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寶與王鵑以爬山爲樂,張管家那邊和那些個商人開始了激烈的談判,水雲間二樓一個最靠着外面的房間中,一共十幾個人,圍這一個圓桌子坐下,桌子上的酒菜基本上沒怎麼動。
張管家先是給衆人敬了一杯酒,接着就開始指着外面的景色說道:“諸位,你們都是有錢的人,張家莊子可比不了你們,招待不週,還請包涵。”
“張管家客氣了,若是別的莊子上的人與我等這麼說,我等還會相信,可張王兩家莊子的人卻是不能這般了,誒?這次爲何就張管家一個人來,難到王家不管了?”
姓魯的東家這個時候笑着問了一句,一時間得到了一片認同的聲音。
張管家絲毫不覺得意外,這個情況昨天小公子已經說了,馬上跟着說道:“王莊的主家把這個事情交給了張家來管,兩家一體,爲了防止別人專門過來挑撥兩家的關係,故此,王家不再出人,哦,我沒有說諸位,都是那個姓米的鬧騰的。”
衆商人一聽,面上沒表現出來什麼,可心中還是有點不舒服,他們確實是這麼打算的,到時故意給一家多,一家的錢少,別說是兩個莊子了,親兄弟還能爲了這個打起來呢,沒想到人家早就有了準備。
“自然,我們都相信張管家,哎~!說起那個姓米的,我等也是恨着呢,好好的買賣竟然被他給攪和了一番,不然的話,我等早就把種子買回去了,不知道張管家對小羅水河那裡的碼頭知道多少?那邊正合適我們來運糧食。”
王東家連忙給打着圓場,同時也跟着看着窗戶外面的景色,這樓是一個有點圓形的結構,中間空的,外面能看到景色的地方也更多。
因這幾天沒有下雨,那個挖出來專門用於蓄水的地方只有些淤泥在其中,可他依舊誇讚道:“要說這水雲間真的不錯,從此處看去,外面天高雲淡,等着下了一場大雨之後,這水也就有了,昨天小羅水那邊的雨可不小啊,那邊是葛家莊子的地方吧?”
“王兄說的沒錯,正是葛家莊子,聽聞去年葛家莊子的稻苗被風吹壞了不少,還是從張家莊子買的呢,怪不得那田中有的產量高一些,有的低一些,那高的與張家莊子似乎沒有太大的差別。”
金東家也跟着開口,還站起來走到窗戶這裡向那邊張望,那邊的稻子都割的差不多了。
兩個人連着說了幾句話,本以爲能讓張管家疲於應付呢,哪知道張管家根本就沒有任何着急的模樣,先是對着王東家說道:“王東家想要找船的話,應該去找那邊的宋公子,這個事情可不歸我一個管家管。”
“爲何,難道那邊不是張家莊子的?還是張家的主家中有其他的管家?哎呀,這張家怎麼弄的,竟然把管事兒位置分給了外人?”王東家故意這樣一問。
“呵呵,王東家,小羅水處的碼頭確實不是張家莊子的,張家和王家都是本分的農戶,又怎能做那行商之事兒?這次說的種子,也是與農有關,不然我也不會來了,至於主家的安排,那自然是老爺做主,我家幾代都是張家主家的管家,早已熟悉了。”
張管家把這個事情也給應付了過去,不露絲毫的口風,讓王東家覺得氣悶不已。
旁邊另一個東家馬上又說起剛纔金東家的話來“張管家,不知道方纔金東家說的可是實情?聽說這個水雲間,也是三家莊子資助人開起來的,那不如把葛家的人一同找來商量一番,如何?”
“確實是三家資助的,既然諸位看上了葛家田中的東西,那不如張某先回去等待,諸位先與葛家莊子的人談談,那田中的出產確實不錯,張某覺得甚至被張王兩家莊子的還多呢,在這裡先恭喜各位找到了好的賣家了。
若是諸位沒有買夠,還可以繼續找張某,因這地中的稻子放的時間長,佔了位置,故此,下次或許價錢會略微有所增加,那葛家的人來了,張某怕他因張某再次,不好說話,諸位,慢吃,賬算到酒樓上面。”
張管家根本就不吃這一套,他當然知道葛家莊子從這邊買的苗不算不錯,卻絕對比不上自己這邊的,小公子幫着弄了苗,莫非這地上就沒有東西了,小公子的手段不是那麼好學的。
說着話,他已經站起了身,對着那些東家笑了笑,就要往外走。
衆商人這下急了,互相傳遞了下眼神,馬上坐在門口的人就起身笑着把張管家給攔住。
“張管家可不能這麼走了,方纔我等又仔細看看,比起張王兩家的稻子來說,葛家還差上一些,不能留做種子,誒?張管家,桌子上的這道菜某非是新菜?我可是未曾在別處看到過,諸位以爲呢?”
