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仁義

竇大郎正在學堂裡鬱悶,竇三郎和樑二郎都被送到縣城跟着秦寒遠做陪讀了,雖然要陪讀秦寒遠,但秦寒遠的夫子肯定要比鎮上的夫子學問好。他也正想着,家裡交完了這一批的果酒,沐休回家說說,他也去縣城學堂唸書。

竇翠玲和竇二孃幾人突然到學堂來找他,把竇大郎嚇了一跳。急忙告了假出來,“家裡出啥事兒了?”

“大哥!”竇二孃紅着眼叫了一聲,眼淚嘩嘩的就往下流。

竇翠玲也哭,“大郎!快想辦法救救你爺奶和你爹吧!他們都被官差抓走了!梁氏不願意救,跪着求了還落井下石,我們現在是沒有辦法了!”

竇大郎大驚失色,“被官差抓走!?”

趙成志雖然驚慌,也差不多穩了下來,急忙跟他解釋了情況。

竇大郎白着臉,也驚慌失措起來。他根本不知道該咋辦!他又不認識官府的人,就算打聽消息都不容易!而且來的還是府城的官差,壓縣衙官差一頭的!

看他這個樣子,竇二孃知道怕也指望不上,“我們要不去雷家找找他們吧!那酒也有他們家的!以次充好,他們家也跑不掉的!”

雷員外一聽出了問題,原來並不是啥好事兒,頓時氣怒異常,“我們只是賣酒的,跟你們的果酒是一樣的,你們出了事,也休想賴給我們吧!”還說啥商量合作,一塊賺錢發財,連酒人家都看不上,轉眼就出事了。早知道休想讓他把酒賣給他們!

竇翠玲看他們一撇二淨,氣的咬着牙關,“既然是以次充好,官府肯定會查,到時候也會查到你們頭上的。來的不是縣衙的,是府城的。”

雷員外氣恨了半天,怒哼一聲,“我家的果酒比之你們家不差到哪去!果酒品質差的也是你們家!你們拿了銀子,自然是找你們!”讓下人送客,不再多管。

幾個人從雷府出來,都有些無助,不知道該咋辦。

“你們先回去,再想想辦法。我和大郎先去縣衙看看情況,到底是咋回事兒,再想法救人!”趙成志安撫幾人。

竇翠玲紅着眼點頭,“那你們快去快回!”

楊鳳仙要跟着一塊去,“我擔心!我也一塊去看看!”她不相信趙成志,她要跟着去看看具體到底啥情況,有多嚴重,該咋救!

趙成志看看她擔憂的樣子,也沒阻攔,讓她一塊去了。

竇二孃怕再把他們全部都拿下,就拉着竇翠玲沒有去,在家裡等消息。

縣衙裡,刁氏和竇佔奎都極力攀咬梁氏,當初定酒的時候梁氏還沒和離,是她一塊接的。而收據也是竇清幽寫的!酒的事不能光找他們!又喊他們的果酒沒問題,有問題也是從雷家買的那九百斤有問題。

竇傳家不敢攀咬,收據雖然是竇清幽寫的,但簽字按手印的人是他。

連大人氣怒非常,“其中九百斤從外面拉的果酒要比你們釀的果酒好上一些,你們以次充好,還膽敢誣怨別人!?簡直豈有此理!”

聽雷家的酒釀的比他們好,竇佔奎不相信,“我們釀了兩年了,不可能釀的酒不好的!”

他們雖然釀了兩年,但之前沒釀過,雖然也會釀洺流子酒,但去年的他們釀壞了,今年剛剛摸索到一點點門路。雷太太孃家卻是多年的釀酒坊,有着長久釀酒的經驗,雖然對果酒的釀造把握不準,但比竇家釀的酒要好上不少。

縣太爺是喝過樑家送的果酒,有樑家果酒珠玉在前,也難怪看不上他們釀的果酒。而且去年這上頭的人來定酒,那也是定樑家他們的酒。結果梁氏義絕和離了,竇家沒有釀酒方子,只有竇傳家偷師來的一點技巧,自然就釀的不好,上頭的人也自然就不滿意了。

跟連大人解釋完,問他的意思該咋辦。要說買果酒,還那還是買樑家的果酒就好了!秦家和容家都買的她們的果酒!

