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花家。
雲三匆匆地從馬車上跳了下來,急急忙忙地穿過院子跑進了內院,“老爺,夫人!大事兒不好了!小姐不見了!”
花有福恰好在廳上優哉遊哉地喝着花朵朵前些日子新焙的綠茶,這會兒雲三驚慌失措地跑將進來,驚得他手上的杯子差點拿不穩跌落了在
這可是湖田窯出品的青花瓷杯子啊!一個杯蓋都抵得尋常人家一年的嚼用了,這還是他五十大壽那會兒齊家送與他的壽禮,要是被雲三這不長眼的這麼給嚇沒了,他還不得心疼死啊!
花有福想到這兒氣得瞪了雲三一眼,“什麼事兒這麼慌慌張張的?”
雲三嚇得身子一抖,但一想到小姐不見了那可是大事兒,他便也顧不上害怕了,忙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顫顫巍巍地說道:“老太爺,大事兒不好了!小姐她……她不見了……”
“什麼?朵兒不見了?”花有福驚得雙手一抖,手中的杯子最終還是沒能逃過被粉碎的命運,“砰”的一聲跌落了在地,碎成了幾瓣。
花有福這會兒也顧不上心疼了,忙站了起身焦急地問道:“這輿竟是怎麼回事兒?你起來給我好好說!”
花家的其他人聽見動靜也都跑了進來,一聽說花朵朵不見了後,都驚得圍住雲三七嘴八舌地詢問了起來。大夥兒你一言我一句的,把雲三給轟炸得兩耳一陣嗡鳴,腦袋都快轉不過來了。
花有福見雲三說了半天都沒說出個所以然來,不由急得一陣大吼,“都給我安靜點!”
大夥兒忙一陣噤聲,大廳裡頓時安靜得只剩下彼此的呼吸聲。
雲三不由心有餘悸地掏了掏耳朵,幸虧老太爺發話了啊!要不然,自個兒這耳朵恐怕得造好久的罪了!
花有福一臉凝重道:“三子,朵兒不是跟你一起到醉仙樓送酒去了麼?好端端的怎麼會不見了呢?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給我好好說道說道!”
雲三結結巴巴地說:“回……回老太爺的話,我跟小姐剛從醉仙樓送完酒回來半路上遇上了一羣黑衣人,他們將我們的馬車給截了下來。那些黑衣人個個武藝高強,小的……小的不是他們的對手。他們二話不說便將小姐從馬車裡擄了去……”
“什麼?朵兒被擄了?”雲氏忍不住一聲驚呼,上回花朵朵被擄的事兒她現在還記憶猶深眼下花朵朵又被擄了去,這一回擄人的還是不明身份武藝高強的人,這叫她怎麼受得住這打擊啊!
雲氏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渾身無力地倒在了一旁花永夏的身上。
花永夏緊張兮兮地抱住雲氏,“娃他娘,你沒事兒吧?”
雲氏禁不住淚水漣漣道:“娃他爹,該不會是上次那夥賊人的餘黨死心不息想要趁機報復朵兒,這纔將人擄了去的吧?這可怎生是好啊?朵兒落到他們手上哪兒還有命在啊!”
雲氏說完忍不住埋在花永夏懷裡,哭得肝腸寸斷。
大夥兒想到這茬也不由一陣着急,若真是三年前那夥賊人將朵兒擄了去,恐怕朵兒真是凶多吉少了,那可是一夥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啊!
況且上次由於朵兒的原因,他們的老窩都被官府給捅了去,剩下的餘黨只能隱在市井中不敢現身了。恐怕這會兒他們對朵兒那是恨之入骨恨不得喝她的血食她的肉了,要是朵兒真落到了他們手上,哪兒還有命在啊!
大夥兒想到這兒也都臉色慘白了起來李氏等婦孺們也禁不住抹着淚“嚶嚶”地哭了起來。
“我的兒啊!你咋這般命苦啊!你要是去了,叫娘怎麼活啊?”雲氏哭着哭着,忍不住眼前一黑暈倒了過去。
“娃他娘!娃他娘!你醒醒啊!”花永夏搖了搖雲氏的肩膀,見她還是人事不省,忙不迭地將人抱到一旁的椅子上放下,用力地給她掐起虎口人中等穴位來。
花翩翩見狀忙抹了一把淚,從懷裡掏出薄荷油,輕輕地塗在雲氏的鼻翼和太陽穴等位置,一邊塗一邊傷心地哭泣着。在大夥兒的連番折騰下,雲氏這才悠悠醒來。
眼瞅着雲氏才醒來又忍不住要抹淚一旁的花志榮忙勸慰道:“娘,您先彆着急!咱們還不確定朵兒究竟是不是被那夥賊人擄去的呢!咱們這麼瞎猜也不是個辦法,或許朵兒壓根兒就沒落入那夥人的手上呢!這不是白擔心了嗎?您要是這麼病倒了,朵兒回來該責怪咱們沒照顧好您了!”