這人說什麼都不讓張管家走,又推着張管家回到了剛纔的位置上,眼睛在桌子上一掃,發現上面有一道菜在臨水第一家吃過,裝着不認識,把剛纔的話給岔了過去。
在坐的都是人精,一個個開始誇起了菜,再也不敢耍方纔那種小手段了,人家根本就不在乎,你威脅人家,人家就漲價,方纔還說是要下雨,這邊的稻子會完了,結果正好人家說佔了地方。
“哦,諸位可能是第一次吃,這個其實就是平常的燒豆腐,只不過用了一些別處送來的辣醬,味道有所不同,沒讓人放那麼辣的,嚐嚐。”
張管家一改剛纔那要走的架勢,開始說起了菜,反正大家心中都明白怎麼回事兒,沒吃過?從小羅水那邊來的人哪個不嚐嚐新菜?
“好,好吃,以後記住了,定要多來幾次,這豆腐是大豆做的,不知道張家可有種豆子的地方?產量想來也不小吧?有沒有種子?”
魯東家吃了一塊豆腐,又開始詢問起種子的事情。
張管家給把那盤豆腐故意往這人前面推了推“好吃諸位就多吃,吃了了讓人再做一份,大豆不錯,卻是沒有種,原本未曾想到,還要多些魯東家,明年,明年張家莊子一定要種上一些。”
“哦,那還真是遺憾,只能買點稻種了,不知道張王兩家給出多少錢一斤?不會是宋公子說的那樣,一百五十文一斤吧?那都是姓米的搞的貴,和我們無關啊。”
王東家在一旁跟着說起來,正好把事情說回到了種子上面。
“自然沒有那麼貴,可最近從別處買了不少高價的糧食,還有許多的糧店沒有糧可買,從這便能知曉,今年的產量都低啊,糧家會更高,我這裡的產量高,諸位買回去種了,自然就是能賣更多的錢。
諸位都是開糧行的,可不要告訴我糧食多,當初買的時候還在諸位的店中問過,確實沒有啊,說是京城那邊也缺,那就降個二十文,一百三十文一斤,諸位放心,張王兩家莊子的種子不會像諸位的糧店那麼缺貨。”
張管家笑着在這些個東家的臉上看過,意有所指地說道。
衆人臉色微微一變,也跟着笑了起來,心中卻在盤算着得失,一百三十文啊,比起當出的一百文還貴了不少,方纔說那斷糧的事情不是故意的,與自己等人無關,既然如此,當然是缺糧了,糧食也應該漲價纔對,種子又怎麼可能不漲?
“呵呵,張管家說的有是,前些日子我等確實沒收上來糧,可昨天晚上已經有人來報,說是外面的糧進來了,有不少呢,價錢還便宜。”一個東家乾笑兩聲,給解釋起來。
“當真?好巧啊,便宜了?便宜多少?那種子也要按照這個來降價纔對,諸位說是不是?”張管家聽到這番話愣了一下,他想到小娘子給補充的事情了,正有這個。
“當真,就是這麼巧,便宜多少呢?當初你們買那姓米的是一斗二十九文,我們這個便宜,一斗只要九……不,是八文,不是米,是麥子,米也便宜,十一文一斗。”
魯東家再次開口接過話,故意把自己的糧價壓低。
“那小米呢?諸位都是如此?”張管家不相信的問道。
“小米六文一斗,都是,是不是諸位?”魯東家定的這個價錢就是他們收的價錢,以往可能會便宜點,今年又旱又有蝗災的,故此貴了一些,真正賣的話絕對不是這點錢。
衆人同時點頭,並有金東家問道:“張管家既然知道了價錢,不知種子可以降多少?”
“降多少?一定要多降,原來如此,既然諸位有糧食了,那我先買點,一樣先買一萬石吧,走水路,運費自然是諸位來出,張王兩家的種子也是如此,運費由我們出,夥計,去,把牙儈的保人找來,還有我家的老爺和王家的老爺,就說買到便宜糧食了。”
張管家高興地說着,一副合作愉快的模樣,夥計轉身就跑,好象只一個呼吸間便閃沒了影子。
一衆東家扭頭看着消失的地方,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