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雲朵第二次見聶大郎笑,不用看她就聽出來了,這是嘲笑。
他一笑,衆人都看向他。
聶大郎抓着雲朵的手腕擡起來,“銀子是我花的,買回來的人,是我的。與你們何干?”
簡簡單單一句話,雲朵這人是他的,和楊氏雲鐵錘沒關係!想的再美再好都已經沒關係了!
楊氏氣的漲紅了臉,“我是她娘!她我生的,你要娶她當媳婦,就得經過我同意!”
“人是我買的,不需要經過任何人的同意。你們若還是不明白,我們可以去縣衙問問,不論是賣兒賣女也好,這賣了的人,有沒有再要回去的理!?按了手印畫了押的契約文書,是不是說假的!?”聶大郎斜睨着楊氏,眸光幽黑深沉。
刺啦一下,楊氏身上彷彿過了一層寒流般,喏喏的不知道再怎麼嗆聲。閨女她生的,可人已經賣了,要是真鬧到縣衙裡去,那縣太爺肯定不讓她把人領走,還會打她板子。
雲鐵錘也不再得意了,見了官,吃虧的就是他們了!
這下輪到劉氏和聶二貴得意了,倆人都氣勢高漲,“見官!人已經賣了還想要走!你們再撒野,咱們就見官!讓青天大老爺評評理!”
“縣太爺不打你們一頓板子,我的名字倒過來寫!”
張氏也鬆了口氣,跟楊氏保證道,“雲英她娘!雲朵現在跟着我們大郎雖然有點委屈,可我們家日子很快就過起來了。日子過好了,不會讓她吃苦受罪的!”
楊氏冷哼,“你們家日子過好,還不是我閨女掙的錢?”
張氏被堵的說不出話來。
楊氏卻看着聶大郎身後露出半邊身子的雲朵,很不甘心,又道,“就算賣了,我也是她娘!她是我從腸子裡爬出來的,孝敬親爹孃,是天經地義!便宜不能都讓你們家白白佔了!”
“那…那你說咋辦吧?”看她肯退讓,張氏忙道。
“啥咋辦!魚是我們家的,不准他們家賣!不然我們要喝西北風了!”劉氏跳出來,堅決反對。讓這雲鐵錘家佔了便宜,他們得少賣多少錢?
“不讓我們賣?老孃辛辛苦苦懷胎十月生的閨女,養大便宜你們家了?你算什麼東西?你說啥就是啥了!?”張氏還沒說啥,這個**倒是蹦躂的歡。
“你…你纔不是東西!你們狼心狗肺賣閨女!黑心爛肺不是人!雲朵賣給我們家就是我家的人,啥都跟你們沒關係!你們想要賣魚,沒門!”劉氏跳着大罵楊氏,恨不得上去和楊氏打一架。
“這有你說話的份兒嗎?我讓我閨女孝敬我,你管得着嗎?你算哪根蔥哪根蒜!我家的事兒我閨女的事兒,用得着你這**來管!?”楊氏也不客氣,罵架打架是她的強項。
的確和她沒關係,可劉氏絕對不承認,“雲朵現在我們聶家,就是我們家的人,我就能管得着!”
“你們家公公婆婆都在,大房長媳也好好的,輪得到你這個不上不下的東西來管事兒?就你這熊樣,這德行還想娶個有錢人家的兒媳婦,我呸!”楊氏一口唾沫差點吐到劉氏臉上。
劉氏氣的嘔血,上去要抓着楊氏打。
“兒女孝敬爹孃是天經地義!就算到官府也沒人敢說不對!你個賤人敢打我,我鬧的你們不得安生!不信咱走着瞧!”楊氏纔不怕劉氏。敢打她,正好鬧開。這老孃們還想着賣魚掙夠了錢娶好兒媳婦,去他孃的蛋!
“都別吵了!”甘氏氣的臉色發青,“老二媳婦兒你給我住嘴!回屋去!這沒你的事兒!”
劉氏一聽更氣,啥叫這沒她的事兒?這不是認同楊氏這賤人的話了!?
楊氏怒哼,“打啊!打啊!騙我閨女來給你們掙錢花,還敢來打老孃!打啊!你們今兒個不打死我,我要你們好看!”
聶二貴怒的真想上去打她了,叫聶大貴,“大哥!人家都欺負到頭上來了,你都不說句話!”
聶蘭翻個白眼兒,就看他們大房好欺負,壓的爹孃不敢吭聲,現在又讓她爹說話了!
張氏最怕鬧起事兒了,忙上前一步勸楊氏,“雲英她娘!你快別……雲朵是你生養的,她肯定會孝敬你的!不單雲朵,以後大郎也會孝敬你們的!”
雲朵伸着的手僵在半空,嘴角抽了又抽。她幫完聶大郎就夠了,就要回她的世界裡去了,這聶大郎的娘,到底是哪邊的啊?還讓聶大郎也孝敬他們……
甘氏的臉色也不太好,可她也不能攔着,說雲朵不能孝敬爹孃。只是這孝敬是咋孝敬?真的要讓雲鐵錘家也賣魚,頂他們家生意?
劉氏兩眼都要噴火了。
楊氏露出滿意的神色,“我不攔着你們家賣魚,可我閨女的便宜也不能都便宜了你們。”
雲鐵錘叫了雲朵,“那魚咋做的,趕緊教給你娘!”
張氏和聶大貴對視一眼,她雖然不捨,不過還是覺得雲朵不能忘了爹孃,不能忘本。
這些人,有沒有問過她的意見?雲朵抿着嘴看着幾人,見楊氏和雲鐵錘穿着也是洗的發白的衣裳,她現在又借居在他們閨女的身體裡,就那麼點點心虛愧疚,就當做件好事,替小云朵報答了。
嘆口氣,雲朵道,“做魚誰都會,讓魚沒有腥味兒是秘方,我誰也不告訴。而且清湖裡的魚可能也賣不多長時間。你們就學了生豆芽,回家生豆芽賣豆芽菜吧!正好天涼了,冬天到春天沒有菜,生意應該很不錯的。”
劉氏幾個一聽,臉色也不那麼難看了,豆芽菜五文錢一斤,一斤可一小筐子了,不是個掙大錢的,還算這賤丫頭識相,沒有偏幫着孃家!
楊氏很不滿,“啥豆芽菜的,那才賣幾個錢,賣魚纔是大頭!”
“都說了魚賣不多久,你要幹就學,不幹拉倒。”雲朵朝天翻個白眼兒。等她走了,這秘方就算不帶走,也要賣掉的,看能賣多少銀子,也好留給聶大郎。
“你個死丫頭……”楊氏習慣性的就要對雲朵上手。
聶大郎往前一步,擋在她前面。
楊氏呼吸一窒,她覺得這聶大郎有點不正常似的,看人的眼神陰寒寒的。她暗嗤了一聲,估計是病的太久,也活不久的原因。魚弄不過來,她只能妥協,“好!就學生豆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