花永夏也忙勸解道:“娃他娘,榮兒說的有理啊!咱們都是在這兒瞎猜,這些黑衣人還不定就是那夥賊人呢!咱先不着急啊!”
花志榮見雲氏好不容易情緒平復了下來心裡不由長鬆了一口氣。
方纔屋裡亂糟糟的,他也沒能靜下心來想想這事情的始末,這會兒細想之下,總覺得這黑衣人不像是那夥賊人。他們要真是那夥賊人,爲啥不把雲三一併擄了去,還讓人回來通風報信啊?
花志榮想到這兒忙轉向雲三問道:“小三哥,那夥黑衣人擄人時對朵兒態度怎麼樣啊?”
雲三撓着腦門想了一會兒,“他們態度倒是很恭敬,那黑衣人進馬車擄走小姐時還客氣地說了句‘公子,得罪了!,”
花志榮聽到這兒不由眼睛一亮,忙又問道,“那黑衣人臨走前可有交代什麼話兒?”
“瞧我這記性!”雲三懊惱地拍了拍自個兒的腦門,“那個黑衣人臨走前倒是說了一句舊人有約,邀請小姐去聚聚之類的話兒,我那時心裡着急也沒細聽。”
“舊人?”花永夏聽了不由一臉驚詫,“朵兒她平日裡也沒啥朋友,她能有什麼舊人啊?”
花志榮沉吟道:“那也不一定!朵兒經常女扮男裝在外頭出沒,說不定還真認識了一些咱們不知道的朋友呢!若真是朋友請去,那咱們就無需擔心朵兒的安危了。”
“啊,我想起來了!”雲三狠狠地拍了一下大腿,滿臉激動地說,“那黑衣人臨上馬前跟我說了,他們只是請小姐去敘敘舊,不會對小姐不利的,讓大家不用擔心!”
大夥兒聽到這兒不由一陣哭笑不得,敢情他們擔心了這麼久都是白搭啊!這雲三咋不把這話兒也一併吞進肚子裡去呢?
花翩翩氣極地瞪了雲三一眼,“你咋不早說?害咱們虛驚一場!”
雲三訕訕地摸了摸後腦勺,“我……我這不是心裡着急,沒來得及嘛!”
況且,當時我話兒還沒說完,大家就咕L套起來了,我哪兒插得上話兒啊!
但在花翩翩怒氣騰騰的逼視下,雲三也只得把下半闕話兒嚥進了肚子裡,壓根兒不敢再辯解,以免火上澆油惹毛了這位脾氣比四小姐火爆多了的二小姐。
看着雲三那懊惱不已的模樣,花翩翩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只好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回頭溫柔地安撫起雲氏來。本來擔憂不已的雲氏,這會兒在大夥兒的安撫下,也暫且按捺下心裡的不安,默默地等待花朵朵的好消息傳來。
“爹,依您看,這事兒咱們要不要報官?”花永夏猶豫地看向一旁沉吟不做聲的花有福。
花有福本來還一臉的凝重,聽了雲三的話兒後,他反倒不着急了,“這事兒不急,既然黑衣人說了只是朋友敘舊,那朵兒就不會有危險,暫且不用報官。再說了,朵兒這般詭計多端,她不算計別人別人就該偷笑了,誰能在她那兒討得了便宜去啊?”
大夥兒聽了這話兒也是一陣稱是,依他們對花朵朵的瞭解,目前還真是沒見到過能從花朵朵身上討着便宜去的人,上回被綁也幸虧是花朵朵機智才讓事情化險爲夷。
這回既然是被熟人擄了去,那他們就更加無需擔心了。他們反倒是同情起那個膽敢在花朵朵腦袋上動土的倒黴蛋來了。
要知道朵兒這丫頭向來秉承“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禮讓三分。人還犯我,日其先人。人仍犯我,刨其祖墳”的信念,這人竟敢在未經朵兒同意的情況下將人擄了去,恐怕會有一番苦頭吃啊!
然而讓花家人並未想到的是,這個一向讓他們頭疼的丫頭,這回非但沒能讓楚凌軒這倒黴蛋吃足苦頭,反倒被楚凌軒佔盡了便宜。
要是被他們曉得了事情的真相,恐怕會對楚凌軒抱以十二萬分的崇拜,毫不猶豫地用八擡大轎將人給請回家裡來,好鎮壓鎮壓這無法無天的丫頭!
要知道這世上能讓花朵朵這丫頭吃癟的人,他們還真是從未遇上過啊!好不容易遇到了一個能剋制花朵朵的魔頭,他們又豈會放過呢!
這頭在楚凌軒手下吃足了苦頭的花朵朵,要是曉得了花家人的心思,恐怕是連撞牆的念頭都有了。
花朵朵或許在誰的手上都能討得了便宜去,唯獨遇上楚凌軒這個腹黑男,她就只能是被連番捉弄的命,這會兒更是連清白都差點毀在人家手裡,花朵朵真是怎麼想怎麼覺得憋屈。
莫非,楚凌軒這廝,真是我命定的剋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