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老頭都認可了。張忠也就放下心,開始找在滑雪場有會員身份的人商量投資的事情。
商人們瞭解了整個計劃之後,馬上就知道張家的手段了,有的人實在不想幫張家成事,可又不得不出錢,別看現在有路,但路不好,來往運輸費勁。
張家修完了路之後,還有相應的措施,讓人不得不動心,何況劍南道有錢的人多了去,自己不出錢,一旦別人把錢湊夠了,以後就沒有與張家合作的機會,不能得到新的技術,不能與張家從別處運來的貨物中尋求好處,更無法組成商隊跟張家一同出關去與吐蕃做買賣。
一個個的說是回去再好好商議一番,就帶着一份複寫好的計劃離開了,張忠一時又沒有什麼事情可做,想了想,把剛剛到來的米凡三人叫來。
米凡三人來到了翼州之後。就沒閒着,從沒到過這裡的他們對所有的事情都好奇,尤其是鳩梅冷,看什麼東西都覺得有意思,一晚上睡不了多長時間的覺,跑來跑去的,看看雪山的景色,再瞧瞧這裡的樹木。
還有小貝他們一羣小傢伙,也讓她着迷,非要加入進去一同玩,她不是張家的人,對她的限制也就少了許多。
加上趕路的時候,偶爾從米凡和韓旋風的口中聽到的張家所做的種種事情,好奇的她就開始纏着張王兩家內院的人問,問了一遍聽過癮了,還要再問一遍,是百問不厭。
今天張忠找他們三個人,三人就簡單地收拾了一下到了張忠所在的書房。
見過禮之後,張忠對着米凡說道:“米凡,這次安排你們的事情,可以前去做了,記得,如果你發現了不舒服,就趕快想辦法,想不到辦法,馬上回來,哪怕計劃失敗了也沒有關係。”
米凡自從被張家收拾過之後。就一心地爲張家做事情,他承認張家的本事,比起以前自己所在的船行強多了,見張忠告戒,立即回道:“老爺,我知道,一定把事情做好,有危險就繞開,把我找到這邊來,就是因爲我的這個特殊本事。”
張忠點點頭,又看向韓旋風,韓旋風的父親現在也是依靠着張家而做着不錯的事情,官職提了,又不像以前那樣累了,所有輔助的事情張家一應全管。
故此,韓旋風對張忠也非常恭敬,往前站出來一點,等待張忠吩咐。
“你呢,本事也不小,聽人說,你會說好幾個國家的話。吐蕃話說的也不錯,等着進入吐蕃的時候,千萬別露了馬腳,從翼州,到出關之間這幾天,會有人專門安排吐蕃的人和你天天說話,儘量熟悉當地的方言。”
張忠對韓旋風也叮囑了一番,最後把目光放在了鳩梅冷的身上,鳩梅冷不歸張家管轄,但這個時候她也心中不安,一個是張忠此時表現出來的氣度,另一個就是張王兩家的勢力。
她最嚮往卻無法進入的德藝醫院,就是張家開的,平時迷迷糊糊的她,這個時候也懂事了,笑着站了出來。
張忠也笑了笑,對其說道:“你不是張王兩家的人,原本不該讓你出力,但這一次,不僅僅是我張王兩家的事情,也是整個劍南道,整個大唐的事情,我本可以派內院的人跟出去,你既然深通計算之道,那就讓你去了,立了功,張王兩家的人會記得你,劍南道的百姓也不會忘了你,也讓大唐其他的人看看。什麼叫巾幗不讓鬚眉。”
鳩梅冷使勁地點了點頭,保證道:“我平時不出聲,就是需要讓我東西的時候我才幫忙,絕對不給大唐惹禍,我想提個要求,就是等我回來,讓我進德藝醫院。”
“只要是張王兩家的所在,你想進哪裡就進哪裡,只不過得好好學才行,若是想到別的地方,張王兩家也會幫忙。”
張忠給了鳩梅冷一個承諾,又轉向米凡,對他說道:“準備一下就出發,帶上玳瑁和珍珠,這一次只有你們三個人,沒有任何的背後保障,我這裡還能拖一個月,一個月之內,你們必須要把事情做成,若是事不可爲,撤。”
米凡突然有一種豪情萬丈的感覺,心中此時沒有任何的擔憂,也不難受了。鄭重地點點頭,轉身邁着大步離開,韓旋風與鳩梅冷也在後面跟隨,三個人將在一個月之中,孤軍奮戰。
