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師父,你別逗我了,這都什麼時候了!我都快急死了!”凌月無語地看着藥王的胳膊搖着。
“你急你又能做什麼?”
“可是這是事關我的性命,我就算不能做什麼,我也得……”凌月反應不能。
“這不是你能解決得了的,就在邊上看着吧,和以往一樣,其他的有我。”
凌月聽到藥王最後這句話,心裡暖暖的:“師父真的管我啊?”
“當日你拜師的時候我說過的話忘了嗎?還是你從來沒信過?”
“沒有,絕對沒有!”凌月立刻保證,“我就是擔心師父……”
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的確她不太相信藥王會爲她出面,或者說不相信任何人會爲了她跟天下人幹。
還有,她也不相信有人有這樣的能力。
至於她怎樣應付,還沒想好。
以她那點見識,除了跑到深山老林躲災去,或者跳出來跟人乾的痛快,最後被殺,估計也想不出什麼主意了。
“不用擔心,這是小事。”藥王拍拍她,“去吧,該做什麼做什麼去。”
“等等,師父,您能不能告訴我你怎麼做啊?”凌月忍不住追問。
“不用做什麼,自然會有人做。”
“師父,您就不能說的明白一些嗎?”
“你會明白的,但不是現在。”藥王看着她的目光有點高深莫測。
凌月看出來了,藥王是不會告訴她的,古人就會故弄玄虛!
“知道了師父,那我回後山了。”
“去吧。”
“對了,師父!”凌月又想起一件事來,有點猶豫不知怎麼開口。
“還有什麼事?”
“那個我聽說……皇上下旨賞了我玉如意,是真的嗎?”想想還是說了。
這件事皇上昭告天下,她自然是知道的,只是她本能地迴避了,而藥王也沒和她提起,她就裝作不知道了。
“是真的,聖旨和玉如意都在我這裡,你想要嗎?”
凌月一愣,沒想到藥王回答的這樣乾脆。
“師父,爲什麼之前沒提呢?”凌月喃喃地問。
“你現在正是打基礎的時候,想得太多是學不好的,你不問,我自然不說。如今你問了,那我再瞞着也沒有什麼用了。”
凌月怔怔的,她覺得藥王有點奇怪,好像有點生氣。
她忙道:“師父說的是,我現在正在打基礎,不能想得太多,那個玉如意師父就保管着吧,我什麼都不知道,什麼也沒說……師父,我去後山了!”
“去吧。”
凌月轉身跑了。
藥王看着凌月跑遠的身影,手指輕輕釦着扶欄,不知道在合計着什麼。
回了後山,凌月放鬆了許多。
如今的後山再不像當初來的時候那樣荒涼。
遠處的地方靠着河水全部種了樹,靠近竹樓的後方種了果樹,前面修了兩個大花園。
再往南,靠着河水的低處是菜地和各種瓜類。
中間通行的小路都鋪上了青石。
放眼望去,藥田成片,果林成排,鮮花似錦,真是一派美好的田園風光。
不過這還是初步階段,以後凌月打算,將樹林擴大,果林擴大,在向陽處的地方再開墾出幾片田地種莊稼。
她回來,奔馳跑過來蹭蹭她的臉,樹林那邊躥出一條黑狗,抱住她的大腿,親熱地晃着尾巴。
凌月一手摸着狗頭,一手摸着馬臉,心裡滿足的不行。
奔馳是爲了出行方便買的,黑狗是爲了看雞鴨買的。
爲了撿雞蛋醃鹹鴨蛋那種快樂,她買了三十幾只雞,二十幾只鴨。因爲擔心被黃鼠狼什麼的叼去,才弄了條狗回來看着。
不過現在雞鴨沒下蛋,小狗也沒長大。
別看馬駒起了個奔馳的拉風名字,小狗就隨便弄了一個名字,歡歡。
歡歡確實名副其實,尾巴搖的像風火輪一樣歡實。
凌月和它們親熱了一會,叫它們各自去玩,她來到自己葡萄架下的搖椅,往上一坐,雙手抱着頭,看着葡萄架上縫隙的藍天白雲出着神。
關於皇上賞賜的玉如意,其實她聽得更多,那是皇后的東西。
皇上爲何賞賜她,不用想,基本上第一個反應都是看上她了。
她也不能例外。
只是以她的本能卻覺得不是這樣的。
當初皇上在溫泉谷的時候,她也接觸過,沒覺得皇上對她兩眼放光什麼的。
她容貌確實不錯,可太青澀了,皇上是什麼人,什麼美女沒見過,又怎麼會看上她這樣青澀的小丫頭!