連大人看着刁氏和竇佔奎,原來跟樑家的女兒義絕和離,卻拿了他們的定酒銀子,釀不出果酒,卻交上來劣質果酒矇騙他們!幸虧走到府城嚐了樑家的果酒,聽的也都是樑家的果酒。否則拿這種劣質果酒送上去,他們腦袋就別想要了!

想到事情可能的嚴重性,連大人心中更怒。

縣令一看當即就把竇傳家,刁氏和竇佔奎每人重打三十大板,退還五千兩定銀,打入大牢。

竇佔奎一聽大喊冤枉,“是梁氏!是梁氏當初接的收據!大人我們冤枉!我們是冤枉的!”

“死到臨頭還敢嘴硬!再給我打!”那案子是縣令親辦的,他們竇家死活拿幾個兒女要挾,樑家那邊放棄了所有銀子八千四百兩,當他是傻子不成?!

竇佔奎大叫冤枉,又被多打了三十大板。

趙成志和竇大郎趕到的時候,板子已經打完,三個人也被打入大牢了。

竇大郎的臉色刷的一下就白的沒有血色了,“姑父!我們現在該咋辦?”家裡的釀酒坊被封了,爺奶和爹全都被上了刑打入了大牢,還有解救的辦法嗎?

趙成志也強自鎮定,“先打聽打聽!打聽打聽!”他也經常給衙役送過東西賽過錢,先打聽一下這個事兒有啥解決的辦法。

衙役還正找他們,見他們過來,直接拿了兩人,“跟我們拿銀子!你們家以次充好,欺瞞大人,現在判你們速速把五千兩定銀拿過來!”

趙成志嚥了口氣,僵白着臉問,“差爺大哥!這到底是咋回事兒啊?是不是嫌我們的酒不好?要是這樣,我們能換別的酒來交貨啊!再說已經好歹交了四千斤酒……”

“你們膽敢有異議?跟我們去上頭說吧!”兩個衙差怒聲喝。

楊鳳仙白着臉,全身發寒。這下是完了!全完了啊!?

刁氏和竇佔奎,竇傳家肯定把啥話都說了,他還去說,根本沒有一點用!

趙成志也知道,看着認識的一個縣衙役給他塞了一塊銀子,“差爺大哥幫幫忙,讓我們見見爹孃吧!”

衙役爲難的看着他,趙成志又塞了一塊銀子,衙役把銀子轉手孝敬給了府衙來辦差的,然後跟他和竇大郎說,直接讓倆人回家去拿銀子,“之前連大人給的五千兩定銀,趕緊的給大人送來!不然別說竇傳家他們,連你們都要一塊抓了!進去這輩子都別想出來了!”

趙成志心涼了半天,“差爺大哥!那這交了銀子,是不是就能把我爹孃大哥他們放出來了?”

衙役有些鄙夷看着他,“你們還是想想解決眼前吧?告訴你們,這酒幸虧是在半路里發現了是劣質品,要是送到了上頭,你們一家膽敢拿劣質酒糊弄,等着你們的就不是坐牢!是流放和砍頭了!你們這次得罪的人,那是天!”說着朝天上指了指。

是天!?對莊稼小老百姓來說,當官的都是天!他們這是得罪了府城上面的當官的!?趙成志知道這下要真不好了,他當初就說,那收據幹啥還給收了,可真是收出災禍來了!

那邊府衙辦差的催促着,三人也沒能見上刁氏和竇佔奎他們,又隨着官差回了村。

竇翠玲和竇二孃一看官差帶着趙成志和竇大郎楊鳳仙回來,臉色都變了。

“成志!這事是……是咋回事兒啊?咋又又…又…”竇翠玲嚇的焦急的話都不會說了。

趙成志臉色難看的跟兩人解釋情況,“爹孃都被上了刑,現在那連大人讓我們還回那五千兩定銀。”

竇翠玲幾乎有些癱軟,臉色血色一下子就沒了,緊緊的攥着竇二孃的手。

竇二孃臉色扭曲了下,“那我們的酒呢?”

