蕾哈娜擡頭,清亮的眼神混着淚光,讓亞倫一陣心酸。他輕輕拭去蕾哈娜臉上的雨痕或淚痕,清麗。梨花帶雨般的蕾哈娜現如一枝在雨中飄搖的清荷,在黯淡的天地間,在飄搖的風雨中,倔強的開放着。
亞倫沒有問妹妹是否首肯,他只是輕輕的開始講起了已經爛熟於心的《誅仙》。聲音由開始的低沉沙啞,漸漸轉變爲或激昂,或悲傷,或沉默。亞倫的聲音現在於蕾哈娜是一曲不可再演的天籟,其中有着激動人心的特質,聲音隨着情節的曲折婉轉而不斷變化。讓蕾哈娜忘了剛纔的不快,心神隨着亞倫的聲音不斷起伏跌宕。
亞倫的每一個字,每一個音節演變成一個個漂浮於空中的樂符,自由變幻,譜成一曲樂章。樂章裡有前一刻的賞心悅事,又許諾着下一刻的奼紫嫣紅。可當蕾哈娜的靈魂跟隨着樂章起舞,舞到最後她才發現原來後面的奼紫嫣紅只是枯萎的前奏。蕾哈娜徹底遺忘了不快,隨着張小凡,陸雪琪,碧瑤的命運她不斷的在亞倫懷裡歡快的蠕動,或是悲傷的沉默。
外面飄灑的風雨不再淒冷,爲這個故事做着最完美的詮釋。亭子周圍有一種異花,粉紅,嬌弱;卻在風雨中粘貼着枝頭不忍離去。戀眷着生命。
雨聲漸疏,風聲漸止。故事亦漸**。
講到張小凡叛出青雲,碧瑤捨身護他時,亞倫才注意到風雨已是小了許多。茫茫的天地沒有了幕天席地的嘯雨狂風,有的只是一抹煙雨,如霧般飄灑。
蕾哈娜正聽得出神,聽到亞倫突然停下來,踢了下有些發酸的小腳:“哥哥快講下去啊,蕾哈娜還要聽!”
亞倫笑。
他抱着妹妹輕輕起身,看了一眼趴在地上已是死豬樣的大寶:“傻瓜,有人來了。想聽的話,哥哥晚上再講給你!”
蕾哈娜讓亞倫把自己放下,跺了跺有些發麻的腿腳,轉身回看。她看到一個白色的身影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身上一襲白袍,如雪如冰。周圍的煙雨彷彿滴打在一層無形的琉璃之上,不染白影。相反雨滴在白影周圍脫離了原有的墜落軌道,滴滴雨珠如項璉般串成一串,環繞白影。
“是法師塔裡的那個大姐姐哎!”蕾哈娜興奮的搖着亞倫胳膊,早已把剛纔的事拋到腦後。
亞倫早已認出前面的女子是法師塔裡見過的那人,不過他想不通她爲何在雨天孤身一人來此。並且她赤腳,晶瑩的腳趾不染纖塵;亞倫注意到她雖然踏着地面,可她的腳板離地有一些細微的距離,讓其不踩在已成濘的泥道上。看着其腳下蕩起漣漪的水潭,亞倫一陣豔羨:這就是修煉源力後所有的能力。可以不顧天氣,在任何時候撐開護罩隨意出行;可以漂浮於空中,讓雙腳不沾塵土。
“大姐姐你好,你的眼睛怎麼流淚了呢?”蕾哈娜興奮的朝白影擺手。
亞倫想起在塔裡對面前這清麗女子的悶喯,一陣好笑。他現在沒有心情再去呶嘴調戲她,剛纔的事讓他心裡有些沉重。亞倫擡起手向清麗的女子擺了擺:“喂,你叫什麼名字?”
清麗的女子沒有回答亞倫,神傷的眼睛望了一會他,彷彿要把他看清看透;末了搖了搖頭,轉身離去。雨簾在她身前張開,在身後閉合,直至她溶入一片煙雨中。
亞倫嘀咕:“臭屁什麼!等我修煉了源力,把你放丟在深山老林裡,到時看你還臭不臭屁!”前方已消失於亞倫視線中的白影一個趔趄,差點跌倒:“臭小子!剛纔還以爲你有點東西,誰知你還是如此的無賴!”
蕾哈娜笑呵呵的看着亞倫:“哥哥,如果你以後的妻子是這個大姐姐,我就不鬧了。”
亞倫跌倒。這是那跟那兒啊!他輕輕掐了下妹妹的面頰。
看着亭外飄灑的煙雨,再看看蕾哈娜和趴在地死豬樣的大寶,亞倫望着天地間不存在的焦點:“我們現在回去吧!”
蕾哈娜欣然同意。在這個淒冷的亭子裡,已渾身溼透的她瑟瑟發抖,她纔不要在這個見鬼的地方呆着呢。
亞倫用腳跟輕踢了大寶兩下,大寶打了個響鼻,翻個身,又繼續做春秋大夢去了。亞倫無奈,俯下身雙手做喇叭狀,放在大寶耳邊大喊:“打雷了,下雨了,收衣服了!”
大寶一骨碌爬起來,雙手捂着收震得鳴叫不已的耳朵,一臉憤慨的看着亞倫,又帶着疑問:“該吃飯了?”
“吃你個大頭啊!走啦,回宿舍睡啦!”亞倫不顧還在那抱怨嘀咕的大寶,拉着在旁淺笑的蕾哈娜步入雨中。
他們三個沒有什麼魔法能力,只是一深一淺的在路上歡快的奔跑着。蕾哈娜脫掉鞋子,赤着腳在積聚的水潭中奔跑;邊跑邊把水跺的濺射四方,並時而用手掬起進雨水,壞壞的灑向亞倫和大寶。
快樂會傳染。亞倫和大寶看到蕾哈娜如此高興,亦陪着她一起在煙雨中慢慢的打起了水仗。兩人一地精從剛纔急勿勿奔向城堡的步伐中解放出來,赤着腳踩在水潭中,歡快的叫着。
躲在城堡裡悶坐的人從窗戶看到這個場景,紛紛飛身從窗戶躍下。亞倫嚇得還以爲學院的學生集體跳樓了,等他們在空中慢慢漂浮後他纔想到這是異世,學生都有翔空的能力。
他們或是圍繞在亞倫頭頂,一個個的飛翔於空中;或是自成一團,交叉的飛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