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這有啥不能說的,本來你跟馮二雷定的就是娃娃親,又已經住在一個屋裡,上了一鋪炕,睡了一被窩,昨天晚上還生米煮成了熟飯,今後就是名符其實的夫妻了,免不了要天天做那樣的好事兒吧——蘭姨是過來人了,怕你疼了就懼怕這樣的好事兒,所以,才說個順口溜給你聽,讓你消除恐懼心理的……”蘭姨趕緊解釋,自己爲啥要這麼說。
“謝謝蘭姨了……”
“咋又說謝呢,今後啊,這方面有啥不懂的,就只管問蘭姨,蘭姨保證知道啥就說啥,有求必應……”
“蘭姨可真是活菩薩……對了蘭姨,昨天晚上我圓完房,就跟二雷哥商量,是不是舉辦個婚禮,也好讓大家都知道我們結婚了……”何秀姑一下子想起了最要緊的事兒,所以,把話題給引到了正題上。
“那馮二雷咋說的呀?”
“二雷哥說,今天就辦……”
“不是吧,再急也不能急成這樣吧……”蘭姨驚異到了極點……
“誰知道二雷哥是個急脾氣呀,要麼就不圓房,圓了房,第二天就要辦婚禮……”何秀姑只能這樣解釋說。
“這也好,省得夜長夢多,不過,辦婚禮可不是小事兒,現在啥都沒準備呢,咋結這個婚呀!”蘭姨似乎也跟着着急上火了。
“二雷哥說了,他早就爲這一天做了準備,新郎新娘穿的戴的還有婚禮喜慶的物件也都準備好了……”
“東西在哪裡呀……”
正說到這裡,就有人敲門,送來一大包東西……何秀姑知道是湯子怡派家裡的一個可靠下人,把一大包新娘新郎結婚用的衣服首飾,還有大紅的綢子大紅的喜字給送過來的,馬上讓蘭姨幫忙接過來。
打開了那個大包裹,蘭姨真是驚呆了,還真是樣樣齊全,但凡婚禮上用的喜慶物件應有盡有,趕緊叫醒鐵蛋兒,囫圇吃了早飯,就立即開始佈置新房,然後又幫助何秀姑穿戴新娘的紅襖,戴上各種漂亮的頭飾……
馮二雷也一刻沒閒着,帶上湯子怡給留下的錢,到聚仙樓定了幾桌喜宴,約好時間給送到鐵匠鋪的後院,還順路買了鞭炮,然後又到左鄰右舍和一些過去有來往的店鋪去送喜帖,儘管大家都覺得很是突然,但一聽他說:“媳婦兒有了,再不辦酒席,說不過去了……”被請的人,也就都嬉笑着理解了。
到了上午十一點多,還真就準備就緒,鎮上的徐裁縫能說會道,大家就推舉他做了司儀,一拜天堂,二拜高堂,夫妻對拜……只是剛剛喊完送入洞房的時候,鐵蛋兒突然跑到了新郎官兒馮二雷的身邊,湊近他耳朵說:“不好了,王二狗來搗亂了……”
馮二雷邊對鐵蛋說:“別怕,我去應付……”邊離開宴席,到大門口去應對王二狗。
“是王隊長啊,快進後院喝杯喜酒吧……”馮二雷硬着頭皮,強裝笑臉。
“你小子行啊,結婚這麼大的事兒,竟然偷偷摸摸地就給辦了……”王二狗的臉子卻拉得老長。
“這咋是偷偷摸摸呢,花轎也擡了,鞭炮也放了,喜宴也辦了,左鄰右舍也都請了……”馮二雷還試圖爭辯。
“你小子還裝傻充愣,誰都請了,爲啥沒請老子呢?”王二狗像在挑理。
“王隊長公務繁忙,哪有時間來參加一個鐵匠的婚禮呢……”
“少跟我耍嘴皮子,信不信老子說你聚衆鬧事,假借婚禮煽動百姓跟皇軍作對!”王二狗咄咄逼人。
“哎呦,看王隊長說的,我就是個老實巴交的鐵匠,好不容易娶了個鄉下媳婦兒,在自家的院子裡,小打小鬧地辦了婚禮,就是不想鬧出太大的動靜招惹是非,您可得高擡貴手,別跟小弟一般見識……”馮二雷邊說邊作揖。
“你鬧出的動靜不小了,知道我爲啥讓僞滿軍包圍了你的鐵匠鋪不?”
“不知道啊……”
“因爲消息已經傳到了森田少佐的耳朵裡,立馬把我叫到憲兵隊,質問我,爲啥城裡有人辦婚禮僞滿軍還不知道!”王二狗原來是鬼子聽了風聲派來的。
“我這麼個小人物,娶個媳婦兒,辦個婚禮,咋還驚動了鬼子——哦,不,驚動了皇軍和您呢?”馮二雷繼續裝傻充愣,其實心裡倒是高興——動靜都鬧到鬼子的耳朵裡了,效果也算真的出來了。
“你小子給我聽好了,不是我王二狗成心來攪局,也不是我王二狗看見你娶媳婦兒眼饞就專門來搗亂,我這是奉命前來排查在你的婚禮上,是不是藏了抗聯,是不是地下黨的一次特殊聚會!”王二狗越說越激動的樣子。
“怎麼可能呢,我就是個普普通通的鐵匠,請的人也都是城裡的街坊鄰居,還有靠手藝吃飯的匠人,哪有什麼抗聯,哪有什麼地下黨啊……”馮二雷的心裡也開始突突了,難道鬼子和王二狗他們發現了什麼蛛絲馬跡?
“有沒有可不是你說了皇軍就信!”
“那您還要怎麼樣啊……”
“按照森田少佐的意思,婚禮立即取消,來參加婚禮的人逐一排查,遇到可疑的,立即逮捕歸案……”王二狗立即說出了他來這裡的任務。
“王隊長啊,結婚可是我的人生大事,您這麼幹可讓我咋向我媳婦兒交代呀……”馮二雷感覺大事不好。
“你跟你媳婦兒咋交代我不管,我只要能跟森田少佐交代清楚就行了——來人哪,給我衝進去,把宴席給砸了,把所有人都給我扣留排查!”王二狗一揚手,就下達了命令。
王二狗手下那些僞滿軍士兵們,聽到命令,立即持槍闖入,婚禮現場立即大亂,尖叫聲不絕於耳……