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外面的人離開了以後,付一刀才擡起了頭,林封謹陡然覺得不對勁!他忽然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事實上,這一瞬間他的手背上的汗毛忽然都一根一根的倒豎了起來!
不是因爲寒冷,而是因爲殺意,
那淒厲無比的殺意!
林封謹忽然意識到了自己依然算漏了一件事!一件極重要的事!!
緊接着林封謹還沒有回過神來,就見到付一刀的手一揚,一道灰色的寒光就“呼”的一聲掠了過去,儘管這寒光距離林封謹的臉頰還有整整半米,依然令林封謹感覺到呼吸都爲之窒住,半邊臉都有一種凍僵的感覺!非但如此,那灰色的寒光在空中更是飛射出了那種毫無規則的S形軌跡,最後切入到了林封謹的牀上!
鴨絨被立即出現了一個半米多長的口子,絨毛亂飛,激盪在空中又落了下來。牀上立即就彈了起來了一個人!
準確的說,是一個赤果的女人。
她的雙手死死的抓住了脖子,本來美麗嫵媚的臉容都在瞬間已經扭曲了,但是鮮血依然是無可遏制的從雙手的指頭縫隙裡面噴射了出來!從她喉頭髮出來的“咯咯咯咯”聲音聽起來更是分外的瘮人。
而那道灰色的寒光更是餘勢不衰,割喉之後居然還能夠一個迴旋,斬倒了牀榻後面的一排屏風,又劃過了靠東牆陳設的一個精美立櫃,最後插在了地板上!
這兩件由上好匠人打造的傢俱立即嘩啦倒塌------同時也向付一刀證明了一件事情:這屋子裡面可以藏匿人的這兩處隱患已經被排除。
一刀擲出,先殺人,後破器!一舉三得,付一刀之名,真的是名不虛傳!
林封謹當然認得那個被割喉的女人,她不是刺客,並且胸很堅挺,舌頭也很靈巧,腰也很細。
她是渠鎮上的當紅姑娘雪梅,一夜的纏頭之資達到了六兩銀子,摺合人民幣差不多都是八九千塊,從這個身價差不多就可以推斷出她在這裡的的受歡迎程度了。
至於她爲什麼在這裡------別忘了林封謹一直都在扮演紈絝子弟的角色,不吃喝嫖賭還能叫紈絝嗎?再說,這個天氣裡面有個女人暖牀貌似也沒什麼好稀奇的,以林封謹的身份地位而言,所有的人都覺得天經地義。
這甚至包括付一刀在內。
付一刀拋出了那道灰色的寒光後也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整個身體也僵了兩秒,看起來這一手擲刀的技巧對他來說也是消耗頗大。不過這並不妨礙他接下來用麻利的動作掐住了面前林封謹的脖子,然後從腰間掏出了一顆彈珠大小的紅色蠟丸,用壓低了的惡狠狠聲音對林封謹道:
“馬上給我吃下去!”
不過面前的這個似乎有些小聰明的紈絝子弟似乎發了呆,或者說是被嚇破了膽,呆滯在了他的手中一動不動。
對於這種情況,付一刀雖然覺得有些焦躁-------那個李將軍李虎,還有林德兩個人都精明得可怕,他費盡九牛二虎之力也才爭取到了讓他們離開半盞茶的時間------不過也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事實上面前這個傢伙沒有嚇得屁滾尿流都很不錯了。
事實上付一刀這輩子幹得最多的就是劫掠和綁票,殺過的富家子弟比殺過的狗還多!
所以他接下來猛然將林封謹揪着脖子,像是拖死狗一般的拽到了牀榻上面的那個死掉的技女旁邊,讓那張與美貌再也扯不上任何關係的扭曲面孔緊貼上林封謹的臉,然後壓低了嗓門,用最爲兇狠的聲音道:
“趕快把這顆藥給我吞下去,否則的話,這個臭表子就是你的下場!”
“吃,吃,吃......我這就吃!”
這個懦弱的紈絝子弟貌似終於從驚恐當中回過了神來,結巴得和什麼似的。付一刀終於鬆了一口氣,在心中暗道現在老子只怕是讓這軟蛋吃屎他也會大口的吞!這幫在蜜罐子裡面泡大的小雜碎只需要拿刀子和死人一嚇,便可以讓他們對着一泡狗屎也能叫爹!
