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林封謹就見到了野豬,
野豬並不是在別的地方,就呆在了之前見到了鳩盤婆和赤身婆的山丘那裡,此時這兩個神秘的老太婆已經是看不到任何的蹤影,只有野豬跪坐在了那裡,他的雙眼當中都是充滿了血絲,目光呆滯,表情完全都是失魂落魄,背上的傷口也是因爲沒有清潔換藥,所以又開始惡化了,發出了一陣陣的惡臭。
林封謹走過去,咳嗽了一聲,野豬沒有任何的動靜,直到林封謹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野豬才一下子就跳了起來,見到了林封謹以後,立即就彷彿是見到了救星那樣,一下子就抓住了林封謹的肩膀激動的道:
“公子,公子你來了就好了,我,我一定要她,雖然我不知道爲什麼,但是我覺得一旦錯過了她,心中就空蕩蕩的很不舒服,我這幾天只要一閉上眼睛,就只能見到她的影子!”
林封謹發覺野豬現在的精神狀態十分不好,似乎下一秒就要崩潰的樣子,愕然了一下之後,馬上就順着野豬的話意道:
“喂喂喂,你先等等,告訴我她是誰?你該不會說是那兩個老太婆吧?你先冷靜一下,好好想想,想明白了之後再對我說。你要她,沒問題,我一定幫你做到,但你得先讓我知道,她是誰。”
說完,林封謹就將手一招,從空中拿出來了一隻晶瑩的水球,這自然是水娥的幫忙。野豬聽了林封謹的話以後,頓時就冷靜了下來,將那水球對準了自己的臉上一潑,胡亂搓了兩下,渙散的眼神才重新聚集了起來。這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道:
“就是那個跟着兩個老太婆出現的那個小女孩。”
林封謹頓時呆了呆,他之前設想過無數答案,甚至連鳩盤婆和赤身婆這兩個人都囊括了進去。如此鬼畜的想法,居然都沒有靠近事實的真相。林封謹也是萬萬的想不到,最後野豬居然是對這麼一個小孩兒念念不忘?
“呃,聽說小女孩的口感不怎麼好......”林封謹忍不住開了個小小的玩笑。
不過野豬這時候卻顯然處於有些神經質的狀態,忍不住大叫道:
“我怎麼會吃她?我怎麼會對她不利,我,我,她應該是我一生的珍寶啊!”
林封謹立即就生出來了一種“腦子不夠用”的感覺,一見鍾情這種事情應該是會存在的。但是,野豬這樣兇惡生猛的一個彪形大漢,居然會對一個十歲的女童一見鍾情,這也未免太非主流了吧。
不過這時候,林封謹忽然想起來了一句話,一句野豬似乎隨口說出來的話:
“我的師尊當時說,我最好二十年以後再開啓這個戰紋封印......現在卻纔過了十三年。”
“二十年,十三年,這期間有着七年的差距。”
“七年......七年,野豬開啓身上的這個戰紋封印後。便是會將他指引到這個地方來,應該就會遇到這個女童,那麼按照野豬師尊的意思。七年後,這女童十七八歲?是了!!我明白了。”
林封謹想到了這裡,大概是因爲用腦過度的緣故,所以腦海裡面又是一陣劇痛,但這其中的前因後果,他已經是十分清楚,與事實對照起來也是嚴絲合縫,絲絲入扣,因此真相也就是很清楚的浮現了出來。
當日林封謹在給野豬施展小衍醮的時候。便是讀取過他的一些記憶,並且推算了出來。野豬的前世,便是他當時重金購來的開天斧的主人:西戎的大頭目多固。他當時貌似是在正面對決當中被殺。死在了大衛朝的七大將軍之一的沈伯陽之手,接下來多固的妻子瑪紋自殺捨生一擊,爲夫報仇。
不過,歷史總是隱瞞了許多事情的真相,隨着林封謹對多固的深入瞭解之後便發現,實際上野豬前世死亡的真相,卻是被捲入到了一個陰謀當中,甚至這個陰謀還施展了西域獨門的恐怖兇之術,詛咒野豬的永生永世,所以哪怕你這一世也受到了影響,充滿了戾氣,以至於野豬這一生當中,只要是與之親近的人,最後可以說都被波及,沒有什麼好下場。
自從回憶起來了前世的一些記憶之後,林封謹便不再見野豬有近過女色,都是在深深的懷念自己的妻子瑪紋,那麼,結合此時的各種情況來看,能令野豬突然如此失態到念念不忘的,就只有一個解釋了:
那便是鳩盤婆和赤身婆這兩個神秘的巫婆身邊,帶着的這個小女孩,應該就是野豬上一世的女人瑪紋轉世,因爲野豬已經有覺醒了部分記憶碎片,所以哪怕是沒有明白究竟,便已經是下意識的覺得瑪紋是自己最寶貴的東西,這是上一世兩人同生共死以後魂魄產生的自然吸引力!