等三人離開一會兒之後,張忠又找來兩個內院的人,安排他們想辦法也滲透到吐蕃中去,於暗中保護米凡三人,如果遇到危險,先把米凡三人送走,接着就可以顯露身份。告訴吐蕃人,自己是翼州後勤營的人,也是魔煞鵑鵑家中的下人,前來送戰書。
如此一來,想是吐蕃的人準備殺害兩個人的時候得先考慮下鵑鵑的脾氣,兩國交兵,不斬來使,真要是殺了二人,那就要承受鵑鵑的報復,到那時可就不是不到一萬人的隊伍了,可能會徵集十萬邊關將士進到吐蕃境內問吐蕃敢不敢。
張忠這裡的安排都差不多了,他好過了許多,可別的人就未必如此。
齊東家已經把收糧的價錢擡高了許多,但效果不怎麼好,哪怕是所有的東西都比張忠給的貴了五文,樸實的百姓也不願意賣,他們在等,等鵑鵑回來,等張忠派人來拉糧,這種氣節讓齊東家非常的無奈。
一個國家,民心所向纔是讓人最害怕的,尤其是這邊有着鵑鵑這樣的將軍,爲百姓而讓吐蕃血流成河,兩廂互相支持,那就別指望能撬動這裡的百姓。
他只能把壓力轉到其他與之合作的商人身上,讓商人們想辦法。
於齊東家合作的商人們不是不想使勁,而是他們也沒有辦法可想,百姓就是不賣糧,有莊子的人賣的也不多,都留着,百姓是一心爲了張忠等待,有莊子的人則是不敢賣,他們怕激起民憤。
齊東家無奈之下,之後寫信給指揮這次行動的人,信馬上就回到過來,齊東家看到了信,心中略安。把衆商人又找了過來。
“現在改變計劃,由於其他的地方用錢,這裡收糧的錢就不能拿出來太多。”齊東家把衆商人找來之後,也不繞彎,直接把話說了出來。
“齊東家,你的意思是不是說,不用我們收糧了?那把前面收的糧應該給的錢都給了吧,不然我們也週轉不開了。”一個商人立即就擔心地問道,他們現在可是往裡搭錢呢。
現在張忠要找商人修路賺錢了,他們卻是拿不出錢來跟着,只能看別人佔便宜。
其他的商人也同樣有了想法,一個個看着齊東家,只要齊東家說不收了,他們就要好處了,不給的話,就把齊東家做抵押的東西拿過來。
齊東家也沒指望這裡的商人能夠死心塌地地站在自己一邊,不然的話,他們又怎麼可能在明明知道糧價提高會對百姓造成多大的影響的時候與自己合作呢?
都是錢財牽連其中,左右看看衆商人,齊東家說話了。
“誰說不收的?收,但不能像現在這樣有多少收多少,明面上是說拿來糧食就收,但真正收的時候,要看糧,新糧全收,陳糧就拖,告訴等過半個月後再給錢,寫個字據,。
價錢上也要繼續向上提,粟,一斗提到四十五文,大米提到六十五文,有人送糧來了,數量少就直接收了,數量多就讓人仔細地查驗,最好是多查驗幾天,現在有的百姓家中已經無糧了吧?
我看看他張忠還不花錢收糧,沒種地的百姓吃什麼?你們按說我的去做,待事成之後,少不了你等的好處。”
齊東家在說這番話的時候,心中想的是背後指揮的人,厲害,實在是太厲害了,既然收不到糧,那就把劍南到的‘經濟’給弄亂了,百姓總要吃糧吧?有這樣的價錢擋着,別處有糧的人想來也不會把價錢降低了賣。
衆商人聽懂了,他們也不傻,知道這樣做的後果,如果一開始的時候,齊東家就是說出今天的安排,他們絕對不會同意的,但事情走到了這一步,他們再想拒絕,那不僅僅是一文錢賺不到,還要往裡賠不少錢。
他們賺點錢不容易,還做不到張小寶和王鵑那樣的灑脫,只能按照這個方法進行下去。
從當天開始,劍南到這邊的糧價就是一漲再漲,商人們不是一次就把糧價提上來的,而是先降了幾文,然後提幾文,提的比降的多點,接着再降,再提,給人一種非常不穩定的感覺。
計劃也是齊東家背後的人制訂的,非常好用,果然把一部分還在觀望的人給吸引了過來,商人就慢慢拖,一百石的糧食也要檢驗一天的時間,賣掉的人鬆了口氣,沒賣掉糧食的人則是着急,怕第二天的價錢有變動了。
誰也不知道衆商人收多少算是收夠了,萬一不收了,價錢也就沒了。
劍南道的糧食時常一下子動盪了起來,百姓也擔憂,他們得吃飯,家中又沒有地,看着糧食忽高忽低,不知該買不該買,而且就算是低的時候,也同樣比以前高了很多。
