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府的大門早已經打開,在此時的歐陽三娘眼裡,就如一頭猛獸張開大嘴,等着她自己送進這張嘴裡。
她走向歐陽府大門的每一步……都格外的艱難,如有千斤。
腦海裡,前世的、這一世的種種經歷都在翻涌着,她不想去想,可它們就那麼突兀的涌了上來。
小時候的睡豬圈,當牛做馬的日子……差點被強(女幹)……最後被賣……
凡此種種,她不想想起,卻不由自主的出現在腦海裡。
她的腳,踏進了歐陽府大門,一隻腳進去了……她就有些想要退縮。
——如果不是歐陽老太爺偏心的愛,她小時候又怎會變成那樣?
這樣的歐陽家……
——不行,大哥、二哥、三哥都對很好,大嫂二嫂對她更是再好不過……她不能被自己負面情緒左右……
——大嫂與二嫂還在等着她。
歐陽三娘咬牙,不退反進,身子往歐陽府裡傾,艱難的將門外的腳拔了進來。
是真的如在拔吧……用盡她全部的心力。
——她現在應該想的是大嫂與二嫂的安危,而不是她自己……
歐陽三孃的理智不停的警告她自己……
而此時,她真正的踏進了歐陽府,就那麼怔怔的站在那裡發了一會兒呆。
歐陽府是龍潭虎穴嗎?
她爲什麼那麼不願意走進?
就算走進歐陽府又如何?
腦子裡的思緒豁然開朗,她如負重石的身子變得輕鬆。
“主子……”
春花與夏竹都有些擔憂的看着歐陽三娘。
歐陽三娘揚起笑容,對她們笑笑,搖搖頭,表示她沒事。
很快,歐陽府中就有歐陽宇氏的貼身老媽子親近過來引路。
那老媽子眼圈都紅了:“上官夫人……拜託你了,我們夫人她……”
“別急,”歐陽三娘跟着他們身後走向一處獨立的院子。
“啊……痛……”
“啊……”
是兩道不同聲音,卻同樣痛苦的聲音。
歐陽三娘驚訝。
“老夫人也沒辦法,顧這樣顧不了那樣,乾脆就讓他們兩個在一個院子裡準備生產……可是穩婆沒來……我們府中也沒有會接生的……”
“我來,”歐陽三娘大步走向其中一間,先是歐陽宇氏。
她給歐陽宇氏把脈,對歐陽宇氏說:“現在先別叫,叫只能浪費力氣,那樣孩子也會跟着沒力氣出來。”
歐陽宇氏一聽,果然,忍住了叫聲。
“讓自己放輕鬆,你這痛什麼時候開始?痛多久?”歐陽三娘追問
“我這痛了……半天了……每個一段時間痛一回……”
“嗯。”
先將手消毒,帶上羊皮手套,查過宮口,對歐陽宇氏說:“宮口未開,不用急,儘量放輕便。”
歐陽三娘又走到隔壁房間給歐陽莫氏把脈,同樣的話重複了一遍。
前頭都是一樣的話,到了後頭,她改變了態度。
“快速在這裡搭一個鞦韆架子,叫四個孔武有力的婆子準備起來,”歐陽三娘
“啊……是,”歐陽莫氏的貼身老媽子有些懵,還是聽話跑出去。
外人不信歐陽三孃的醫術,他們這些自己人,難道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