想明白了這些事情之後,林封謹忍不住也是開始感慨野豬的那位師尊大巫兇確實是格外神奇,他竟是彷彿有一雙能洞徹未來的眼睛,竟是將這十幾年以後發生的情況都推算得分毫不差,這完全已經是超出了命理推算的範疇了。
很顯然,有一句話叫做“解鈴還須繫鈴人”,林封謹當然不可能坐視野豬在那裡白白的糾結,於情於理,他都一定要完成野豬的心願纔對,那麼就必須要過鳩盤婆和赤身婆這一關了,林封謹這時候忽然又想到了與鳩盤婆分別時候她發出來的桀桀怪笑,還有留下來的那一句話:
‘下一次你若是還想要見到我的話,那麼就沒有這麼簡單了哦。”
這句話當時林封謹聽起來並沒有放在心上,但是現在想起來,卻是意味深長。
“沒有那麼簡單?”林封謹喃喃自語的道,然後便開始打量起來了周圍的環境來。對於擁有龍氣的林封謹來說,要探測周圍山川地脈的走勢不要太簡單,他蹲了下去之後,便用食指插入到了泥土裡面。釋放出來了一縷龍氣進去,然後等待着這龍氣回饋來的信息。
漸漸的,林封謹的臉上就開始浮現出來了驚容。然後迅速的站直了身體,對準了旁邊的路徑直走了過去。看他行進的方向,赫然是那一株已經是枯死了的巨大樹木處,因爲龍氣就是毫不猶豫的朝着那地方匯聚了過去。
不過剛剛走出去了一兩百丈遠,林封謹還未靠近那一株大樹,他就已經是聞到了一股腐臭的氣息,繞過了幾塊大石頭以後,林封謹便見到前方赫然出現了一處小廣場,這小廣場對準了那一株枯死的大樹。在這小廣場上,竟是密密麻麻的屍骸,看起來絕大多數都是人類,這些屍骸的周圍,居然都還有香蠟等等祭拜的痕跡!
“竟然是.......人牲!”這是林封謹心中掠過的唯一念頭。“並且看起來這裡被祭拜的應該是頗有些靈驗呢,否則的話,祭品絕對不可能有這麼多!”