畢老頭三人最先沉不住氣了,找到與商人商量着投資修路的事情,還有合夥做買賣事情的張忠。
“永誠,小寶的手段呢?不能再等了,百姓承受不住了,再不想辦法解決這個事情,我,我就把自己吃的糧拿出來分給百姓。”
畢老頭愁壞了,看着張忠送走了一個高興的商人之後,對張忠要求道。
張忠還真沒有了解今天的情況,聽畢老頭說,找來人問問,清楚了,把他那套茶具拿出來,邊給三個老頭泡功夫茶,邊說道:“這麼快就承受不住了,沒想到,按小寶估計,至少還得等上兩到三天。
看樣子吐蕃的人本事不小,知道採取今天的辦法,行,那我就動了,把翼州常平倉打開,讓百姓按照戶籍來領糧食,凡是家中沒種地的都可以領,按人頭算,哪怕是富戶人家也同樣按人頭領。
搶了吐蕃許多的糧食,我家也吃不完,給百姓,先把市場穩穩,等他們下一步才能動用另外的手段,小寶說了,經濟戰就是這樣有意思,底牌不到迫不得已的時候絕對不能露。
當然,有人不會打經濟戰,只知道最後把商人坑一下,卻不管百姓在波動中受到的影響,也不怪他們,誰讓他們沒本事,小寶說了,他絕對不允許經濟戰影響百姓這個層面。”
張忠說話的時候,挺了挺胸,帶着一種傲然,爲自己驕傲,也爲兒子驕傲,這麼狂的話,只有兒子能說出來,他說不允許,那就不允許,就如兒媳婦一樣,逼得吐蕃四萬大軍只能駐守,不敢向前。
畢老頭三人被張忠給說愣了,他們以爲常平倉是最後的手段,沒想到還不是,張家還有後手沒出。
畢老頭微微頷首,接過來一盞茶,喝了一多半,把剩下的倒掉,滿意地對張忠說道:“永誠,這樣纔對,小寶看來是深得真傳,張家行事,鬼神莫測,永遠都留一手,讓人無法猜出最後的底線在何處。
好,開翼州常平倉,前段時候,搶收了不少吐蕃的糧食,把他們的百姓也逼到了河的另一邊,應該能挺一些日子,那個……永誠,還有一事,既然給沒有種地的百姓發糧,那是不是種地的百姓也要發一點?不然可會寒了種地百姓的心。”
畢老頭所思慮的事情姚老頭也想到了,在一旁看着張忠,等張忠的答覆,種地的百姓爲張忠留糧食,結果張忠專門給沒種的人發糧,讓人家怎樣想?
張忠端着茶盞,在三人的臉上看了看,說道:“誤會是有的,不然常平倉也管不了太多的百姓,小寶的計劃也會被中斷,我家的損失就大了,等過去這陣子,會給種田的百姓一個補償。
但現在絕對不能那樣做,留不住糧食的百姓,可以趁此機會把糧食賣掉,願意留的,到時我張家不會虧待他,此事三位就不用操心了,自有安排,正好看看民心如何。”
張老頭已經連續喝了好幾盞茶了,喝的不過癮,正準備拿起新的一盞喝掉的時候,聽張忠的話說出來,對張忠說道:“永誠,此話出你口,入我耳,我可記住了,到時若是你家不補償,我就……我就吊死在你家門錢。”
“別,張伯,您千萬別這樣,我一定會作安排,放心,天又冷了,翼州的建設進行的差不多了,需要向外擴張,我怎麼也要在離開劍南道之前,讓這裡的百姓日子好過點,還請三位幫襯。
至於前線的戰爭,還有後方的經濟戰,都不用太費心思,那都是小事兒,百姓的日子能不能好過纔是大事兒。”
張忠笑着攔了下張老頭,張老頭脾氣大,他不能把張家如何了,所以想要用生命來逼,張忠也不反感,畢竟三個老頭也是一心爲民,張老頭無非是做法偏激了點,無妨。
畢老頭三人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喝完茶去釣魚了,張忠馬上安排人打開常平倉,調集人手運到各個受糧價影響的地區,給當地的百姓發放,當地貧困的人家,白給一部分,普通的人家則是像以前那樣平價賣給他們。
由於糧食是搶吐蕃的,張忠自己也不留,更不在其中賺錢,對當地的百姓承諾,賣糧的錢回用另一種方式給他們,等前線事了,基本上就差不多可以運作了,讓他們等待。
張家一放常平倉,並且還只是針對不種地的人,有糧的人心中就不舒服了,猶豫着不知道該不該把糧食賣出去,鵑鵑還在打仗,張忠這邊卻不考慮自己等人,究竟該如何選擇?