“快別說了,趕緊拿錢吧!否則我們全家都獲罪!這酒是上邊的人的買的,縣太爺都畢恭畢敬。”趙成志催促。這個時候哪還講得了酒,還了銀子都不一定脫罪呢!

“那把五千兩銀子還回去,能把姥爺姥姥他們放出來嗎?”竇二孃追問。

趙成志一邊催促她去拿銀子,一邊道,“銀子不還,最後就只有被強佔,銀子還了,看能不能減免罪刑!”可最好千萬別波及到他們家纔是!

竇二孃恨的臉色發青,看幾個凶神惡煞的官差,只好回去把刁氏裝錢的匣子打出來,摸到藏的鑰匙,打開匣子,飛快的數了五千兩銀子出來。

府衙的官差看過銀票,冷哼一聲,“老實把銀子交上來,你們還有求饒的機會!”

竇二孃很不想把的銀子交上去,那可是五千兩銀子,是他們當初不顧罵名,爭取來的,現在卻一下子都交出去了,“差爺!我們已經把銀子給你們了,我姥爺姥姥他們啥時候放出來?”

“放出來?這個你們自己去問大人去吧!”他們只負責來把五千兩定銀收回。

楊鳳仙跌坐在地上,眼淚止不住的流,“如果我們拿了好酒去交貨,是不是能把人放出來了?”

“這個就不是我們管的了!你們拿了好酒去跟大人說去啊!只要大人同意!就看你們有沒有好酒上交了!”幾個官差拿完了銀子就走。

看幾個人拿了銀子離開,竇二孃死死的握着拳頭,“我們的四千斤還在他們手裡,現在銀子全部都拿走了,還不放人,還讓我們交酒!我們上哪去弄好酒交去?去求那幾個心狠毒辣的賤人?”

楊鳳仙也沒有辦法了,哭着道,“要是不求他們,難道就這麼讓你爹坐牢裡不救他們了嗎?”

救,肯定是要救的。也不能不救!

村裡的人都等着看熱鬧,見官差過來,又走了,竇翠玲和楊鳳仙,竇二孃幾個都哭的跟死了爹孃一樣,趙成志和竇大郎也回來了,臉色犯青犯青的。就猜測肯定是之前佔的那五千兩銀子被官差給要走了!

都聚衆一起議論,猜測個不停。當初不給還非要全佔完,沒有金剛鑽別攬瓷器活兒!現在可真是遭報應了!

還有人惡意猜測,竇傳家坐牢了,楊鳳仙該跑了!

家裡釀酒坊被封了,還不知道咋判,銀子也不剩下多少了,竇二孃該拿着家裡剩的銀子和果園跟她親爹孃跑了,不管刁氏和竇佔奎了。

這話像是風吹的一樣,迅速就吹遍了附近村鎮。當初竇傳家通姦,梁氏義絕和離,竇家佔了全部家產,梁氏帶走所有的兒女,可是一件轟動的大事兒。現在後果來了,立馬引起衆人的強烈關注。

樑貴和樊氏幾個特意過來,看這個事咋辦。因爲有人罵竇家,有人罵竇二孃,但也有人說竇三郎和竇四娘他們。梁氏就算義絕和離了,還沒改嫁就沒情分了,也無可厚非。可竇傳家再壞都是竇三郎兄妹的親爹孃,對親爹咋能見死不救不管不問!?竇傳家只是通姦,之前的名聲還是很不錯的,出名的大孝子!

梁氏態度很堅決,“不救!憑啥她們光管害人,自己作孽遭了災禍了,要讓我們去救!這是報應!活該死在牢裡!”

樑貴自然不想救那種人,可外面議論的卻也不能真的不管,三郎他們始終流着竇傳家的血。

見他看過來,竇清幽抿嘴道,“那就看看是官府的人快一步,還是竇家的人快一步了!”

