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敏兒聞言渾身巨震,“啊”的驚叫了一聲,似一隻受驚了的小鹿一般猛的推開了林封謹,向着走廊猛跑了出去。她一直衝到了外面,被外面的冷風一吹,這才喘息了一聲,猛然覺得雙腿之間溼漉漉的,一時間本來覺得自己應該是又羞又惱,但不知道爲什麼,心中涌出來的卻是對那意亂情迷的點點流戀。
林封謹走到了門邊,舉起雙手來陶醉的聞了聞,露出了一抹微笑。
第二天林封謹正要出門,有一句話叫食髓知味嘛,昨天在苻敏兒身上佔了便宜,差不多這女孩子的心意也摸得七七八八,所以林封謹也就打算趁熱打鐵,結果剛剛要出門又被陽明先生叫了過去,原來卻是爲了昨日切磋的事情來的。
他老人家仔細的問了問交手的情況,便和顧羨說的如出一轍,說是九淵門下,往往都有三招絕命劍術,又稱爲求死劍術,要林封謹不要輕敵,接着又考量了一下林封謹格物致知神通方面的修煉情況,頓時覺得很是有些不滿,呵斥了幾句這才放他走人。不過這時候卻已經是正午時分,女學那邊肯定都已經散了,林封謹上哪去找她?只能去忙自己的。
而苻敏兒這邊卻是覺得林封謹第二天必然要來找自己的,無論怎麼說也是輕薄了自己,賠禮也好,認錯也好,甚至討好,哄人也好,總得給個說法吧,沒想到這心態本來是理直氣壯的。但看看上午的課程即將上完,竟是心頭跳得和什麼似的。一想到見到林封謹甚至有一種手足無措的感覺,甚至都會矛盾糾結:
他要是又笑嘻嘻的跑來輕薄自己怎麼辦,若是義正詞嚴會不會又將人趕跑什麼的......當下越想越羞,忍不住就隨着散學的隊伍頭也不回的奔了出去,生怕被人叫住,哪裡還分辨得出來林封謹去沒去找她。
結果晚上林封謹就被禁足了,原因是王敬之也被陽明先生斥責了幾句,說是林封謹習練七雄踞心法太用心了些。連本門功夫都被拉下了。陸九淵的劍術,那是帶着莫大的殺氣,倘若心境修爲不到的話,那麼就是孫和林的下場。
王敬之被陽明先生一番教訓以後,很顯然就會將後果轉嫁到林封謹的身上來,所以他再次被嚴令不得出門,必須在書房裡面抄寫養氣的黃庭經十卷這纔會放人。
但林封謹這一番被禁足。卻是搞得苻敏兒心煩意亂,最初她是害怕見到林封謹,因爲根本就不知道面見以後應該怎麼應對,等了一天怎麼感覺不對勁,感情自己之前都是在一廂情願,這負心人竟是那天晚上佔了便宜以後就不聞不問了!
這個念頭一生出來。苻敏兒背地裡面不知道哭了多少次,有心想要去找林封謹問個明白,但林封謹此時又在書房被禁足,陽明先生的威嚴在那,苻敏兒只能偷偷的去天下第一烤打聽。但這裡面的夥計哪裡敢去管東家的閒事,何況他們也不比苻敏兒知道得更多。弄得這女孩子都是十分彷徨,格外憔悴。
抄寫十卷黃庭經可不僅僅就是抄寫就完事了,還要講究書法當中的筆鋒走勢,稍微不注意,那麼這一卷就算作廢,林封謹被關了五六天,才抄寫好三卷。不過沒想到這一天卻有人在外面敲門,送飯的時間都還沒到,林封謹也是覺得頗有些奇怪。不過他開門一看,就見到王成武正色道:
“是英侯派人拿着他的帖子過來,邀請你明天正午去他的侯府赴宴。你和英侯之間有什麼瓜葛要料理的,就趕快去辦吧,老頭子也是準了你的假。”
林封謹心中一動,英侯呂羽找他無非就是兩件事:或者是錢,或者是馬。因爲他這位天命之子真的是除了這兩樣東西什麼都不缺了,既然心中拿定了主意,林封謹也並沒有什麼好擔憂的,繼續靜心練字,第二天早上起來打了個招呼便上馬出門了。
呂羽在鄴都當然也有侯府的,面積頗大,進門的時候林封謹果然被攔住不肯進,並且攔住門的都不是普通的奴僕,而是看起來就是軍漢味道很重的粗野漢子,並且身上還留下了殘疾,連遞到了手上的門包也是劈手奪過來丟到門外過。
林封謹無奈之下,忽然想起來呂羽曾經給過自己一個鐵箭頭,急忙拿了出來,見到了這玩意兒,這老兵一下子就好說話了起來,打開邊門就讓他走了進去。不過纔剛剛走到中庭,連正堂都沒有到,猛然間就聽到了裡面一連串的杯子盆子打碎的聲音,稀里嘩啦的!