就在他們猶豫的時候,張小寶當初的運作產生了作用,朝廷來旨意,對劍南道的各個州府證明,鵑鵑不是這次戰爭的指揮將領,而是用了她的年齡來嚇吐蕃,真正的將領另有其人。
這一下子,百姓也知道了,他們無法去猜測更多的內容,只能選擇相信朝廷的話,知道鵑鵑不是那麼厲害的魔煞,是有高人站在了背後,用此來激怒吐蕃,調動吐蕃兵力。
很多種糧的百姓就改變了想法,把手中的糧食賣給收糧的人,由於收糧的商人控制收購量,故意拖延,使得賣糧的百姓在收購的地方站成了排。
看到商人收的時候故意慢慢來,百姓就不幹了,紛紛嚷着讓商人把自己的糧食收了,就按照他們給提供的價錢。
如此一來,收糧的商人壓力大增,看到街道上等着賣糧的百姓氣憤的樣子,怕到最後官府插手,不得已,只好又找到了齊東家。
齊東家沒想到張忠的反應這樣快,他現在也知道,自己這邊的經濟戰被張家發現了,所有的手段都是針對自己這裡的糧價來的。
想到經濟戰還是從張家流露出來的情況,齊東家沉不住氣,只好寫信給背後的人,他可不認爲張家看不出其中的門道,人家就是幹這個的。
齊東家背後的人同樣在很短的時間內回了信,先是訓斥了齊東家一番,說他沉不住氣,遇到事情就自亂手腳,接着才提到了應對的辦法,並告訴齊東家,所有的事情,只要仔細想,就會有解決的辦法。
齊東家接到信,也不管被說與否,如獲至寶,把一衆商人又找來了。
“你們難道就不能等等?遇到點小事兒便沉不住氣了,以後還能做什麼大事兒?仔細想,任何的事情,其實都有解決的手段。”
齊東家把背後之人對他說的話說給了衆商人聽,儼然一副高人的模樣。
商人們面面相覷,他們上哪裡想到怎樣解決?轉過頭來,盯着齊東家看,等他來安排,想看看他有何種手段。
齊東家非常享受這種被人高看的心情,對衆人說道:“很簡單嘛,先把他們的糧食收進來,但不是馬上給錢,跟他們說,要檢驗之後再給他們錢,但可以立下字據,如果檢驗好了,不收賠償他們,若是檢驗之後不能收的,告訴他們原因,只要挺過了這段日子,到時還不是你們怎麼說就怎麼是?”
“齊東家,你這主意聽上去是不錯,但如果真的沒有錢收該如何?難不成我等真的賠百姓的錢財?”
一個商人想了想,想到了問題的關鍵之處,齊東家這樣做,豈不是把自己等人套裡面了?
其餘商人也想到了,一個個看向齊東家,等待一個合理的解釋,不能被騙了。
齊東家早有打算,哈哈一笑,說道:“你們啊,膽子小不說,還看不清楚後面的事情,這樣,若實在不想幹的話,就換一個方法,對賣糧的人說,說你們是在給一個姓陳的人買糧食,讓他們把糧食送到通化縣去,那裡有人接收,你們沒有太多的錢來收了。”
齊東家真的不想這樣做,如此他的作用顯得就小了,背後的人信中也是提到了這點,讓他自己看着安排,一計不成再用一計,當然,他背後的人是把他看成了那種非常會交際的人,以爲憑他的本事可以做到讓商人墊付糧錢。
是他自己沒本事,他不想承認這點,更不敢耽擱大事兒,只好把另一個人說了出來,兩者聯合,從今往後,要以那人爲主。
有了新的方法,商人們滿意了,高興地離開,去安排自己的事情。
很快,百姓知道了這個事情,估算了一下距離和運費,覺得還有很大的賺頭,或自己運,或是找人僱車馬,浩浩蕩蕩的運糧隊伍朝着茂州的通化縣而去。
隊伍不小啊,當地的運輸行業的人這下子算是賺到便宜了,一個個擡高了價錢,理由就是現在的路不好走,還有牲畜以及喂牲口的東西價錢貴了,要麼是等張忠修好了路,要麼就是多花錢。
畢老頭三人又無心釣魚了,準備去找張忠,但還不等他們動作,張忠就提前找到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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