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王餘財怕王十普怕的要死,但是有人不怕。
當即,就站起來了一個二十來歲的公子哥,冷哼一聲,道:“我說王十普,你今天弄了這麼大的陣仗,把我們這些人都請過來,到底爲的是什麼?你要是想敲詐勒索,本公子可不答應。”
“原來是青州刺史的大公子張君可。張公子,您確定這次接到了王某人的請帖?”
“不錯,你是沒請我,但是你請了一個叫張六全的。這跟請我也沒什麼區別。”
“張六全?”王十普眉頭一皺,道:“這個張六全是開漆器店的,沒聽說這個漆器店是張刺史家的產業呀?”
“本來這家漆器點確實和我們張家無關,不過……自從收了您的請帖,張六全就給了我兩成乾股,還把他的妹妹許配給我爲妾。這個漆器店,不就成了我們家的產業了嗎?”
王十普哈哈大笑,道:“這麼說來,您能納美妾,得乾股,全靠了我的一份請帖。張公子,您是不是得感謝我?”
“感謝?你也配!王十普,你不過是把自己女兒,嫁給了密州刺史爲妾,靠着這個關係,在密州橫行霸道,無惡不做。我來就是想告訴你一聲,這個張六全我罩了,你以後少打他的主意。話盡於此,告辭!”
“慢!”王十普大手一身,把張君可攔住了,道:“我說張公子,既然來了,就彆着急走呀。我告訴您,今天我找張六全來,可不是什麼敲詐勒索,而是一件好事,一件大好事!既然張六全不識擡舉,說不得,這場好事,就得落到您的頭上。”
“好事?整個密州府誰不知道。你王十普什麼事都幹,就是不幹好事。你這是想整什麼幺蛾子?我可告訴你。我張居可,你惹不起!”
“您稍坐片刻,我這就把話給您說清楚。”
“哼哼,我倒要看看你的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王十普往四下裡掃視了一眼,清了清嗓子,道:“衆位賢達,大家都是密州有頭有臉的人,今天我王十普把大家找來,乃是爲了送給諸位一場天大的富貴。”
“天大的富貴?你王十普都上不得檯面,還想給大家一場天大的富貴,這不是開玩笑嗎?”張君可譏諷道。
“張公子還請稍安勿躁,聽我把話說完。我王十普文不成武不就,出身也不好,全靠衆位幫襯,纔能有了今天這個小小的局面,當然不能給大傢什麼大富貴了。不過……我不行,有人行。”
“哦?那人是誰?就算是密州刺史,你那個便宜妹夫樑三益,也不放在本公子的眼中。”
“也不是粱刺史,此人的身份比樑刺史要高的多得多!
“那究竟是誰?”
王十普微微一笑,道:“說起此人,那在咱們大唐,可以算得上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衆位不妨猜猜,此人究竟是誰。”
在場的其實都是密州府的土財主,對朝廷大事也不怎麼了解,當即就亂哄哄的吵成了一團。有猜長孫皇后的,有猜魏徵的,有猜房玄齡的……不一而足,甚至有人猜是大唐禮部尚書秦國公郭業郭子儀的。
任由人們議論紛紛了許久,王十普雙手下壓,道:“不好意思,衆位都猜錯了,告訴你們吧,這位就是燕王李佑。衆位都知道,由於妖僧天福和尚的緣故,咱們大唐痛失了三位王爺,現在陛下諸子之中,燕王最爲年長,那不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嗎?”
別人都好糊弄,唯獨張君可畢竟是官宦子弟,聞言嗤笑一聲,道:“王十普你這話說的不對,現如今陛下諸子之中的確是燕王最爲年長,不過他乃是陰貴妃所生,按照民間的說法,那就是庶出。您別忘了,長孫皇后還生有一子,被封爲晉王,名叫李治,乃是陛下的嫡子。論起身份尊貴來,這個燕王李佑,就是拍馬也及不上晉王李治,談何身份尊貴?”
“哦?是嗎?”王十普身後閃出一個人來,此人中等身材,相貌還算英俊,看年紀大概是三十往上,四十不到,穿着普普通通,看不出是什麼身份。
張君可眉頭一皺,道:“你是何人?”
“在下陰弘智。”
“陰弘智?名不見經傳,沒聽說過。”
“您沒聽說過我不要緊,但是我有兩份親戚比較有名,您一定聽說過。”
“什麼親戚?”
“在下的姐姐,嫁給了當今的大唐天子,受封陰妃。在下的外甥,就是您口中,那拍馬也及不上晉王李治的燕王李佑。這下您聽明白了吧?”
王十普得意道:“換言之,這位就是燕王李佑的親舅舅,陰貴妃的親弟弟,咱們大唐的國舅爺!衆位,還不趕快行禮!”
“哪呀我就行禮!你說他是國舅就是國舅呀,有何憑證?”
陰弘智從腰間抽出一個腰牌,道:“這就是憑證!”
張君可結過腰牌,定睛一看,腰牌之上寫了八個大字“燕王府尚乘直長陰”。按說,腰牌造假也不是不可能,不過此時,張君可已經信了八成。
王十普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但他有家有口的,絕對不敢在這種大事上撒謊。冒充官員,無論主犯從犯都是斬立決的大罪。先前隨口一說,事後還可以抵賴。有了這個腰牌,那可就是證據確鑿了。
張君可當即躬身一禮,道:“參見國舅爺!”之所以叫國舅爺,而不稱呼陰弘智的官職。實在是因爲陰弘智的官職尚乘直長,不過是個七品下的官職,實在是上不了檯面。
“免禮!”
有了張君可帶頭,其他人也紛紛站起身來,對陰弘智行禮。這些密州城的土包子,何嘗見過貨真價實的國舅爺?這番行禮,還真是行得情真意切。
郭業身爲大唐的秦國公,和陰弘智的身份天差地別。往常陰弘智這種人,給郭業提鞋都不配,不過此時爲了不暴露身份,也只能暗中叫着“我忍”,帶領衆位嬌妻給陰弘智施了一禮。
陰弘智見狀頗爲滿意,又對這幫土包子一陣溫言撫慰,把他們感動得無可無不可。
眼見情緒醞釀得差不多了,陰弘智使了個眼色,王十普走上前來,道:“衆位賢達,見了國舅爺,大家就知道我所言非虛了吧,我王十普的確是搭上了燕王的關係。我剛纔說到哪了?”
有那好事的說道:“您剛纔說,燕王現在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不過張公子有不同意見!”
張君可狠狠的瞪了那個人一眼,道:“我剛纔說了嗎?我剛纔說了嗎?你哪個耳朵聽見了?燕王現在的確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我張君可舉雙手贊成。”
王十普說道:“不對吧,我剛纔明明聽有人說燕王乃是庶出,晉王乃是嫡長子。晉王的地位在燕王之上,不是您說的?”
“這……其實我剛纔所言並不妥當。”張君可的額頭上有些冒冷汗,道:“這個事情,是此一時,彼一時。現如今晉王不過七歲,而燕王已經十七歲。其餘諸王,都比晉王稍小。衆位想想,陛下萬一偶感風寒……再病了……再那啥了。你們說最後是不是燕王……”
說到最後,張君可都不敢往下說了,這話再說出來,還不如得罪陰弘智呢!
王十普十分滿意張君可的表現,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張公子說的好,總而言之,燕王李佑,現在在咱們大唐,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現在他老人家,馬上就要過十八歲的生日了,不知衆位有什麼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