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僞滿軍的小頭目誰都認識,大名不知道,就知道他叫王二狗。他父親王秉義在四通鎮可謂是風雲人物,不知道早年在外地靠什麼發了財,回到四通鎮竟開了妓院賭場藥房外加大煙館,反正什麼賺錢他就幹什麼。
等到鬼子佔領了東山省,他父親王秉義第一個投靠了日本人,成了鬼子的鐵桿漢奸。爲了更加鞏固在四通鎮的地位,王秉義就讓兒子王二狗當了僞滿軍,成了鬼子的狗腿子,這就更讓王秉義如虎添翼,整個四通鎮,除了鬼子,他就是天兒、是老大,他兒子就是老二了。
只是鬼子鬼就鬼在並沒有讓王秉義的兒子王二狗當僞滿軍的隊長,只讓他幹副隊長,隊長章水清卻是個國軍幹過團長,被鬼子納降的人物,老奸巨猾,殘暴兇狠,目的就是讓這個章水清能夠制約住在四通鎮一手遮天的王秉義的氣焰,讓王秉義的兒子王二狗有個制約,不至於連鬼子都不放在眼裡。同時,也讓王二狗對章水清形成牽制,相互制約,就更便於鬼子的駕馭統治。
說章水清老奸巨猾,是因爲但凡是幫助鬼子殺人放火的勾當,他都讓王二狗出面,讓城裡鄉下的百姓,總是能看見王二狗助紂爲虐,幫助鬼子殘害百姓,而他總是躲在後邊,做那些殺人不見血,吃人不吐骨頭的勾當。
王二狗還就愛出這個風頭,以爲只有這樣,城鄉的百姓纔會臣服於他們王家,纔會讓王家的賭場妓院大藥房大煙館開得更加瓷實紅火。
所以,城裡城外,婦孺皆知,見了王二狗,就像見了活閻王一樣,生怕避之不及,殃及性命。王二狗也算是壞事做絕,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油鹽不進,鐵了心給鬼子做事,成了跟他爹一模一樣的鐵桿漢奸。
湯子怡來到馮二雷的鐵匠鋪,正提醒他一旦有人來盤查,應該多加小心的當口,王二狗已經受森田少佐的指派,開始全城重點排查,到底是從什麼地方,誰的嘴裡走漏了鬼子清剿何家甸抗日聯軍傷員的消息了……
而王二狗第一站,居然就來到了馮二雷的鐵匠鋪,因爲他手下的一個小嘍嘍,受他的指派,昨天專門盯梢湯子怡,見到她從家裡牽馬出來,本想出城,卻突然改了主意,去了馮家鐵匠鋪,這個情況立即讓王二狗產生了狐疑——知道清剿何家甸抗日聯軍傷員的中國人中,只有翻譯官湯鳳奇,湯鳳奇一直在憲兵隊的森田身邊,送信兒的不可能是他,但這不排除,他將消息告訴了女兒湯子怡,湯子怡再將消息傳遞出去。
有了這樣的懷疑,王二狗才派了手下親信去盯梢湯子怡,回去向他一彙報,說湯子怡去過馮家鐵匠鋪,立即產生了懷疑,第一時間,就趕到這裡來排查了!一進門,居然就看到了湯子怡也在這裡,馮二雷的身邊,還緊張地站着一個水靈的村姑,立即眯起了他那雙三角眼,拿出一副流氓相,嬉皮笑臉地說:“馮鐵匠豔福不淺呀,小小的鐵匠鋪,都美人兒扎堆兒了!”
“王二狗,說話放尊重點兒!”湯子怡一看王二狗那副猥瑣的樣子,立即嚴肅地呵斥說。
“哎呦,這不是湯翻譯官的千金嘛,好好的家裡不呆,跑到這鐵匠鋪來幹啥呀?”
“我爹忙,讓我來幫他換馬掌……”
“前天不是剛剛換過了嘛……”
“王二狗,你跟蹤我?”
“咋了,你心虛了,幹出對不起皇軍的勾當了?”
“你才幹出了對不起皇軍的勾當呢——我是前天來換過馬掌,可是有一個蹄子不太適應,今天就來找馮鐵匠給更換一下……”湯子怡立馬說出了今天來的理由。
“哦,爲啥更換兩天了才發現呀,要是沒釘好,當時就能發現呀……”王二狗不依不饒馬上質疑。
“是啊,回到家裡就發現了,可是再牽回來,馮鐵匠已經關門歇業了,今天才見他開張,就趕緊過來了……”湯子怡又這樣解釋說。
“哦,那我就要問了,馮鐵匠這兩天干嘛去?是不是幫助湯家大小姐到城外送什麼重要消息了?你可要如實回答呀,不說實話,讓我查出來,可是要被皇軍抽筋拔骨掉腦袋的呀!”王二狗聽湯子怡這麼說,竟馬上將臉轉向了馮二雷,邊質問邊威脅地說。
“我回鄉下接媳婦兒去了……”馮二雷立即用湯子怡告訴他的說法迴應說。
“接媳婦兒,你啥時候結婚了?也沒見你辦請客辦酒席呀?”王二狗似乎有狗鼻子,他沒嗅到氣味兒,就以爲什麼都沒發生過。
“我就是一個臭鐵匠,娶個鄉下媳婦兒,有什麼展楊的,在鄉下辦了喜宴,也就算成親了,是正月裡辦的喜宴,前天聽老丈人家被鬼子——哦,不,被皇軍給共榮了,呆不下去了,就派人告訴我,趕緊把媳婦兒給接到鎮上來住……”馮二雷趕緊說出來了這樣的緣由。
“你媳婦兒,真水嫩,長得這麼俊俏,嫁給了一個鐵匠,真是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啊——是那個村兒的呀……”王二狗邊說,邊嬉皮笑臉地湊過來,用他那雞爪一樣的手,去捏何秀姑的下巴,那副流氓的表情,顯然是一肚子的褻瀆壞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