“咋個意思?”樊氏不懂。

“官府的人快一步,會拿銀子找咱們重新買果酒。竇家的人要是快一步,願意把我們的銀子還回來,那我們再賣官府的人果酒,就算他們勉強將功補過。”竇清幽倒是希望官府的人快一步,看看竇大郎和竇二孃如何把刁氏竇佔奎和竇傳家三個人從大牢裡撈出來。

樊氏皺着眉,哼了哼,“他們肯定快不過官府的人!”

但竇二孃和竇翠玲拗不過楊鳳仙的苦苦哀求,“傳家哥他們都上刑了!現在還一身是傷的在大牢裡,沒有看診上藥,怕是連餿飯都吃不飽!現在天都冷了,傳家哥還年輕還能頂一頂,兩位老人可要頂不住的!大牢裡被嚴刑逼供打死的可年年都有啊!”

看着陰沉沉又要雷雨的天,竇翠玲咬咬牙,還是決定聽她一回,求梁氏他們救人。

竇二孃不想去梁氏,更不想再跪竇清幽,直接提議去找竇三郎。

竇清幽卻是讓李來祥趕了車,裝上幾個小罈子果酒,和樑貴樊氏樑大智一塊出門,也準備去縣城。

兩家人走碰頭。

“你們這是幹啥去?”竇二孃滿心不好的預感。

竇清幽看着她涼涼一笑,“等着官府找我們,不如我們毛遂自薦。”

“你們是去壞事兒的!”竇二孃驚怒恨毒。這個時候,他們拿着自家的果酒去縣衙,這是要逼死他們!連一點點路子都不給他們留了!?

“我們只是去做生意,去賣酒。”竇清幽冷聲說完,不再看她。

楊鳳仙急切不已,拉着竇二孃又拉着竇翠玲,“都到這一步了,我們要是再不救人,讓他們在牢裡過個冬,就算最後人救出來,也要廢了啊!”

“聽說竇佔奎打的是六十大板!真是打得好啊!”竇清幽涼笑着,竇佔奎比個惡毒潑婦都不如,該讓他在牢裡吃夠了苦頭纔是!

“你……”竇翠玲怒恨萬分,又不敢罵。她們這去縣城,也是找竇三郎救人的。現在跟他們一塊,他們直接拿着酒毛遂自薦了,肯定不會答應救人了。

樊氏哼哼一聲,“老天爺都看着呢!做了孽,是會遭報應的!別以爲報應沒有現世來,都等着呢!一個也躲不過去!”說完看看竇二孃。小小年紀就心思狠毒,也有她的報應呢!

竇二孃掐着手,恨不得上去掐的是樊氏和竇清幽。

楊鳳仙還在低泣着乞求。要不找她們,到最後他們也是散盡家財,還拖拉的人在大牢裡給打壞熬病的結局。

竇翠玲煎熬了一路。

竇大郎也握着拳頭,一直想,“不能不救!”否則他怕是這幾年都沒希望考中功名了!他這養子,到時候弄哪去還不知道!刁家……他不想回!

眼看快走到縣城了,竇翠玲咬牙說救,喊停了騾車,下來攔住竇清幽他們,“四娘!我給你跪下了,求求你,出手救救你爹吧!你聽那外面的人議論的,說你和三郎對親爹不管不問見死不救,也是沒有人性啊!”

“我之前契約文書好像還在身上。”竇清幽說着看向櫻桃。

櫻桃連忙掏出來,“小姐!在呢!”

“竇四娘!我們現在已經沒有錢了!五千兩銀子已經被官差拿走了!家裡就剩那些銀子也都釀酒買酒了,種果園了!你還要八千兩銀子,你直接殺了我們吧!”竇二孃怒罵。

竇清幽冷幽幽的看着她,“五千兩銀子自有別人給我送回來。至於你們,把當初從我手裡拿走的三千四百兩銀子還來。我們會救老刁氏他們出來!”

