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牌匾鋪,袁晗飛快地走着,也不管身後跟着的駱鈞和李恪昭。
兩個人好不容追上了,李恪昭問:“袁晗,你怎麼騙那老闆啊,字樣咱們不是帶上了嗎?”
“是啊,我是騙了他,怎麼了?”袁晗沒好氣地看了李恪昭一眼,不知道柴米油鹽貴的傢伙。
李恪昭狀似不解,問:“咱們不是要做匾嗎?爲什麼還要走。”
袁晗哼了一聲,“你沒聽見啊,二百多錢呢,光是一塊破木頭,還不算字。”
“要不?你把你的那些字少寫一些算了。”駱鈞也想不通爲什麼要走,就三個字就夠了,爲什麼要那麼複雜呢。
袁晗站定了堅決地表示:“我的那些字一個都不能少,不能少,我就不信這鎮上只有他一家鋪子。”
“還真讓你說着了,就那一家。”駱鈞站着不走了,還以爲他她要幹什麼呢?腳走斷了也找不出第二家,除非誰想不通,馬上開一間。
袁晗氣惱地一跺腳,“真是要命,小地方就是麻煩,要什麼沒什麼!”
駱鈞看着袁晗,”現在怎麼辦?要不咱們回去商量一下價錢,也許人家有的商量啊。”
袁晗嘆了口氣:“也只能這樣了,走吧。”
於是三個人重新回到牌匾普里,還沒等袁晗開口,掌櫃的就說話了,“幾位客官這麼快就回來了,還真是利索。”這話是說的客氣,可是其中夾雜的那種挖苦之味可就不那麼好了,擺明了來的是囊中羞澀的主,沒有錢還想做東西,隨便找塊破木板得啦。
袁晗不是聽不出來。只是現在由不得人耍性子,“老闆,這不,纔出門他才發現東西早就揣上了,他整個人就沒什麼記性,老忘事兒,這不又回來了。”笑。要笑。千萬不能黑麪啊,最起碼在東西拿到之前,袁晗不停地告誡自己。
“哦。”掌櫃的不鹹不淡地應了一聲,眼皮子也沒擡一下地依舊對着手裡的賬本,“那就是要做了,價錢你們已經知道了。想好了沒,做哪個?”
袁晗乾笑兩聲道:“想做個小的試試吧。要那個長三寬二的吧,那個字怎麼算價錢的?”
掌櫃的依舊不停手裡的活,“大字二十錢一個,小字八錢一個。”
袁晗聽了趕忙心算了一下。“大字三個,就是六十錢,小字六十個。二百四十錢,總共三百錢
一嫡當關。加上牌匾的二百錢,總共五百錢,哇塞,好貴啊。”
掌櫃的對完帳,擡起頭來,打量着袁晗,”怎麼,做不做?”
“做,肯定是要做的,可是老闆,能不能便宜一點啊,我刻的字比較多。”袁晗實在是有些難以啓齒,這感覺怎麼像是在乞討一般啊,可能是掌櫃的太高高在上了。
掌櫃的呵呵一笑,倒在靠椅上抿了一嘴茶,“我看你還是回去吧,啊。”
袁晗急了,“這是什麼意思?我不是不做,又不是不給錢,你這什麼態度啊,只不過因爲我刻得字比較多,想讓你便宜幾個錢罷了。”
“你這話說的很對,可是本店不是討價還價的地方,不是賣菜小販,我這可是老子號店鋪,祖傳的手藝,價錢什麼的都是定的死死的。”掌櫃的半合着眼,有些不愛兜搭袁晗了,反正鎮上僅此一家,怎麼對她她都得做。
袁晗有些來氣了,“你這什麼態度啊?送上門的生意你不做,我就是講個價而已,至於嗎?你不知道什麼是回頭客啊,你這次做的好了,我下次還來嘛。”
掌櫃的聽了袁晗這話,到底也沒有再給袁晗難堪,一個女娃子出來張羅着些事也已經不容易了,身邊倒是跟了兩個做主的,好像有靠不住,“哎,丫頭啊,你不懂喲?”