對皇上那樣的生物,多一個女人不多,少一個女人不少,女人基本上就是生活的娛樂,功績上的添彩,所以,說來說去她都不合格。
不但是皇上那樣的生物,皇家出身的生物都那樣。
至於納蘭,自他們是戰鬥出來的感情,生死歷練出來的信任,不能相提而論。
所以就算皇上真有什麼想法,她也不會答應。
這也是爲什麼她裝作不知道。
只是今日凌家村被屠,叫她覺得是不是和這個有關,所以問了一句。
沒想到的是,藥王好像不是很高興。
藥王大多數都是平平淡淡的,沒什麼太大的情緒流露,但是她還是敏感地覺察到藥王的不高興。
是不高興她問玉如意的事,還是不高興不信任他這個師父呢?
還有啊,藥王爲何不提皇上下旨的事,真的怕影響她學醫?
可外面鋪天蓋地的傳言,要是不說清楚不是更能影響她嗎?
很難理解呢。
想想也想不出什麼結果,最終還是算了,反正她也害怕和皇上沾上,就當什麼不知道好了!
只是凌家村……
一想到那些人全被殺了,還是因爲她,她就說不出的憤怒!
可想到藥王那番話後,更多的是寒意。
她怎麼也想不明白,既然爲了她,那應該衝她來,爲什麼去殺那些無關的人呢?
就爲了坐實她是鬼不是人,是人也是不詳的人,至於繞這麼大的圈子嗎?
當然,她也知道,在這件事上,有人謀劃更多的利益,只是她還是想不通啊,畢竟那是好幾百條人命!
是人命啊!
那些人就不怕天打雷劈?
她覺得在對牛二的態度上就夠過分的了,沒想到有的人比她還過分!
一想到這些人命要推到她的身上,她就覺得憋屈的不行,冤枉的不行!
那個嬰兒死了,她是個外來的,可關鍵是她也不想來啊!
是,客觀上她是應該死,可事實她活了啊,那麼多奇人異事,怎麼就偏偏揪着她不放?
剛出生就弄出個大案,然後那些可惡的人大做文章,沒人追究他們,卻偏偏怪罪上她這個毫不知情的孩子身上,她這是招誰惹誰了!
想到這心裡就燃起股無名之火,叫她衝動地想要做些什麼。
可是做什麼呢?
提三尺劍去幹掉那些人嗎?那豈不是更坐實了她是個惡鬼?
何況她還沒有那個實力。
忽然她想了什麼,對啊,不能提三尺劍,可以提三寸筆啊。
想到這立刻來了精神,她要把這所有的不平寫出來,爲那個死去的孩子,還有自己,伸冤!
不過再寫之前,凌月還是去了廚房。
走的時候她燉了只雞,這時候應該燉的差不多了。
沒想到掀開鍋蓋,別說雞,連湯都沒了!
“該死的,誰偷了我的雞——”
很快,廚房傳出凌月的怒吼!
……
京都,白馬寺。
距離刺殺事件已經過了七日。
林飛舞的傷勢穩定下來,再養兩日就可以坐車回去了。
對於她的傷勢,雖然林夫人還瞞着,可她跟着太醫學了這段時間的醫,本身又是天分極高的,還是自己的身體,很快就察覺到了。
只是對一個未曾有過婚姻經歷的她來說,還不能完全體會不能生育意味着什麼。
而且她也相信,即使損傷了這方面也會治好的。
她現在想的只有一個問題,爲什麼張三會刺中她的腹部?
當時那把劍她清楚地看到,是刺向晉太妃的後心,而她擋上去,也該是胸口、肩膀這樣的部位,總歸不會是腹部。
除非,張三是故意的。
可他爲什麼要這樣做。
這一劍真的差點要了她的命!
即使撿回來這條命,身子也需要養好長時間。
他即使不在意自己,也不怕影響他的事嗎?
還有爲什麼要殺香草。
這個問題她幾乎時時刻刻都在想,誰死香草也不該死。
可香草偏偏死了!
香草死了,他們該怎麼聯繫?
或者說張三也死了?
要真的那樣可就太好了,她再也不用提心吊膽,之前發生的那些事永遠都不會有人知道。
唯一遺憾的是沒有親手殺了他!
至於對付凌月那個賤人,她會靠着自己的本事。
只是,那樣的人真的就這麼容易死了?
她偏頭看着窗外,暮色沉沉,已到了掌燈時分,似乎有種錯覺,下一刻,那個張三就會從黑暗中跳出來,這叫她下意識地打了個冷戰。
是的,那個人怎麼會輕易死去呢,他一定會回來的,來找她,一定是這樣的。
想到這,不知爲何,竟有些莫名的興奮。
“小姐。”
林夫人安排的丫頭靈芝進來稟報。
“小王爺想見你,夫人叫我來問問你的意思。”
納蘭哥哥要見我嗎?
林飛舞怔了下才反應過來,歡喜的道:“快,請他進來。”
靈芝應了一聲,出去,片刻後納蘭走了進來。
屋裡點着蠟燭,視線並不昏暗,納蘭一身月白色錦衣,頭上錦帶束髮,腰上沒有任何配飾,看上去利落而幹練。
燈光下的他,眉眼濃墨重彩,卻一如既往的冷清。
可林飛舞看的兩眼發癡,納蘭哥哥終於來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