緊接着,林封謹就發現在這小廣場上面,居然還有兩尊石像,雖然上面佈滿了青苔和藤蔓。不過從那極具特色的造型上來說,林封謹就能分辨出來,這兩尊石像居然正是鳩盤婆和赤身婆的雕像。看起來惟妙惟肖,甚至就連她們牽着的女童也是在石雕當中一起被刻畫出現,從旁邊悄悄的探出了一個頭來。
見到了這一幕,若是正常人的話,只怕已經是在第一時間內開始懷疑自己那天是不是撞見了山神顯靈之類的事情了,不過對於林封謹來說,則是顯然沒有這樣的困惑,因爲,他有着其餘的人不具備的特殊能力。
在這兩尊石像前方矗立了一會兒。林封謹轉身離開,來到了野豬的身邊。微微的眯縫起來了眼睛,激活了五神髒之力。他深吸了一口氣,大量的氣息從他的鼻子裡面被吸入,靈敏的嗅覺細胞開始迅速的分辨着特殊的氣息,然後被林封謹捕捉到了一個關鍵性的節點。
是的,野豬這幾天並沒有洗澡,所以他塗抹在身上的漿汁氣息並沒有散去-什麼漿汁?自然是野豬當時爲了激活大巫兇畫在他身上的那道戰紋的漿汁,這漿汁的配料是用西戎特產的酸奶子果,燒人草,知更鳥的鳥蛋,還有黑紋蜈蚣混合在一起,嚼碎而成的,那氣味哪怕是用想的也能知道,必然是相當的特殊,具有很高的辨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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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這漿汁與野豬身上的戰紋出現化學反應,產生煙霧,那煙霧的味道也是與漿汁的氣味大同小異,林封謹首先在野豬的身上“採樣”,記住了這種奇特煙霧的獨特氣味。
接下來,林封謹要定位的目標是什麼?自然就是那隻曾經在煙霧當中穿梭盤旋的三足烏了,它也是在這煙霧當中縈迴盤旋過,所以身上肯定有沾染這種辨識度極高的氣味,從鳩盤婆和赤身婆對這隻三足烏頗爲親密恭敬的態度中就能看出來,二者之間的關係一定是十分緊密的。
有道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只要找到了那隻三足烏,林封謹就不愁找不到正主!現在林封謹非常遺憾的就是,幾天前見到這兩個詭異的老巫婆的時候,自己還在被識海破碎的痛苦所煎熬,所以當時根本就沒能記憶下來這兩個老太婆身上的味道,否則的話,現在要想要找尋到她們不要太簡單。
循着空氣當中遺留下來的一系列軌跡,林封謹迅速的捕捉到了自己想要找尋的目標,快步行走了起來。
很快的,他就發現自己竟然是在快速前往那株枯死的巨樹的方向,而林封謹越是接近那一株巨樹,則越是感覺到了這株大樹的巍峨參天,雖然已經不知道枯死了多少年,卻依然給人以一種咬定大地,頂天立地絕不屈服的感覺。
這不僅僅是大樹龐大體型帶給人的壓力,同時更是在精神上很明顯的有着相應的壓迫作用,林封謹靠近了這株枯死的巨樹以後,略一打量,便老遠的見到了自己要找的目標-----那一隻三足烏正站在了一根樹枝上拿嘴理着自己的羽毛,雖然這些動作都很普通,卻依然能從中解讀出來了一種高傲的味道。讓其餘的鳥兒一看都是覺得要自慚形穢,不敢接近。
“這樣說起來的話。能讓三足烏棲息在這裡.......這株枯死的巨樹貌似來歷相當不凡啊。”林封謹的眼神閃爍,思緒已經開始飛舞了起來。
不過,林封謹想要繼續靠近的時候。卻已經發覺,在枯死巨樹周圍的百丈內。出現了大量的巨石堆砌出來的迷陣,緊接着,林封謹前方的兩塊巨石便是轟隆隆的挪移了過來,擋在了他的面前,然後,從挪移開的巨石的後方走出來了兩頭渾身上下都佈滿了污泥枯枝的石翁仲,大地都在微微的震盪着,而這兩具石翁仲拳頭上面發黑的血斑展示出來。這兩個高度超過兩米的大傢伙絕對不像外表展示出來的那樣笨拙憨厚,而是不折不扣的殺人兇器!
面對這兩個大傢伙,林封謹眯縫了一下眼睛,忽然將脖子上懸掛着的石奴取了下來,然後握在了手裡,對着他們沉聲道:
“退下!”