袁晗見掌櫃的軟和了,也就換了個臉,“我懂,怎麼不懂了,做生意就是那麼個道理,在什麼地方都行的通。”
“你錯了,你說的這個道理是對的,可是用在這裡就不對了,首先呢,做牌匾的人畢竟是少數,不想那些賣菜菜吃食的,今天賣了明天還得賣,難道你今天做了塊匾,明天還來做嗎?”掌櫃的一看就知道這是個缺少經驗的年輕娃娃,道理說的是一大堆,但是不實用。
袁晗還真是沒法說明天還回來了,做一塊匾,不出意外的話,用一輩子都成,誰還沒完沒了的做啊,“不會。”
掌櫃的點點頭,道:“你說你刻的字多,要我便宜點,你又錯了,你也知道,刻字是個手藝活,都說慢工出細活,你可得越多我花的時間就越多,精力全都放在你這裡了,別的生意我還做不做了。”
這麼一提點,袁晗心裡也覺得有禮,誰也不願意爲了多掙兩個刻字的錢而失掉別的生意啊,要知道普通的牌匾只刻幾個大字,自己的要可那麼多,還不如多做幾塊匾,同樣的時間掙更多的錢。
哎,第一次講價失敗啊,袁晗又裝起了可憐,”掌櫃的,你就行行好吧,你看我這樣就知道我也不容易,少點兒吧。”
掌櫃的擺擺手,“丫頭啊,我也不說了,要是別人,我還得文他加價呢,就看你是個女娃不容易。”
“什麼?加錢。”袁晗聽了也噤聲了,看來苦情這招不管用啊。
“是啊,別人我肯定要加錢的,你做不做啊,都磨嘰了這大半天了,你給個痛快話,做呢,你們就付定金,不做了,那就......”掌櫃的做了個請的姿勢,大概是想說不做就別妨礙我做生意的話。
袁晗勉強一笑,轉身往出走,嘴裡還說着:“不用送了。”
“沒錢還浪費我的時間,哎,什麼人啊。”掌櫃的朝着出去的袁晗等人抱怨了一句,又抿他的茶水去了。
袁晗走遠了幾步,停下來轉身對着牌匾鋪,一手指着道:“哼,你給我等着,我會回來報仇的,哈哈哈
嫵媚的面紗。”
李恪昭跟在袁晗身後,見袁晗兩眼發直,伸手在眼前晃了晃,“袁晗,你沒事兒吧。”
袁晗煩躁地把晃在眼前的手撥開,指着駱鈞和李恪昭道:“你們兩個跟着我幹嘛,一點作用都不起,哼,在外邊說的天好地好的,一進去就成了據嘴的葫蘆了。”
駱鈞愧疚地掰着手指道:“其實我們是想幫你說來着,可是不知道從何說起啊,連你都不是拿掌櫃的對手。”
袁晗嘆了口氣,走到一處屋檐底下蹲下,語重心長地說:“駱鈞啊,恪昭啊,你們要好好唸書啊,這社會就是這樣,你要是平庸無奇的話,愛這個社會是混不開的。”
“爲什麼?”李恪昭聽不懂,講價失敗不會牽出這麼多大道理吧。
袁晗搖搖頭,也不怪李恪昭無知,道:“你們還小,不懂,而我早已是看穿了,你們看,那老闆見我衣着不華貴,荷包空空,便小瞧我,對我百般嘲諷,換言之,假如我是狀元夫人,或者是富商,他還會這樣嗎?”
李恪昭點點頭。
袁晗氣的拍了李恪昭的腦袋一把,“說你笨還真不是吹的,這就是你們的閱歷少,不信你們看着,要是去的是這鎮上的有錢人或者是有名望的人,他的尾巴都要搖斷的,低聲下氣算什麼,只要有好處,讓他舔腳他都願意。”
這話說的有些誇張,但是也是事實,這些駱鈞和李恪昭也不是沒有遇上過,只是袁晗竟然能說出來。
“袁晗,你別弄的就像自己比我們大很多似的,我們沒有人生閱歷,你有?你別忘了你別我們還小。”李恪昭不服氣,就算她的道理是對的,也不該這麼說人啊。
袁晗哼了一聲,蔑視着李恪昭說:”你說的沒錯,你們比我大,可是你們別忘了,我是來自哪裡兒的?我雖說不大,可是我所經歷的,也許把你們一輩子都經歷了,沒有閱歷的人說不出這樣的話來的。”
袁晗的大道理沒有感染到駱鈞和李恪昭,倒是把自己說的義憤填膺,心中不忿了,心裡暗暗立誓一定要做人上人。
駱鈞有些不贊同袁晗的觀點的,難道做官就是爲了得到別人的尊重嗎?不是,做官是爲了保護一方百姓,給他們一個清明的世界,公平公正,沒有徇私舞弊。
當然也不能怪袁晗,也可能是最近做生意總是遇到麻煩的緣故,袁晗有些情緒,發泄發泄也好憋在心裡才壞事兒,“好啦,不說這個了,你說的我們都聽進去了,快想想現在怎麼辦吧。”
“怎麼辦?”袁晗這才收起大道理,頭疼起眼前的事兒來了,她可不能將就,要做大事兒的人一定不能敗在這些細節上。
駱鈞有些心疼袁晗,“實在不行,就去那裡做吧,你沒錢我們大傢伙幫你好不好?”
“不了,我有辦法了。”袁晗感激地和駱鈞對視了一眼,傻瓜,你就知道比人和你一樣願意無私地幫我嗎?
“什麼辦法?”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袁晗但笑不語,走了一會兒才道:“帶我找家賣布的鋪子。”(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