“家裡根本就沒有銀子了!就剩五千兩銀子還被官差拿走了!”竇二孃怒恨的都哭了,家裡買地,置辦騾車,又到處花用的,買果子的,給大郎拿去收買打點的,給她個小賤人拿了八十兩,楊鳳仙個蕩婦也是花了二百兩銀子!家裡現在總共就剩下一千多兩銀子了。

竇清幽看着她,一筆筆把竇家較大的花費銀子多少都說出來,“就算再花掉個二百兩零碎的,你們現在手裡還有一千三百兩,四千斤酒,後山果園。”

“你……你是早就打聽好了,非要把我們家掏幹,榨乾,逼死我們才罷休是吧!?”竇二孃恨的眼泡都突出來了,滿眼腥紅血絲。

“那倒是沒有,起碼你們已經花用衣裳收拾用品,還有之前賣龍鬚麪的二百多兩並沒有算在內。比起你們當初連窩端,已經很寬容了。起碼你們那釀酒坊,我們看不上,也不要你們的!”竇清幽把契約文書拿給她們,“同意就簽字按手印,回家拿銀子,過戶地契,那四千斤果酒,我們也會接手。”

“能不能先去把人救出來?今兒個再不去,天就晚了!”楊鳳仙小聲哭着,心裡也是怒憤惱恨。這一下子全都沒有了!

“不能!老竇家的人沒有可信度!”樊氏沉聲道。

竇翠玲哭着恨的咬牙,卻只得回去,拿地契和銀子來。

竇清幽就在家門外等着,梁氏看她們過來,別提多痛快了。

一千二百兩銀子,後山果園的地契。

竇二孃漏了一百多兩,“家裡就只有這麼多了!總不能連幾個銅板碎銀子都不給我們留,我們也要打點救人的!”

“我沒有你們那麼狠毒,家產,房子全佔完!漏下的就給你們延醫問藥吧!”竇清幽直接把銀票和銀子收了,驗看了真假,遞給梁氏。

梁氏拿着銀子還怒恨,“當初是我們娘幾個想出龍鬚麪,又釀了酒,辛苦還債,掙下三千多兩銀子!現在到你們手裡敗壞一圈,再還回來,連一半都沒了!”

“銀子你們全拿了!果園地契也給你們了!四千斤酒你們也強佔了!你們還想幹啥?!”竇二孃哭恨道。

“自作孽不可活,你們吃的是自己釀的苦果!”樑貴深深道。不想多廢話,要辦就趕緊去辦地契過了戶。

竇三郎是家裡戶主,他就在縣城,一行人再次上路。

趕到縣城,竇三郎也剛打聽了縣衙那邊的情況,竇家的果酒出事,那些人還要再買果酒,怕是要找她們的!

“四妹!姥姥!姥爺!大舅!你們咋來了?”看看還跟竇翠玲和竇二孃,竇大郎他們一塊,頓時皺起眉。

“來救人。”竇清幽回他,又看向一旁的容華,“容公子怎麼也在?”

容華溫聲解釋,“這一批果酒是進京的,竇家的果酒不過關,但肯定會再買。你們賣酒不難,但要賣酒,還救人,就不是易事了。我和朱縣令還有幾分交情,我帶你們去吧!”

竇三郎眉頭皺的更緊,看樑貴和樊氏,樑大智幾個的神色,也知道都不願意救,不得不來救,嘆道,“現在縣衙裡的最新情況還沒打聽到,我和容公子正在等消息。”

竇清幽解釋兩句,又謝過容華。

朱縣令的師爺出來,說是朱縣令這會忙完了,請容公子進去。又看竇清幽和樑家的人帶着果酒來的,都讓一塊進去。

容家百年世家大族,是汝寧府有名的大酒商,家族關係傾軋盤根,在官場也處處是關係。

之前受過容家的禮,所以朱縣令對容華還算挺客氣,聽樑貴和竇清幽這是拿了酒來救竇傳家和刁氏竇佔奎的,當即就稱讚樑家人仁義,稱讚竇三郎和竇清幽兄妹重情義。問她們還有多少斤果酒。

“還能湊出七千斤來。”樑貴回話。

朱縣令一聽,大爲放心,讓師爺去請了連大人來品酒。

連大人一聽那和離的梁氏家人來救刁氏和竇佔奎,竇傳家,頓時皺眉。

“這位大人!血脈至親,即便恩斷義絕,也難忍他們身陷囹圄。竇家兄妹都是重情義之人,自然不能見死不救。大人通融寬恕則個,果酒會由他們補上,也饒過竇傳家他們。”容華看着連大人說情。

