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是科恩這種雜碎可以隨便觀閱的了。”在科恩領着亞倫一行人在螺旋向上的樓梯上慢慢行進時,轉角處傳來一道聲音;內裡有無盡的驕傲和頤氣指使。
科恩聽到這個聲音,面色通紅,耳根發熱。他的手緊緊的在褲線邊攥緊了又放開,放開後又重新攥緊,在經歷着一場內心的掙扎和沒有聲音的反抗。但最終,科恩放開握緊的拳頭,臉上又恢復了見誰都是一臉笑容的神情。他的心中有萬蟲在噬咬,有熔岩一樣的怒火在流敞,他每晚入睡前向光明神祈禱他內心的黑暗不再,向九幽下的神明祈禱如果他的內心一片黑暗,就讓這個世界都蒙上純粹的黑色。
科恩每晚都是這樣入睡。睡前,向漫天神明發誓要讓這懦弱的自己回到未知的新生;睡中,做着一個個不切實際的幻夢;醒後,忘了誓言,忘了自我,重新在人流的推來攘去中迷失。川流的人羣,誰能聽見誰的寂寞,誰能看到誰的迷離。
亞倫沒有動,他只是在心中輕嘆了一聲。他看到了科恩握緊的拳頭,看到了他逐漸放開的拳頭,看到了他放棄自我的一切。他沒有說什麼,這些都是別人的決定。
亞倫在等,靜靜的等着聲音的主人出現。聞名的“帝都雙廢”站在樓梯的轉角處,等待着前方未知的變化。一個淡然,一個漠然。
亞倫淡然,他只是緊了緊抓住妹妹的手;科恩漠然,他已放棄了自己,發生什麼都已和他內裡變形的靈魂無關。
一個陰影從上將二人覆蓋。
四周慢慢聚起了一圈學生;亞倫不知是陰影的死黨,還是看熱鬧的陌生人。
亞倫擡頭,看到一個高大,魁梧的金髮青年。他眼睛碧綠,從中隱隱透出攝人的幽光;鼻子在盡頭處轉彎成角,鼻樑高高立起;一對劍眉,速度湮沒在鬢角。他火紅色的長袍上繡着一朵三色大麗花,其旁另有一個標識——一把短錘,其上有數個星星環繞。
“你好,我是巴斯特德,爵位子爵,桑勒姆彼苆之子。”巴斯特德指着胸着那一把星錘,伸出手。他的身後站着兩個袍上同樣有星錘的人。
“我不認識你。”亞倫沒有握住向他伸來的手,任其晾在半空中。
“以前不認識,現在就認識了,以後我們將成爲很好的朋友。”巴斯特德沒有抽回他的手,再向亞倫伸近。
“不好意思,我沒興趣。沃特恩老頭說要科恩帶我們熟悉學院,如果沒有其他事,請你讓下。”亞倫看着眼神漸漸狠厲的巴斯特德,依然不輕不淡。
“如果你想熟悉學院,我可以帶領你們;並且可以領你們參觀許多這個雜碎根本沒權力進入的地方。”巴斯特德面色已經有一些潮紅:“你不是想去法師之塔查看孤本的拓圖嗎?我正好有出入那裡的權力。”
“對不起!請你讓一下。”亞倫聲音再一次不帶任何的動盪。
巴斯特德憤恨的看了周圍:“看什麼看?都給我回去,叫我抓着誰亂跑,你們小心了!”
一會兒功夫,周圍只剩下亞倫和巴斯特德兩行人。巴斯特德靜靜的站在轉角處,紋絲不動;其身後二人與他形成犄角,把樓道全部封住。
巴斯特德魁梧的身材巨塔一樣,俯看着亞倫一行人。他今日前來,是從近幾日震動帝都的事件中猜到了一些東西,知曉就算亞倫兩年後落敗,他亦有足夠的資本從此在帝都青雲直上。他是帝都內一勳貴之子,政治嗅覺靈敏,雖然醉心於源力修煉,但其主要的任何還是在學院內爲家族尋找夥伴,尋找潛力巨大,未來家族的助力。
他本以爲自己出馬是高看了亞倫。他身爲自然魔法學院內青年一代的翹楚,在雙十之齡已晉入三階之位,可謂學院這一代中的天才;其長袍上繡着的星錘,亦是帝都內一個貴族的標誌,就算是亞倫之父亞伯拉見此家主到亦要與此勳貴寒喧一番。他沒有想到亞倫竟然連番拒絕自己,他心中微怒。
科恩伸手扯扯亞倫的衣服,示意他們可以退下樓道,從另外一面進入城堡。
亞倫朝科恩笑了笑,沒再理他。
亞倫又直視巴斯特德:“怎麼,想打架嗎?”
巴斯特德現在真有一股衝動,想直接把眼前的亞倫揍成豬頭。但他壓住怒火,只是靜靜的站在那裡看着亞倫和科恩。他知道現在的亞倫碰不得,不用說他父親的強橫;就光從今早沃特恩用天馬把亞倫接來,巴斯特德亦知道亞倫在今後將會是學院內的中心——學生注意的焦點也許不是,但註定將成爲老師注意的焦點。如果今天打了亞倫,他雖然是年輕一代的翹楚,但還沒有夠格到讓院長親自出關教授的地步。
“不想打架就請讓開,別杵在那擋道。”
巴斯特德怒了。他像一頭受傷的獅子一樣,忘了理智,忘了計算;現在的他只想把一次次傷他的亞倫爆打一頓。他想不明白,爲什麼亞倫會拒絕自己的結交,而去選擇那個廢物科恩;他想不明白,爲什麼亞倫可以毫無顧忌,一次次的用言語刺他。
巴斯特德的身前聚起了一團火紅。
身無修爲的亞倫究竟該如何面對這場戰鬥?成爲在場諸人的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