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我看她就是沒事瞎作!”平大舅舅沒好氣地道。
“你……”平大舅母瞪眼。
平大舅舅擺擺手。
“不是瞎作,太醫院的大夫看不出來?那可不是一個,是全部!行了,夫人,宮裡夠給咱們臉了,咱們要是給臉不要臉那就真的沒臉了!”
平大舅母一時怔怔,可是又忍不住道。
“九真的性子是有些作,可是她再作也不會拿自己開玩笑啊,你看看她的眼睛,都腫成什麼樣了!”
“腫成什麼樣了也是自己作的!好了,夫人,你要是不相信你就去再找大夫,但是千萬不要在說什麼,是那個丫頭陷害的話了啊!”
“我說說怎麼了,那個丫頭……”
“不是那個丫頭的事!”平大舅舅無奈地道,“你硬說那丫頭陷害的九真,你讓宮裡怎麼想?太醫院,大內高手是和那丫頭一夥的?怎麼就到關鍵時候不轉彎呢!”
平大舅母恍然,頓時泄氣,她怎麼把這個忘了!
“可是,難道就看着九真……”
“你也累了,快歇着吧啊,她鬧鬧就好了,明天或許就沒事了。”
平大舅舅說着起身走了。
平大舅母在那呆坐了好久,忽然想起了什麼,叫人問平大舅舅去了哪裡,下人支吾起來,被逼急了,說了一個名字,翠紅樓。
一聽就知道這是什麼地方,氣的平大舅母隨手將桌上的東西掃到地上,卻沒了力氣罵人。
這件事也很快叫平二舅母和平三舅母知道,兩人不是和自家的孩子笑成一團,就是自己偷着笑得不行。
平九真鬧出那麼大動靜,半個京都都知道了,她們自然聽說了,沒想到在這時候,平大舅舅還不忘出去找女人,這癮頭得多大啊。
能不叫她們笑嗎!
這個大伯真真的是個好色的!
平老夫人聽了沒什麼表示,因爲早已習慣,聽聽就睡了。
這一天被平九真折騰的也是累了。
在陳留侯府住下的平九峰,正和陳贊分析着妹妹是不是被陷害,而陳讚的心卻早飄到了別處。
他被父親拉到宮裡,先見了皇上,詳細說了自己見聞,就去太醫院找將太醫。
將太醫也說他中毒了,開了些藥,他坐等着父親,好一起回去,沒想到遇上了平九真來檢查身體的事。
聲勢浩大,他想看不見都難。
聽着平九真那些丫頭婆子敘述,知道了事情的經過。
當然沒提到平九真是因爲他纔去找凌月的。
接着就是太醫們、高手們輪番檢查平九真,得出結果正常。
他也是剛從平九峰嘴裡得知,這件事還是因爲他和凌月一夜未歸引發的,這叫他再次覺得厭煩。
平九真的心思他當然知道,可是他從來沒那個心思。
不管是平九真還是誰,他都不會和平家結親,這和平九峰交朋友是兩回事!
只是,想到和凌月相處的那一夜,有些說不出的滋味。
明明是凌月落盡了他的臉面,可是他現在想起了,卻沒那麼難受了。
能不能洗澡,還是得到了凌月的答覆,當然也只是一個字“能”!
他都能想象出凌月說這個字的樣子。
多說一個字能死嗎!
他暗暗嘀咕。
和凌月一夜未歸,還充滿了冒險刺激,他很自然地和平九峰分享了。
平九峰驚得半天沒說出話來,最後心裡卻也只有一句話,妹妹,這回你白鬧了啊!
……
桂花宴前一天的晚上,某個銀樓貴賓室,林飛舞和平九真面對面坐在那,桌上放着紙筆。
平九真身邊是曾可可,林飛舞身邊是凌梅花。
而此時無論是平九真,還是曾可可都看着凌梅花,不由想到這人真美。
而凌梅花在她們的注視下,又縮了下頭。
“知道這是誰嗎?”林飛舞輕輕撫摸着凌梅花的頭,看着這張自己精心打造出來的臉,輕聲道,“這是你們找到的那個凌月的姐姐,凌梅花。”
平九真一激動又忘了臉的事了,一張口。
“什麼……嘶!”
痛的淚水流了下來。
曾可可也忘了她的臉是不能碰的,伸手去擦拭,結果疼的平九真一把就將她推到一邊。
在外人面前、還是國公府小姐面前,這樣被對待,曾可可心裡可想而知,恨不得上去和平九真撕起來!
可最終還是忍下,勉強笑道。
“九真姐姐,對不起,我忘了,你還是用筆寫吧。”
林飛舞見了,不動聲色,等着平九真恢復。
這樣的疼來的快,痛的厲害,去的倒也快,平九真馬上就不疼了,當然還是無法開口。
平九真氣得快炸了,凌月,你等着,總有一天我會叫你好看的!
