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文聽出了他語氣裡頭的不快,還是硬着頭皮問道,“不知周公公進京以來可有改過名諱?”
這一點周景當下連猶豫都沒有就承認了,“我周景沒什麼本事,不能爲家裡頭傳宗接代,也就唯有爹孃留下的這名諱了,哪裡能夠輕易捨棄?”
易文聽他認了,便對着他再行了一禮說道,“周公公,先前我們遇到的那位婦人,說他小叔的名諱同您的一模一樣,我家郡王妃一再確認,這纔派了屬下來給您傳個話。”
周公公聽了這話臉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他們周姓在樟樹村確實沒有幾人,而叫周景的也只有他一個......
周景還沒想明白,易文就已經要抱拳告辭了,“既然話已經傳到,那在下就不多留了,先告辭了。”
周公公派人將他從府中送了出去,纔開始琢磨起來,他在樟樹村確實還有一個兄長,當年爹孃去世的早,可是兄嫂將他拉扯大的,雖說侄兒的年齡有些對不上,但是說不定是嫂嫂又生了一個呢?若真的是自己嫂嫂領着侄兒來了......
他這麼想着,心中便拿了主意,無論如何還是應該見一見。
因此便吩咐了下去,讓人去廣華寺接了他們母子來自己府上見一面。
周鳴母子二人被人接到了一個豪華的宅子裡頭,二人可謂是坐立不安,連下人們奉上來的茶也不敢碰一下。
周景從屋外頭走了進來,一眼就瞧見了坐在凳子上的婦人,正是他嫂嫂!雖然如今已經瘦的不成樣子,但那大體的輪廓還是能看來得。
而周鳴他娘卻沒有認出來周景,實在是周景當初走的時候年歲還小,如今在皇上身邊也算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那可是變化大了,她認不出來也算是正常。
周景近十年沒有見過親人了,如今瞧見了自家嫂嫂,很是興奮,一貫沉穩的臉上也多出了幾分欣喜,張口就叫了一聲,“嫂嫂。”
他嫂嫂聞聲轉過頭來看向他,眯着眼睛仔細辨認了片刻,這才隱隱約約從她臉上看出來一絲幼時的輪廓,驚訝地叫道,“小叔?”
周景見她認出自己了,點了點頭,“正是我,嫂嫂,咱們這一別可有十多年了,你們過的可還好?先前兒我讓人捎回去的銀錢可有收到?”
說着看了一眼立在他嫂嫂跟前兒的周鳴,又接着問道,“這位可是我那侄兒?”
他嫂嫂笑着點了點頭,“正是。”
說着便將立在一旁的周鳴拉了過來,面對着周景站好,才催促道,“快叫叔父!”
周鳴還是頭一回見他這個叔父,臉上雖然疑惑,到底還是聽了他孃的話,乖巧的叫了一聲,“叔父。”
周景被他這一嗓子叫的心裡頭開了花,在他的對面坐了下來,瞅着他們娘倆問了出來,“怎麼不見我兄長?先前聽說咱們那邊發了洪水,我還擔心的很呢!如今見你們平平安安的,我也就放心了。”
聽他說起了洪水,他嫂嫂臉上露出了一絲苦意,在他的注視之下幽幽的開了口,“你兄長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