連大人笑哼一聲,“容大公子的面子,我自然是想賣的。只是出了這麼大的差錯,差點讓我們交不了差,竇家太過膽大妄爲了。”

“是他們升斗小民不懂得,大人網開一面。試品一下這些果酒,還有今年剛出的新酒。拿這些酒,大人自然就能交差了。”容華說着看了眼竇清幽。

“大人去年來過我家,只是我們獨戶出來了。但酒卻保證比去年更純正,大人可以品鑑一番再定奪。”竇清幽把酒杯都擺上。

那酒杯都是花口的,樹葉形的,花瓣形的,各有不同。倒進去各種不同顏色香氛的果酒,看着就賞心悅目。

連大人一看,這纔像樣了,心情也稍稍舒緩了些,再看那些酒的色彩,清澈瑰麗,若是用玉杯和琉璃杯盛起來,怕是更妙。端起一杯櫻桃酒喝。

剛一口,他眉毛就挑了起來。竇家的果酒還真是比不得!又嚐了其他的幾種李子酒,葡萄酒,西瓜酒,水蜜桃酒,都各有風味。他這不喜歡這種甜酒的人,也覺的可以閒來無事喝上一壺。

“這個葡萄酒,不比西域葡萄酒差,大人可以試試。”竇清幽請他品那野葡萄酒,那是她精釀的,家裡只有三百多斤。

連大人一聽,又嚐了野葡萄酒,仔細品品,的確要比西域葡萄酒還要純正,不僅暗暗點頭。怪不得讓他們來買這果酒,還真有不賴的!

“大人!這酒如何?可否能換下來那四千斤果酒?”竇三郎詢問。

“你們有多少?”連大人問。

樑貴回話,“回大人!我們目前只能拿出七千斤,剩下的三千斤,等梨子酒和蘋果酒釀造好,再行交貨,可以嗎?”

一聽有七千斤,這纔算湊合,連大人想了想,“酒我們收了!但竇家人膽大包天,膽敢以次充好,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只要能放了他們出來,打多少就看他的了。這個竇清幽不關心。

連大人說完卻看向朱縣令,“朱大人以爲此等刁民該如何處置的好?”把球踢給了朱縣令。

朱縣令看着他,“這……不若罰些銀兩賠償吧!”他已經下令重打了板子,那竇佔奎六十大板打完人就昏了,要是再把人打死了,可就是他的責任了。

竇家現在五千兩銀子被連大人拿走了,其餘的銀子和果園還有四千斤被竇清幽掃蕩了,再罰銀錢,是拿不出來,只能摳竇翠玲家的老本了。

竇清幽讓櫻桃出去給竇翠玲和竇二孃她們傳話兒。

櫻桃出來一說,死罪可免,活罪難逃,還要罰銀子,頓時都氣恨交加,怒憤難忍,“已經把我們家給挖空榨乾了,非要逼死我們是不是?”

連大人推了個乾淨,都交給朱縣令,已經派人去樑家和洺河畔拉酒,他得趕緊的趕回去交差,再晚就交不了差了!

朱縣令倒真是好人,這邊竇三郎和竇清幽一求情,給了竇家兩個選項,一個拿銀子罰款,一個是挨板子,讓竇二孃和竇翠玲她們選。

“姥爺已經被打了六十大板,人都起不來了!要是再打,就得把人打死了!姥姥身子骨也不好!”竇二孃嘴上這麼說,卻不想出銀子。

楊鳳仙睜大眼看着她,“你不會想讓你爹把板子全捱了吧!?”

竇二孃陰着眼看她,“我有說過嗎?你別胡亂猜測栽贓!爹是家裡的頂樑柱,他就算身子好,捱得住板子,也不能把爹打壞了!”

