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夫子和花永媚都尷尬得說不出話來,空氣寂靜得甚至能聽得見兩人的呼吸聲。
過了好半晌,韋夫子才深吸了一口氣安撫住跳得飛快的心臟,鼓起勇氣結結巴巴地說,“姑娘……對不住,在……在下不是故意的,在下以爲是茅房……就……就忍不住衝了進來,絕對不是有意……有意冒犯姑娘。不過姑娘放心,我……我會負責的。”
說到這兒他又重重地點了點頭,下了很大決心般肯定地說:“對,我會負責的!”
說完又想起還不知道人家姑娘姓甚名誰是哪家的閨女,這撞破人家洗澡已經夠烏龍的了,若是提親還上錯了門娶錯了姑娘,那他還活不活了啊!
想到這兒韋夫子忙背對着花永媚抱拳道:“那個,小生是花嫁村的夫子韋子翰。敢問姑娘芳名,家住何處,令尊是哪位?小生擇日定會上門提親。”
“我……我……”花永媚這會兒真是又羞又喜,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從韋夫子剛來花嫁村那會兒她便偷偷地愛慕着他了。可是喜歡歸喜歡,她知道他們倆是不同的,他是人人仰望的夫子,而她不過是個窮苦人家的閨女,她連自己的未來在何處都看不清楚,又怎麼敢妄想有朝一日能嫁他爲妻呢?
她可是做夢都沒想到會有這麼一天,這心心念唸的人會站在自己面前,鄭重其事地許諾“我會娶你”。儘管是在這樣窘迫的境況下,花永媚聽到這番話仍覺得悸動難言。
但是高興完她又有點悶悶不樂,今兒就算坐在這木桶中的人不是自己,他應該也是會娶她的吧!因爲對他來說這不過是一種責任,是一種不得不爲之的無奈,並不是因爲喜歡。想到這兒花永媚感覺心裡難受極了,鼻子酸楚酸楚的。
這姑娘該不會是做傻事去了吧?久久得不到迴應,韋夫子不由擔心地轉過身去。見花永媚在那兒低着頭一動不動,韋夫子心裡大驚,忙撒腿狂奔過去。
“姑娘!姑娘!你沒事兒吧!”他靠近去伸手想搖搖花永媚的肩膀,但手卻在離花永媚肩膀一寸遠的地方生生停住了。
花永媚那白花花的肌膚閃花了他的眼,那若隱若現的丘壑讓他忍不住一陣臉紅心跳。他這會兒纔想起來人家姑娘還光着身子坐在浴桶裡哩,嚇得忙一把收回手,把手背在身後尷尬地站在那裡進退兩難。
聽見聲響,花永媚猛地擡起頭來,看見韋夫子就站在自己跟前,近得甚至能看得見他紅得快要滴出水來的俊臉,她不由也剎那間羞得滿臉通紅,忙以雙手遮住胸前,一把將身子滑進水裡,恨不得把臉也埋進去。
好半晌花永媚才以蚊子般的聲音嚅嚅喏喏地說:“夫子,我,我沒事。我叫花永媚,我爹是花有福。”說完便羞澀地低下頭不再說話。
看着花永媚那粉面含羞的模樣,韋夫子心裡不由一陣盪漾,也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作用,他覺得渾身發燙,身體某些地方不受控制地起了變化,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他忙狼狽地轉過身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用力狠狠地甩了甩頭,試圖將腦海裡那張楚楚動人的面容給甩出去。
好半晌,他才穩下心神,揹着身子侷促地說:“姑娘,你放心,小生回去後定會擇好日子請媒人上門來提親。你……你一定要等我。我……我走了……”說完跌跌撞撞地跑到門口,打開門掩上後又慌慌張張地跑了出去。
花永媚看着韋夫子的身影消失在門後,不由一陣怔愣,我真的要嫁與他爲妻了嗎?她感覺做了一場夢般,夢醒了一切又迴歸了現實。這真的只是一場夢嗎?
