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烏雲密佈,遮住了星辰和本該有的圓月,村子裡偶爾響起兩聲狗吠。
一行人悄悄打開了籬笆門,潛進了院中,剛想撬門時,發現門竟然沒閂,只當是梅娘入睡前,忘了閂門,進了屋內後,直奔元明珠的牀鋪而去,見牀上躺着一人,二話不說,將早先準備好的麻袋當頭罩下,把人扛出了屋子。
元亦萍走在最後面,一直低垂着頭,長髮飄散下來,幾乎遮住了整張臉,黑暗中,根本看不清她的面容……
咚!
麻袋扔了下去,砸在了地上,卻沒傳來任何聲音。
曠野中,響起周翠花的譏笑:“這個臭丫頭,睡的跟死豬一樣,這麼大的動靜,竟然都沒醒!”她說着,像是泄憤似的,狠狠踢了兩腳。
元亦萍將一切看在眼裡,嘴角勾起一抹淺笑,忽然,她在心底默唸一聲:差不多了。
下一刻,麻袋裡原本安靜的人動了起來,麻袋中傳出了嗚咽的聲音。
“剛說是死豬呢,這會兒就有動靜了?”周翠花說着,又上前踢了兩腳。
麻袋裡的人聽到她的話,掙扎的劇烈了起來,嗚嗚咽咽,似乎想要說什麼,周翠花瞧着眼前的情形,眼裡滿是得意。
轉頭看向江氏:“娘,我瞧着時辰差不多了。”
江氏看了周翠花一眼,走到了麻袋前,沉聲道:“明珠,你也別怪奶,誰讓你生了這個命。大寶走了也有些時候了,想必也想你了,今日,你就下去陪他吧。”
江氏說着,背過了身。
周翠花湊近麻袋前,低語一句:“臭丫頭,你也別我,要怪就怪你沒眼色,老是與我作對!”話落,一腳,將麻袋踢進了坑裡。
麻袋裡的人嗚咽的聲音更大了,掙扎也劇烈了起來,周翠花一無所覺,轉頭給元慶喜遞了一個眼色,讓元慶喜埋土,然後走到一邊,冷眼看着。
江氏看着漸漸被埋起的人,想起了那件往事。
八年前,江氏曾去算過一命,那算命先生說:“夫人家中必出一貴人,一命運相剋之人,與貴人親近,日後必定榮華,與命運相剋之人親近,日後必定困苦。”
沒過多久,三子元慶財就中了舉,江氏便覺,三子就是那貴人,沒過幾年,元慶財做了官,她就搬進了城裡,和他一同住,倒是忘了另外一人,今日,周翠花的話,倒是讓她想起了這事。
元明珠,就是與她命運相剋之人!
她早該猜到。
當年,她就該偷偷掐死她,不該留着她,禍害元家人!
江氏眸光一冷,轉身,正要離開,就見元亦廣氣沖沖跑了過來,大喊一聲:“娘,她不是亦萍!”
瞬間,衆人愣在那裡,數道目光,投向一處。
周翠花看了站在那裡的元亦萍兩眼,還沒反應過來,呵斥元亦廣兩句:“怎麼可能不是亦萍——”
話音還沒落下,就見安靜站在那裡的“元亦萍”忽然擡起頭,衝着衆人打招呼:“hello,奶,二叔二嬸,晚上好。”
原諒忽然從雲層裡探出了頭,皎潔的月光灑落下來,照亮了那張妍麗明媚的笑臉,赫然便是本該被埋的元明珠!
那剎那,周翠花宛若雷劈,定在了那裡,下一刻,瘋狂朝着坑邊跑去:“亦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