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大媽媽看了眼角又開始抽,這樣的性子啊……
凌月進了門沒有半點淑女矜持的樣子,完全像個劉姥姥進大觀園一樣,東看看西望望,有時候還停下來對着某個景觀研究一番。
平大媽媽只好提醒該走了,不然老夫人該急了。
凌月便哦一聲,接着走,可沒過一會又是這樣。
凌月只是看,從不主動詢問這裡是哪裡,那裡是哪裡,平大媽媽看着活脫沒有一點規矩的凌月,雖然無奈,但並不覺得反感。
凌月像劉姥姥一樣好奇,但並沒有劉姥姥的拘謹自卑,而是輕鬆自在的如同旅遊觀光,對侯府既沒有敬也沒有畏,既沒有羨也沒有妒,只是好奇,只是好玩,一切都是單純的。
公、侯、伯、子、男,這是西方從高往低的排位,在東方國家裡,古代公、侯最爲常見。
凌月對此瞭解只是在影視網文裡,如今親身走在侯爵府裡自然是各種好奇。
這就是侯府啊!
侯府就是這樣啊!
雖然想象起來很高大上,可實際看了,不知道是不是見識多了不覺得什麼了,反正也沒覺得有多特殊,至多地方大一些,草木齊整一些,下面的丫頭多一些,房子多一些罷了。
其實感覺和皇家酒樓也差不多。
走了好一會纔到了平老夫人的院子,這期間不知道遇上多少人,經過多少院落,侯府真的好大的!
面前的院子方面寫着匾額:榮禧堂。
中規中矩的老人院子的名字,沒什麼新意。
平大媽媽請凌月進去。
這裡草木沒有那麼多,人也沒有那麼多,看上去很開闊很舒朗。
正房廊下站着兩個媽媽,比平大媽媽年輕一些。
見了平大媽媽,她們馬上又看向了凌月,露出一點驚訝,很快笑着迎上來。
“你回來了,這是小姐吧?”
語氣平和隨意,聽起來挺舒服的。
平大媽媽依舊板着臉道。
“是,這是小姐,你們還不過來見禮。”
“見過小姐。”
兩人同時對凌月施禮。
凌月卻轉頭看向平大媽媽。
“不用再證明身份了嗎?”
平大媽媽眼角再抽。
“小姐的身份當年在江南城已經證明了,現在無需證明。”
“哦。”凌月這纔對兩個媽媽擺擺手,“起來吧,賞你們的!”說着丟了兩塊銀子。
花別人的錢感覺就是好啊!
“對了,忘了,還有你。”凌月走了幾步想起了什麼,又取了一塊銀子給了平大媽媽,這才吹着口哨頭前進屋了,還高聲喊道,“外祖母,我回來啦!”
外面的三個媽媽拿着銀子,聽到這一聲,同時目瞪口呆。
還是平大媽媽反應的快,趕緊追上。
“小姐,別刺激老夫人!”
可凌月已經刺激到了。
凌月徑直進了屋,見正中坐着穿着整齊的一個老婆婆,隨着她這一嗓子向她看來,不用說了,這就是她的外租母了,於是她撒歡一般就撲上去,抱住了對方。
“外祖母,我可想死你了!”
這一衝一撞又一抱,平老夫人驚嚇的身體一仰,竟背過氣了。
“老夫人!”旁邊站的媽媽也只來得及驚呼一聲。
平大媽媽等三人進來也是大驚失色,急忙奔來。
凌月反應極快,一手摟着平老夫人,沒有叫她倒地,另一手在她胸前點了幾下,平老夫人悠悠醒轉。
“老夫人!”
四個媽媽齊聲叫道。
平老夫人看了眼她們,這纔對上凌月的眼睛。
凌月依然一手託着她後背和頭,然後歪着頭和她對視,見她醒了看向自己,一笑。
“外祖母,你也太脆弱了,剛見到我就暈過去了,以後可怎麼好!”
這是什麼話啊,什麼叫以後可怎麼好!
平大媽媽忙道。
“老夫人身體一直不好,見到小姐太激動了……小姐,我來吧……”說着去扶平老夫人。
凌月也就放開了手,嘴上依舊說道。
“身體不好嗎,沒關係,我是大夫,我會治好你的,外祖母!”
這一口一個外祖母,叫的可真是親,可怎麼聽起來怎麼都透着不着調。
平老夫人這麼多年設想了無數次見面的情景,卻也沒想到會是眼下這樣子。
今日聽了疑似凌月的人在皇家酒樓鬧事,便叫人去印證,得知真的是凌月,就趕緊叫平大媽媽去接人,而自己裝扮一新,坐在這裡等着。
對於見面的情景,這些年來每見一個假的凌月之前都會設想一遍,雖然最終都是失望,可還是忍不住去想。
這是她女兒給她留下唯一一點骨血,長得什麼樣呢,見到她會什麼樣?
會不會不願親近她,害怕她,排斥她,要是那樣的話她又該怎麼辦?
喪夫、喪女,又獨自堅持尋找可能早就死了的外孫女,她整個人從裡到外都變得硬邦邦的,這樣的她還能叫孩子喜歡嗎?
這次不同以往,這次要見的孩子是真的,她特意換上了柔和的服飾,還儘量叫自己看起來溫和一些,等着她真的、外孫女回來。
她努力地想着平大媽媽給她說過的凌月的性子,還有這些年她和凌月往來東西的感覺,覺得凌月應該不會對她太疏離。
可她怎麼也沒想到見面會這麼的,歡脫!
“外祖母,我回來了!”
“外祖母,我可想死你了!”
她確實有些驚嚇,特別面對的又是一張陌生的臉,和採藥少年的打扮,就算清醒了,半天才緩過神來。
“平大,先帶着小姐下去梳洗一下。”
“是。”平大媽媽對凌月做了個請字。
凌月嗯了聲,跟着走了。
平老夫人目光落在凌月身後揹着藥簍的上,直到凌月走了才收回來,面色有些難過又有些不快。
“這就是小姐?”
三個媽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平二媽媽道。
“平大接回來的,想必不會錯的。”
“我說的不是這個!”
平老夫人乾癟的嘴角看起來更加耷拉,顯得很是刻薄。
“我的外孫女怎麼成了這個樣子!”
“老夫人,小姐是鄉下長大的,又跟着藥王學醫,規矩疏忽是難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