楊鳳仙看着她,只覺得心寒不已,替竇傳家心寒。

趙成志說了一堆好話,說要進去看看。連大人都已經不過問了,獄卒收了好處,也放了行。

竇大郎從來沒有想象過會進縣衙牢房這種地方,剛進大門,就一股陰寒之氣夾雜着血腥溼潮和腐爛似的怪味兒迎面而來,即便外面晴天,裡面也陰氣森森的。剛進去,有人就撲到牢門前喊冤,“冤枉啊!我是冤枉的!我冤枉!”

嚇的竇大郎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趙成志心裡覺的他沒用,唸了那麼多年書,竟然撐不起一點事兒,還不如他。不過還是扶了他一把,跟着獄卒上前。

刁氏正在哭求,聽到人來,也叫喊,“放我們出去吧!再關我們,就要出人命了!求求你們救命啊!我們真是冤枉的啊!”

“奶奶!?”竇大郎看見她,連忙過來。

“大郎!?成志!你們來了?快!快想想辦法!你爹快被打死了!他全身發燒,傷口都爛了!”刁氏說着痛哭起來。

竇佔奎趴在草蓆上,背上打的一片血肉模糊,人昏昏不醒。陳嬌娘和竇傳家情況好些,還能站起來。

“娘!爹咋樣了?”趙成志連忙問情況。

刁氏哭着急聲道,“你爹快不行了!你們快想辦法,救我們出去啊!”

竇大郎也紅了眼,解釋,“奶奶!我們已經找了三郎他們來救,把酒換成他們家的!但是……”

“但是啥?他們咋着了?是不是要我們家產了?”不得不說,刁氏拿那些銀子拿的不安全,也根本不相信竇三郎和竇清幽會救他們,肯定是要了家產。

竇大郎哭着點頭,“都拿走了!不然他們就不救,我們也沒有辦法,總不能看着爺奶和爹在牢裡吃苦受罪!”

刁氏一口氣沒上來,兩眼一黑,昏了過去。

幾個人急忙叫她。竇傳家過去扶着她躺好,給她掐人中。

掐了好一會,刁氏悠悠轉醒過來,兩行淚嘩啦啦就流下來了,“我們家完了!完了!那幫子畜生……”眼看又要昏。

竇傳家急忙掐人中,“娘!銀子沒了,還可以再掙!咱們先出去要緊!爹的傷不能再耽擱了!”

刁氏心口抽疼,像鈍刀子割一樣,緩了好一會才緩過來,“快先擡你爹出去吧!”

“娘……”趙成志遲疑着。

“還有啥事兒?”刁氏有氣無力問。

趙成志咬了咬嘴,“那位連大人說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讓我們,要麼罰銀子補償,要麼……就要挨板子。”

刁氏恨的全身哆嗦,“我們哪還有錢!?把我們都掏幹,搜刮乾淨了!哪還有銀子!?這就是要我們的老命啊!”

竇傳家也有些呆滯,滿臉悽苦悲慘。

陳嬌娘只覺得這不是啥掉進福窩的好日子,分明是掉進井裡,掉進火坑裡了!可她簽了賣身契,還在刁氏那。

到了堂上,楊鳳仙見了他,頓時捂住嘴哭起來,“傳家哥……”

竇傳家也兩眼溼潤,眼淚涌出。

朱縣令直接下令打板子,拉着竇傳家下去,打五十大板。

竇傳家一聽震驚了,五十大板!?

楊鳳仙哭的淚如雨下,跪上來,“大人!讓我替他受過吧!我願意挨板子!大人不要再打他了!他是我們家的頂樑柱,是我們家天,要是把他打出個三長兩短,我們一家子就沒法活了!”

“倒是個有情義的,只是他也是代人受過,豈有再代之理!”朱縣令怒哼,一聲令下,打!

