回頭找就幾個更好的醫博士過來給將軍看看,我認爲是湯的事情,其他人沒壞肚子,是他們沒喝那湯,待我詳細調查一番。”
張小寶拿了兩樣水果,找到可突於住的船艙,對其說道。
看向張小寶的眼睛,可突於有一種感覺,就是這個事情張小寶知道,而且還是他安排的,不然怎麼就那麼巧,平時不換湯,昨天就換了?而且換的還那麼是時候。
自己喝過,那湯絕對沒有放錯料,味道還不錯,加上所有拉肚子的將軍在不同的醫生看過之後都說水土不服,這也太巧了吧?
仔細想了想,可突於終究是沒敢讓張小寶去查,如果想查的話,只要把各個環節查一遍,相信有的人會不小心說出來。
於是連忙勸道:,“張刺史不用再費力氣,只要士兵無事就好,我以爲也是水土不服,我這人還是比較清楚自己的身子的,不像是吃錯了,不像,俟呦,張刺史稍等,我去去就回,俟呦,鑽心的難受
可突於說着話也不管張小寶在這邊自己不陪同是否失禮,捂着肚子,腳步蹣跚地朝外面小跑而去,陽光照在額頭上,明顯能看到那上面的虛汗。
張小寶擺弄着桌子上的茶碗,對站在旁邊服侍的人說道:“你家將軍真可憐。
這人點點頭表示認同,卻沒出聲,他也發現張小寶到這裡並不是真心看望,否則的話你還能拿梨嗎?那大白梨一看就知道里面的水多,而且還是屬寒的,誰拉肚子敢吃?
“哎呦,呦,,扶,扶我一把沒過一會兒,可突於回來了,腳步越發的蹣跚,一手扶着門框,一手緊緊攥住身上的衣服,聲音顫抖不已。
張小寶好心地站起來,扶住可突於,把其給安置到榻子上,關切地問道:“可突將軍,不如你先回松漠都督府,這裡換個人來,否則如何指揮?王參軍最近要找機會來練下協同作戰,將軍不再,那號令也不知道王參軍能不能很好地發送下去
“練兵?如何個練法?,小可突於一時忘了肚子的疼痛,不確定地問道。
“打仗嘛,就是得聽一個人的命令才行,不然會亂,王參軍本來是想要讓可突將軍來作這個最大的將領,其他人都聽可突將軍的,但將軍如今的樣子,要是還拖病去管事兒,估計好不了吧?”
張小寶耐心地給解釋下。
不算傻的可突於懂了,這是要奪權,雖說不怕牽去真正的權力,可從今天開始估計這段時間的指揮權就沒了。
一瞬間,可突於後悔了,他突然發現事情不像自己想的那麼簡卓,當初就不該想要下巴豆,終於讓人家找到機會了不是?
“張刺史,此事不急,明日本將軍就能好起來,到時再商議如何?對,明日可突於不想放權,目光堅定地對張小寶說道。
張小小寶鼓勵道:,“也好,祝可突將軍早日瘡愈,相信將軍能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