抄起筆刷刷寫下了“真的嗎”?
林飛舞感受到了平九真的憤怒,很是滿意,就是要這樣,才能爲自己所用。
“當然是真的。不但如此,你也聽過凌家村被屠的事吧,知道是誰做的嗎?”
這件事震驚全國上下,她們當然知道,曾可可脫口道。
“誰幹的?”
平九真也看向她。
林飛舞輕輕嘆了口氣。
“還能有誰呢?”
啊,不會是……
“不錯,正是你們找回來的那個凌月。”
啊!
兩人腦海頓時一炸。
平九真再次忍不住張嘴,動了疼。
曾可可則是長大了嘴巴,難以置信。
凌梅花想偷眼看看她們,可是想到林飛舞的交代,忙擦拭起眼睛來,淚水就這麼地下來了。
如此折騰了一會,平九真推了推曾可可,寫字太慢了,還是找人代言比較迅速些。
曾可可也顧不上計較平九真推她那把,連忙問起來。
“林小姐,這件事可太大了,你是從哪聽說的?還是……”
“梅花親眼所見,她就是證據。”
兩人齊刷刷地看向凌梅花。
“淩小姐,你說給她們聽。”林飛舞吩咐道。
凌梅花按照林飛舞教的,縮緊了身體,表示很害怕,然後說了起來。
“……那個夜裡,我看到好多人衝進來,然後揮刀就砍人……”
那個場面她是經歷過的,別看當時很勇猛,又是跑,又將邱玉書母親打倒,可事後越想越害怕,至今都心有餘悸。
說起來自然真實的不行。
後面的是編造的,打倒邱玉書母親那段略去了,直接說關鍵。
“……我跑啊,跑,不知道哪裡飛來的刀,然後我就嚇暈過去了……我以爲我死了,可是沒想到只是暈過去,等醒來的時候躺在死人堆裡,到處都是人都是血……忽然我就聽到了,聽到了我妹妹的名字……我以爲是她的人救我來了,她那時候就認識了好幾個貴人,後來,後來才知道不是,是殺我們的,是我妹妹叫人殺我們的啊……我的父母都死了啊!”
說到這她嚎啕大哭。
林飛舞伸手拍着她的後背,以示安慰。
這番真真假假的說辭,是林飛舞推敲了很久,再結合實際,爲凌梅花量身打造的。
基本上沒有一點紕漏。
遭遇的很真實,會引起人們的同情,而牽扯凌月那部分又說的很模糊,這更加強真實。
那樣的情況,凌梅花又是在嫉妒恐懼中,不可能肯定什麼,即使肯定什麼也不會叫人相信。
她就要這種模棱兩可,要知道,世上很多事,真相都是人們想當然出來的,人們也更願意接受想當然出來的真相。
那她就叫凌梅花在桂花宴上,給人們這麼個想當然的機會。
這比叫凌梅花說絕對是凌月做的效果還要好。
到時候,她再來加個小小的鋪墊,那個賤人不死也會扒層皮!
林飛舞眼底閃過一絲得意。
凌梅花很有演戲的天分,這一出苦主控訴自己都給自己打了滿分。
至於真假,她是不在乎的,反正她的父母又沒死,說說又何妨!
雖然是逼迫的,但對付凌月她是十分樂意出一份力,所以表演出來的效果很好。
曾可可只覺得手腳冰涼,那個人,竟然,竟然幹了那樣的事……
可笑的她們還去撩拔人家,沒滅口不錯了啊!
轉頭看向平九真,平九真也是一臉煞白。
林飛舞皺皺眉,不會被嚇住吧?那可就太沒用了。
“我聽說她自稱神醫,這點是有些水分的。但有一樣,她確實會一些歪門邪道的東西,比如平大小姐你的臉。”
提到自己的臉,平九真再次憤恨起來。
林飛舞暗自點頭,接着反問道。
“難道你不想報仇嗎?”
曾可可忙問道。
“林小姐是什麼意思?”
林飛舞神情肅然道。
“我和她的事你們想必聽說了不少,我可以直言不諱地告訴你們,她是我的仇人,我是不會放過她的,我要在你們平家的桂花宴上,叫她徹底沒臉,你們願意幫我嗎?”
兩人愣住。
……
天色晚了,林飛舞帶着凌梅花從銀樓出來,上了馬車上往回走。
在馬車上,凌梅花怯怯地看着林飛舞。
“明天真的可以嗎?”
平九真和曾可可答應了幫忙。
“你只要按照我說的做,就可以,不然,你知道的,就算你說是我指使……”
“不不,我不會說出林小姐你的!”
“你說了也無妨,我依然是國公府的小姐,下個月我也依然會嫁入納蘭王府。”說着看着凌梅花,“但是,你就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