竇傳家聽代人受過,還有些懵。見他被按在凳子上打板子,竇佔奎和刁氏都捱打,知道是代誰受過了,低頭咬牙忍着。

等五十大板打完,竇傳家滿頭冒汗,臉色慘白,已經站不起來。

趙成志和竇大郎,楊鳳仙幾個趕緊把他攙扶擡上車。

外面竇三郎和竇清幽已經隨着拉酒的車隊走了。

竇翠玲一路哭着說竇清幽多恨,多陰毒,把家裡多少銀子都提前摸清楚,一口氣全部都要走了,果園也辦了地契給弄走了。

刁氏以爲好歹還留着點,一聽真的全都沒了,一下子就背過去了。

一行人趕緊去延醫問藥。

連大人也來了洺河畔,親自查看了所有的果酒,然後把兩千斤各種果酒裝車,又到樑家拉另外五千斤。

“大人!這些精釀果酒價格也與之前普通果酒不同,如果要一萬斤,只怕五千兩不夠。”容華也跟着一塊來的,怕他們拉走了酒,卻想白白拉走,不給銀子。

連大人看看他,梁氏和樑貴幾個也滿臉擔心帶着防備,低哼一聲,“我們像是給不起酒錢的人嗎?如若不然,我們也不會來提前預訂你們家的果酒!誰知道中間卻出了那麼大的差錯!”

看他要揪竇家的錯兒跟她們來說,容華微微抿脣,鳳眸閃過寒意,“出差錯也是大人手下疏忽,好在現在能撥亂反正,亦可盲羊補牢,爲時不晚。”

連大人看他還跟他強起來,知道容家有靠山,冷笑了兩聲,“我懶的跟你們多費口舌!事出竇家,自有竇家受懲!”然後又把那五千兩銀子拿出來,讓結算酒錢。

竇清幽看看竇三郎,很快就算出了各種酒什麼價位,總共多少錢,不算後面要交的三千斤,一共三千九百兩。

“五千兩就還放在這吧!下回再拉酒,我們就不會找錯人了!”連大人說完,連收據也不要了,看天色晚,翻身上馬帶着車隊就離開。

“他沒要收據!”竇小郎看着車隊道。

竇清幽反而皺眉,“跟我們不認識,把銀子交給我們不要收據,只有一種情況。我們吞不了他們的銀子,若是敢吞他們的銀子,有着絕對自信能整死我們。”

竇小郎咬着嘴不說話了,這就是當官的!那他以後也當官!他和三哥都當了官,她們娘幾個就再也沒人敢欺負了!讓那些賤人,見了他們都繞道走!

梁氏把銀子遞給樑貴分了,又萬分感謝的給容華行禮,“這次實在多虧了容公子了!要不是容公子,我們還真辦不成呢!”

“即便多費些時,多費些功夫,你們也能辦成的。”容華說着看了眼竇清幽。

竇清幽也跟他道謝。

容華點點頭,“天色不早,我就不多留了。府城那四千斤,我會就地售賣,一來也襯托其他的果酒,把銀子也收回來。”

“好!”竇清幽笑看着他點頭。

竇三郎沒有走,留在了家裡。

晚上樑貴幾人都在洺河畔吃的飯,商量接下來釀的果酒。石榴酒,梨子酒,蘋果酒,還有另外兩種新酒,山楂酒和紅棗酒。山楂和紅棗都要提前收才行,還要儘快收,否則又要被搶先。

“救了竇家人,也只怕我們不落好兒,明兒個就該有罵的了!”送走了樑貴一行,梁氏撇着嘴說起竇家。

“是非公道自在人心,咱們做好自己就行了。”竇清幽笑笑。

消息傳開,大片的人都說竇三郎和竇清幽仁義厚道,樑家也是厚道的人家,沒有他們拿果酒去換,竇傳家他們也放不出來,得罪的可是官家!得罪不起的人!

也有人罵他們狠心絕情,把竇家的家產全部要走,才答應幫的忙。而且那些果酒也賣了錢的。

刁氏在家裡養傷,已經罵了不知道多少遍,眼淚也流了多少,恨的嘴上全是燎泡,還是忍不住罵。

竇佔奎更是氣恨的咬牙切齒,抓着啥東西就砸啥東西,碗都砸爛了好幾個,恨不得砸的是梁氏娘幾個,把她們幾個砸爛踩碎。

尤其是在聽大夫說,他的傷耽誤了,打的也太重,腿以後廢了之後,直接就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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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個好友文文,《引妻入帳:魅王梟寵小狂妃》作者:洪瑞

她是現代跆拳道女教練,一朝穿越,成了齊國公主韓非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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