這頭韋夫子問了人尋到茅房後,才知道剛纔自個兒跑去了人家的後罩房,而這茅房設在前院的西南角哩!他不由冒出了一身冷汗,這幸虧沒人看見啊,不然傳了出去對人家姑娘的閨譽會造成多大的影響啊,那不是要了人家的命嗎?
想到花永媚那低頭間,像一朵水蓮花般溫柔嬌羞的面容,韋夫子心裡不由涌起一股憐惜之情,這麼好的姑娘,自己可不能辜負了人家啊!
他心情半是沉重半是複雜地回到客廳,這時客廳裡早就曲終人散了。只剩下面紅耳赤地坐在那兒,眼巴巴地等着自己的齊文斌,以及正準備與花有福洽談合約事宜的劉掌櫃。
他納悶地看了齊文斌一眼,這孩子沒事兒也臉紅個什麼勁兒啊?難道你也誤打誤撞地調戲了人家姑娘?他看了一眼坐在齊文斌旁邊正一臉得意洋洋的花朵朵,這才恍然大悟,敢情這孩子是被人家姑娘給調戲了啊!
花有福見韋夫子終於回來了,忙殷勤地上前扶他坐下,還熱心地倒了一杯熱茶放在他手心。
“夫子,您沒大礙吧!要不要請個郎中?您臉色看起來不大好啊!”花有福看着韋夫子那又青又白的臉色,心裡不由一陣擔憂。
本來看見花有福的身影,韋夫子已經覺得心裡內疚得慌,這會兒聽見花有福這滿含關懷的話,他更是愧疚得恨不得地上有個洞讓他鑽進去再也不出來了。
如若不是看見劉掌櫃也在這兒,當着他的面坦誠此事會對花永媚閨譽有損,韋夫子多想這會兒就跪下來向花有福磕頭認錯啊!
這夫子該不會真喝多了吧?劉掌櫃看着他一臉糾結的表情,不由大嘆夫子無用啊!劉掌櫃嘆息了一番忙回到正事兒上來,這會兒趁着韋夫子在這兒,趕緊談妥合約的事情纔是正經啊!
劉掌櫃搖了搖扇子,沉吟着該怎麼開口,好半晌才決定開門見山,“花大爺,不瞞您說,在下還想跟您談個生意。”
一旁正逗齊文斌逗得起勁的花朵朵,聽見這話忙轉過頭來,兩眼放光地瞅着劉掌櫃。
花有福愣了愣,“談生意?什麼生意啊?咱們不是前些個才簽過合約嗎?”
花朵朵翻了翻白眼,決定無視自家阿公這榆木疙瘩。
劉掌櫃看了一旁擠眉弄眼的花朵朵一眼,笑着說:“是這樣的,上回咱們只是簽了肉菜的配方合約。在下還想買下你家今兒酒席上的所有菜式,不知您可否願意?”
花有福看了眼花朵朵,這事兒他還真不好拿主意,對這些個他一向不在行。
花朵朵這會兒見生意來了也不再裝蘿莉了,忙跑到劉掌櫃跟前興奮地說,“劉伯伯,您是指今兒宴席上的九菜一湯嗎?”
劉掌櫃點了點頭,“如果你還有別的菜式我也可一併買下來。”
花朵朵眼睛一亮,這不就等於得了張長期飯票嗎?要知道這菜式什麼的咱可是要多少有多少啊!
上輩子花朵朵就是個吃貨,她所住的城市是個美食之城,城市裡每一家餐館她幾乎都吃遍了,之後還自個兒鑽研起菜譜來了,她腦海裡的菜譜要全寫下來的話寫個幾日幾夜都寫不完。
花朵朵在心裡忍不住雀躍萬分,“劉伯伯,不知這合約是怎麼個籤法呢?”
這些菜譜每一道可都是白花花的銀子啊!叫她心裡又怎麼能不激動呢!她這會兒恨不得變身功夫廚神,將這古今中外上下幾千年的天下名菜都給蒐羅出來,換回一座座閃閃發光的金山銀山啊!
一旁的齊文斌看見花朵朵這一副財迷的模樣,不由驚得目瞪口呆,半晌又覺得,這樣的朵朵好可愛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