然後就聽到了裡面一連串的驚呼,緊接着呂羽那匹看起來高大上得很的汗血妖馬就從裡面撒歡也似的跑了出來,屁股後面跟了至少七八個侍候它老人家的大呼小叫的人,然後跑到了林封謹的面前站定,很不滿的打了個響鼻,拿眼睛盯住了林封謹,自然就有聲音從林封謹的心底響了起來:
“你怎麼纔來?”
後面跟隨的那一大幫馬伕都驚呆了,他們知道面前的這大爺是一匹世上罕見的妖馬,但也從來都沒有見過它老人家這樣跑出來接人,平時都是能甩甩尾巴打個響鼻就很給面子了。
林封謹卻是去摸了摸它腦袋,嘿嘿笑道:
“這不是來了嗎?話說你是屬馬還是屬狗的,怎麼老遠就聞到我來了?”
說着便將預備下來的那顆小造化丹拿了出來,這頭汗血妖馬立即眉開眼笑的將舌頭一卷就吃了下去,那模樣要多開心就多開心,要多溫順就多溫順。
旁邊的那些馬伕之類的見了也是嘖嘖稱奇,因爲這廝幾乎平時都是沒有消停的時候,除了呂羽之外誰都不給面子。被這廝踹斷手腳的馬伕不要太多,卻是在這陌生人面前擺出來了馴服無比的寵物模樣,真是令人驚訝。
這時候林封謹纔對人說明白來意,管家一聽之後就一拍大腿爲難道:
“公子你卻是來得不巧,我家侯爺確實是有吩咐我們備宴,結果他昨天晚上被聖上招進宮裡面去就沒回來,送信的人半個時辰前回來,說是估計至少得明日纔回來,您看是不是再跑一趟?”
林封謹愕然苦笑道:
“那好吧,英侯忙的是國家大事,我就先告辭了,等英侯有空了再來通知我吧。”
說完林封謹又去拍拍汗血妖馬和它道別:
“下次來還給你帶禮物啊!”
汗血妖馬聞言自是十分開心,忽然道:
“你上次不是說你也有養一隻妖怪?”
林封謹點頭道:
“是啊,就是脾氣不大好,老喜歡撕毛線團子。”
汗血妖馬大咧咧的道:
“帶它來竄竄門唄,我在這裡悶得慌,大不了不和小孩子一般見識得了。”
林封謹道:
“好,你說話要算數,我下次就帶它來。”
這天林封謹撲了個空,本來就有些悻悻然,回到書院裡面又被一頓訓斥,但王敬之說的話林封謹卻是一個字都木有聽明白,比如說什麼少年時候不要耽於美色,什麼要有節制,寧缺毋濫的話。好容易被訓完,結果唯唯諾諾的跑到了後面去,又被王成武狠狠的一陣鄙視。
林封謹這時候才知道,原來自己走掉的這小半上午,居然有兩個女孩子尋上門來找自己,一個是苻敏兒,一個就是東夏來的貴女秋頌伊,一問她們的來意,又都是支支吾吾的不肯說透,難怪得素來端方正直的王敬之把自己一頓好訓。
此時林封謹也是覺得頭大,苻敏兒倒不說了,自己至少又摸又親的,背的也不算是黑鍋,這秋頌伊卻是搞得自己羊毛都沒扯到,反而弄了一身的騷氣,這一檔子事情可真的是令人頭大。林封謹翻着白眼想了想,決定還是先去找秋頌伊這女人說清楚,這個大麻煩不解決的話,成天來煩自己是什麼時候?
要去女舍找人的話,就得請人通傳,先得說清楚雙方之間的關係,然後這才傳話出去,林封謹翻着白眼想了半天自己和秋頌伊之間是什麼關係,最後從牙齒縫裡面擠了兩個字出來:
“債主。”
那女門房聽不大清楚,忍不住又多問了一句道:
“什麼?”
林封謹翻着白眼道:
“債主啊,我是她的債主,我來向她要債的。”
女門房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探視理由的人,不過看在林封謹拿出來的半兩碎銀子的份兒上,還是走了進去通傳,結果很快的,秋頌伊就沉着臉趕了出來,指着林封謹就要罵,不過林封謹卻是看了一下四周道:
“你想在這裡和我談?”
秋頌伊冷哼了一聲,也覺得要談的事情關係到了須彌芥子戒這種東西,大肆宣揚不好,冷冷道:
“那你說去什麼地方?”
林封謹道:
“總得人少的去處吧。”
秋頌伊想了想道:
“好,我知道有地方適合談,你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