此時斬三尸成功之後,林封謹除了自身的壽命大幅度的延長了之外,神識和識海經歷了這樣的重創恢復之後,雖然還沒有痊癒,可是已經像是被淬鍊過的鋼鐵那樣。獲得了不小的好處。
因此林封謹擁有的各大能力當中,又出現了微妙的變化和進化,林封謹最先獲得的衍生能力就是肺神炮。此時肺神炮也開始衍生出了進階能力,雖然只是初期的徵兆,就彷彿只是個嫩芽,但已經初具規模。
這衍生出來的進階能力,根據林封謹的推斷,若是進化到了極致,那就是十分強大的神通,言出法隨!
剛剛林封謹便動用了這剛剛萌發出來的能力,以石奴來示之以威鎮壓面前的這兩具石翁仲。以自己的語言來暗度陳倉,潛移默化的影響他們。林封謹甚至可以清晰的感覺到,自己只是輕描淡寫說出“退下”兩個字。但體內消耗的妖命之力居然十分驚人,至少足夠自己全力吼出三發肺神炮了!
不過,這“退下”兩個字一出口後,林封謹覺得,自己脫口而出的這兩個字立即就獲得了某種神秘的力量加持,彷彿是一下子就變成了一個產生着無窮吸力的漩渦的核心,將周圍的天地元氣一起吸附了過來,同時轉化成了那神秘的力量,作用在了面前的石翁仲身上!
這兩具石翁仲立即在關節處發出了“咯咯咯”的響聲,大量的泥土石屑從它們的身上震盪落下,看起來有兩種巨大的力量正在爭奪它行爲的控制權,最後,這兩具石翁仲還是退開了半步,然後便埋下了頭去,一動不動,重新恢復成了兩具沉默的雕像模樣。
林封謹繼續舉步向前,他也只是走出了十來步,便見到了前方的石陣當中,出現了一條明顯的狹長通道,然後儘管前方空無一物,但林封謹卻生出了一種隱隱約約的威脅的感覺。
生出來了這種感覺之後,林封謹便是不再前行,而是從地上拾起來了一片樹葉,攤在了手上,撮起嘴脣一吹,頓時就見到這樹葉對準了前方飄飄蕩蕩的飛了出去,不過在飛出來了兩三米之後,便彷彿是一層無形的障壁給擋住了。
林封謹要破掉這層障壁也並不會耗費太大的力氣,他感覺得到,只要自己釋放出來一絲龍氣纏繞在手指上,這障壁就會立即像是個肥皂泡那樣,一戳就會波的一聲破掉。
但這種行爲無疑是相當不禮貌的,就彷彿你來到了人家的家門口,一腳就踹爛掉了對方的房門,或者說是敲了人家的玻璃一樣,這主人家能不生氣嗎?
再說了,這兩個巫婆雖然看起來邪氣森森,甚至是不是人都很難說,但畢竟出手幫助林封謹解決了很大的問題,就憑這一點,林封謹也不能失了禮數,更重要的是,林封謹這一次前來還是有求於人的,這裡先就將人得罪了,野豬的願望怎麼辦?
所以,林封謹也差不多可以確定自己要找的正主就在這裡,所以他很乾脆的大聲道:
“請問有人在嗎?”
林封謹這句話說出去,中氣十足,連旁邊的砂礫都被震得簌簌落下,不久之後,就聽到了遠處的通道里面由遠及近的傳來了“隆隆”的腳步聲,似乎又是一頭石翁仲在慢吞吞的邁着步子走了過來。
不過直到那隆隆的腳步聲消失掉,倘若只是聽聲音的話,保準會以爲這石翁仲站在了林封謹的面前,可是林封謹的眼睛卻是見到了前方端的是空無一物,緊接着,一個陰測測的尖細聲音就響了起來,正是鳩盤婆的。
“小夥子,我可是告訴過你噢,下一次你若是還想要見到我的話,那麼就沒有這麼簡單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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