“我,我,我的喉嚨幹得厲害,我得喝點水才能,能,能,吞下去。”林封謹哆嗦着道。
這反應也很是平常,人在極度興奮-------比如說男孩子第一次看到妹子的luó體-------或者說極度害怕的時候都會覺得口乾舌燥,情不自禁的想要喝水。
很顯然付一刀也知道這一點,所以他毫不認爲面前的這個膿包在撒謊,所以他在壓低了聲音罵了一句髒話以後,便只能去滿足林封謹的這個要求。
而因爲他騰出一隻手來拿那顆硃紅色的蠟丸的關係,所以只能鬆開掐住林封謹脖子的手去端茶,甚至在端茶的時候他都嗅到了那股雨前龍井沁人心脾的香氣。
“這該死的廢物還真會享受。”付一刀再次惡狠狠的罵出了聲。
然後他就感覺自己的大腿上面一涼,然後就是一股灼熱激烈的傳遞而來。那是大腿上面的動脈被刺穿以後鮮血激射向體外的直觀感受,緊接着,還沒回過神來的付一刀左手上傳來了一股巨力,那顆硃紅色的藥丸便飛出往地面上落去,這顆藥丸十分珍貴並且對他的計劃極有幫助,所以付一刀本能的就伸手去抓,不過直到他將藥丸抓到以後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情......
“老子竟然被那個小兔崽子給陰了?”
接下來狂怒的付一刀自然是伸出端茶的右手狠狠的抓向了對方,遺憾的是,林封謹一腳踹了過來,“恰好”就踹在了他的右手上面,便立即借力一個後翻滾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人的反應力總是有限的,事實上付一刀的反應速度可以說已經是很快了,至少比林封謹的反應更快一些。實際上林封謹的應激反應更爲不堪,在先前他意識到付一刀要對自己不利的時候,都已經被這傢伙掐住脖子了。
是的,林封謹雖然具有可以令時間流速放緩的天命之力,還有妊六神心法衍生出來的肺神之力,但天命之力乃是需要他主動激活才行,並且持續的時間太久的話都會令他精疲力盡甚至要命,怎麼可能二十四小時都處於觸發狀態當中?
而肺神之力在沒有觸發的時候也只能是讓他的嗅覺比常人靈敏數倍,只有在被激活以後,纔可以達到那種用嗅覺來感知整個世界的變態程度。
所以,此時成功偷襲逃走得手的林封謹心中也是傳來了一陣又一陣的後怕,甚至連握住兇之針的手心裡面都全部是津津的汗,因爲他深深的明白,若是付一刀一進門就直接出手幹掉自己的話,那麼,有九成把握自己便是死定了!
好在這個付一刀貌似還不想自己死--------至少現在還不想讓自己死。
“今後一定要小心了。”林封謹在心中告誡自己道。
他接下來看向了那個滿臉猙獰,若困獸一般一瘸一拐站起來的光頭男子,然後將目光投注向了那顆硃紅色的蠟丸,哪怕在這個時候,付一刀依然對待這玩意兒十分小心。
然後林封謹便嘆了一口氣道:
“你手心裡面的這顆蠟丸,應該就是從南邊十萬大山的黑苗當中傳出來的傀儡蠱了吧。”
本來林封謹說什麼話付一刀必然都絕對不會理會的,因爲此時時間越發急迫,他唯一的生路就是抓住林封謹來作爲人質狠狠的要挾一番!但是,上面的那句話,卻是像刀子一般的插進了他的胸口似的!
付一刀猛然喉嚨裡面“霍霍”作響,一下子就對準了林封謹猛撲了過來!可惜因爲大腿受傷,動作有很明顯的變形。
所以他的這一撲並沒有奏效,後者就彷彿是一條滑不留手的泥鰍,一下子就從付一刀的撲擊破綻下面鑽了過去。而那可惡的語聲又響了起來:
“你不說話難道我就猜不到了嗎?沉默就代表默認呢?那麼就讓我繼續猜猜看吧。我之所以會認識這東西,那是由於順平寨的苗人和我們家族很有交情。這玩意兒貌似可以令人的語言和行動都被操控,與傀儡一般,但是中招的人頂多兩三個時辰就會死掉.....”
這時候,付一刀再次狠狠的撲向了林封謹,不過這個舉動依然是徒勞的,除了林封謹已經啓動了天命之力以外,付一刀大腿上面中的那狠狠一刺也從很大的程度上限制住了這個男人的行動力,幾乎沒有人可以在大腿上捱了一記筷子粗細的貫通傷以後還不受影響的。
“讓我再來猜一猜你的真正來意吧,我本來以爲你是爲了那個機關師的遺物,不過現在看起來應該不是,事實上我發現你對我的這條小命並不怎麼看重,只需要做兩個時辰的傀儡就行了......”
“嘖嘖,我這個廢物只值兩個時辰的利用價值是什麼呢?應該就很明顯了吧,你肯定是留意到了李虎和林德對我的忠心耿耿,想要讓我命令他們做些事情,而這件事情,無論是正常的我還是正常的李虎都不會答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