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倫想放棄,想放棄這場沒有結果的賭局,放棄這段沒有任何盡頭的天涯海角——如果有盡頭,那也只是失敗和淚水在等待着他。半月來,他的修煉之路上太多的起伏;前一刻還是修煉奇蹟的他,轉瞬就會變成了一個元素絕緣體。他不知道這一切是不是有一隻無形的大手在幕後,是不是他只是一個被牽扯的木偶,他的一切都只是幕後那人的一場鬧劇。
一直想把握住自己命運的亞倫,面對着來到異世的第一次挫折,他感到了身不由已。命運由太多的東西包裹着,由太多的迷霧籠罩着;他想去把握住那一點點的希望;然而現在看來。。。那一點的希望只是引誘他向前,繼續這場鬧劇的一個海市蜃樓。他看不清,摸不到這些東西;理解不了這些在他面前不斷呈現的迷,更惶論把握命運的軌跡。
他的臉色漆黑一片,處於晶光的陰影中;
他的眼睛有一點光亮,映射着晶光。
。。。
沉默,如鉛的沉默。壓在亞倫的身上;壓在他的心上。更壓在萼絲的靈魂之上。
亞倫陷入了自己的迷境,裡面沒有任何外物,沒有任何打擾;有的只是漫飛的心緒,剪不斷的絕望。。。有的是處處陰影下的危險。現在的亞倫已經陷入了一場交戰;他的理智與他的心,他的原則的交戰。他的心靈已是這場角力的主戰場;這裡面沒有任何的外援,一切的一切都要靠他自己來完成,一切的一切都是他自己的世界,別人沒法進入。。。
不。。。蕾哈娜進來了。帶着笑容,帶着明媚的笑容。亞倫在心底看到妹妹,他笑了,是那麼的燦爛;然而其中卻帶着一抹憂傷。
他的心,悸痛。
蕾哈娜明媚的笑着,張開手臂向亞倫奔來,大叫着“哥哥抱抱”;亞倫張開雙臂想要去迎接妹妹,迎接他生命中的這個精靈一般的女孩。然而就在兩人快要接觸的那一刻,場景突然變幻成了蕾哈娜捨身擋在亞倫身前的帝都之戰。西科撒在旁邊獰笑,瑞秋在旁邊哭泣,亞倫則手裡抱着已冰冷的,臉上卻還泛着笑容的妹妹。。。
他茫然的擡頭,卻發現手裡的蕾哈娜已經消失。他,驚慌失措。
然而更多的東西,更多的模糊場景在他面前漸漸清晰。他看到了兩年後的自己,看到了在臺上畏縮不前的自己,看到了對面步步緊逼,滿臉獰笑的西科撒。他看着看臺上的那個縮在牆角的自己,他憤恨的大叫着“傻瓜,衝上去,衝上去啊!”喊完之後,他已淚流滿面。
然而他發現,周圍沒有人聽到他的聲音。他看到了看臺上依然在那叫囂的觀衆。遊移的眼光亦看到了在那憤恨的瑞秋夫婦;看到了志得意滿的教宗;看到了一臉懊悔的魔法學院的四大法師。。。他,看到了更多。。。
周圍再次呼嘯聲起。他轉身,比武場中的自己已經落敗。敗的那麼幹脆,那麼速度;只是他轉身的功夫。他看到場上自己嘴角流血,眼中卻沒有一絲的生氣和掙扎。也許,放棄了自己,放棄了掙扎,也就放棄了自己所有的觀感了吧。。。只是,這種放棄,是一種麻醉,還是一種自我的流放?所愛之人爲已而傷,所敬之人因已而亡。。。
亞倫的眼前再次變幻。然而現在他的眼中流的已不是清澈的淚水,卻是濃稠的鮮紅;大紅大紅的鮮血,一滴滴的流下。他破碎的心是一個噴泵,裡面汩汩的鮮血不要命的流出,泛到眼眶,流進嘴裡。在一片紅色的帷幕中,他看到被趕出帝都的自然魔法學院,看到了與自己調笑的沃特恩猶如野狗一樣被人踢打,看到了平日裡冰山樣的萼絲已是渾身是傷,沒有一絲的光潔。。。
旁邊一陣尖銳的聲音響起;有點熟悉,有點關切。亞倫回首,他靈魂顫慄。
那從錯亂時空中把自己撿來,待已如待嫡出的亞伯拉夫婦已倒在一片血泊中;血泊猶如一面紅色的鏡子,裡面映着被綁着雙手的蕾哈娜。蕾哈娜披頭散髮,眼中沒有了亞倫熟悉的溫順和平靜,更多的是他陌生的狂野和兇厲;她嘶聲的叫着,彷彿被囚困的惡獸。血泊中映着在旁獰笑的西科撒和教宗,他們志得意滿,他們滿面猙獰。教宗向前,一腳踏在亞伯拉的頭上,踏在了亞倫的心上,把其踩成碎片。。。
不!不!不!亞倫在旁張着雙手向前衝去。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他已無淚可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